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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歌

散文 秋天的颜色

散文诗歌 春江夜雨 637 2023-08-08 22:41:25

  作者:春江夜雨

  今天,是二零二三年的立秋日。

  秋风并没有来,秋雨,也没有来。夏天与秋天并无交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留下半点来与去的痕迹。

  从我出生的那年秋天算起,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七十二个秋天了。七十二个秋天,对于人的一生来说,说长不算长,说短不算短。

  关于秋天里的影象,对于我来说,大多是没有颜色的。如果,非得要给它赋予色彩,那也只能说是灰色——象土坷垃一样的灰色。

  土坷垃没有影象,而我的影象则是附着在土坷垃的上面。

  十三岁的那年秋天,我读完了六年小学,今后便失学了。

  秋虫,在那间庇屋临灶的墙角低吟浅唱。天还未亮,父亲就早早地出门了。母亲去江南有半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十四岁的男孩肩负起母亲的角色,为四岁的妹妹和一岁不到的弟弟洗衣做饭。弟弟想念妈妈,他伤心地哭了,我坐在弟弟的摇篮边,一边哄着他,一边哼唱着流泪的眠曲。

  一轮清冷的秋月悬在空中。一个十五岁瘦弱的少年,凌晨三点从老街出发,挑着几十斤的米担,行走在通往县城的沙石公路上,去赶县城早上的米市。月光下,看不见一小我私家影,也听不见一点声响,只有他自己脚下“沙沙”的脚步声。

  一九六九年的农历六月月朔,那场百年不遇的洪水,冲垮了圩畈区的田野和乡村,两个多月后仍然各处狼藉,牲畜以及种种动物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月亮还没有下山,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扛着扁担绳索,在秋夜里行走在挂滿飘浮物树梢的河畔,去三十里外的县城购置编织屋蔓的竹黄。

  月亮刚刚爬上山岗。朦胧的月光下,田垄间男女社员三三两两,整地的整地,打宕的打宕,另有粪桶与粪瓢碰撞的声响。那是秋收秋种的季节,我与所有的男劳力一样,一趟又一趟地来回往返,挑粪挑水,“分享”着秋夜的月光与脊背的汗水被夜风拂过的微凉。

  忙过了秋收秋种,经历了几场秋风秋雨,露冷霜降,已是深秋的季节,树叶黄了,天气凉了。一年四季,田上田下,难得有少少的空闲。为了多挣一点工分,只要稍稍有空,我便挑起糞筐,手拿粪扒,沿途拾粪积肥。双墩、五担、连山、观塘,我的足迹踏遍了周遭十几里地的田野乡村、大路小路、坟地荒岗。

  那是深秋的一个夜晚,我从大队书记家回来,想起那副刻薄刻薄的模样,想起他说得那么官冕堂皇,几句冷冰冰的回覆,他送给我无尽的绝望。想起曾经憧憬的诗与远方,现在我的世界却一片荒芜。苍凉的月光泻在静静的山岗,我独坐在无人行迹的枯草皮上,仰望夜空,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土坷垃没有影象。关于我和那年的秋天,那些斑驳酸涩的影象和着泪水,依然附着在土坷垃上。

  今夜,天空灰濛濛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写於2023年8月8日夜

  农历六月二十二

  

春江夜雨

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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