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于阗圣女
因着老人的口音实在太重又艰涩难懂，宁扶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宁扶蕊戳了戳身旁少年的手臂，示意让他资助听，她实在顶不住了：“靠你了。”
她的目光转向身前这个裸露着左肩的藏袍少年。
他棕色的头发扎成了一撮齐肩长的麻花辫，琥珀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十分透亮。
他看了宁扶蕊一眼，便走上前跟那个阿嫲攀谈。
宁扶蕊望着他的背影，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蜜色的光泽，是很是康健的肤色。
她仔细视察着他的侧脸，首先面部折叠度就很高，半点中原血统都没有。
宁扶蕊依稀记得他是被宁晁在大漠里捡回来的。
身上或许混杂了多个种族的血也说不定。
半刻钟后，扎西一脸凝重地回来了。
“你怎么了？”
他看宁扶蕊的心情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
“阿嫲说，只有于阗王室才有药方。”
宁扶蕊皱眉：“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扎西挠挠头发：“她是于阗国人，以前曾服侍过于阗国圣女，圣女为了让她们对自己保持忠诚，便会使这一招。”
他又示意让宁扶蕊看那个阿嫲的脸上。
“厥后，她的丈夫替她偷了蛊毒的解药，被圣女发现后，为了掩护她，便死在了圣女的刀下。”
“厥后圣女见她二人恋爱坚贞，便剜了她的双眼，将她流放出了于阗国，你看她的眼睛，已经不能视物了。”
宁扶蕊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阿嫲已经很老了，一个兜帽将自己兜了个七七八八，可那黑洞洞的眼睛依旧十明白显。
她还了解到，她从于阗被流放出来后，主要靠人们施舍维生。
如今衣衫褴褛的她盘腿在地上，身前只放着一个破旧的土碗与手杖。
宁扶蕊凝望着她的面庞，又扭头看了看扎西，若有所思。
林苑苑不知道宁扶蕊在好奇什么，便问：“妖女，你在想什么？”
宁扶蕊想触发窥探系统，没空理她：“我步行妖女，我有名字的。”
看了阿嫲半晌，系统都没触发，她转而看向扎西。
她徐徐朝扎西的脸庞凑近，扎西望着愈来愈近的面孔，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收缩。
他不禁摒住了呼吸，耳朵染上赤红。
宁扶蕊眼前一黑，系统乐成触发了。
她自巴霞县之后，逐渐掌握了系统触发的最重要的纪律与条件——凝视
如今，她似乎酿成了个小婴儿，现在正躺在一个穿着赤金抹胸的女子怀里。
满目皆是无尽的黄沙，天地之间似乎只余下他与这个女子。
她的肤色雪白，头上覆着红纱，额间画着繁复的模样，手臂上环几个雕着暗纹的金臂钏，纤长的脖颈上还戴着绮丽的翡翠与宝石项链。
光看这些首饰，宁扶蕊便知道，她的身份绝对不简朴。
而且她的手腕与脚腕都缚着两个金色铃铛。
一走起路来，金铃琅琅相击，便会发出十分动听的声音。
宁扶蕊如今窥的是扎西的影象，看着那女人与扎西相似的眉眼，一时乍舌。
女人抱着他行走在无边的大漠上，脸上带着我见犹怜的泪痕。
她来到一处娑罗树下，徐徐放下照旧婴孩的扎西。
“吾儿，阿母不能再护你，”她双膝跪地，轻轻捧起扎西的脸，亲吻着他的额头，双手合十，虔诚地朝天拜着，“仁波切保佑吾儿。”
她开口说的语言跟那位阿嫲很像，而且看她衣着，定是身份尊贵之人。
说罢，她便再也掉臂婴孩的哭闹，决绝地站起身，向远方走去。
厥后就是被宁晁捡到，一路被他抚育长大成人。
窥视完毕，宁扶蕊的脸色也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阿蕊？”扎西忍不住开口喊了她一声。
“我想到措施了，”宁扶蕊一拍拳头，“既然解药只有于阗王室有，那咱们爽性潜进去。”
“怎么潜？”
宁扶蕊摸着下巴，严肃道：“扎西，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跟于阗圣女长得很像？”
扎西用食指着自己的脸，十分震惊道：“我？！”
他扯着宁扶蕊的袖子，来到一处角落，悄悄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扮作圣女吧？”
宁扶蕊点颔首。
“我扎西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
宁扶蕊扯扯他的袖子，阻止了他说出下半句话。
她眨眨眼，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他，小声嘟囔道：“你不愿意么？”
“怎么可能不愿意！”
宁扶蕊马上笑开了。
“你可以先扮成圣女，我再扮成你的侍女给你打掩护。”
林苑苑被二人冷落在一旁，心下十分不满。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去。”
宁扶蕊又来到她的面前，仔细审察着她。
“你去了能做什么，能保证自己的宁静么？”
林苑苑在那里我半天，都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宁扶蕊又让扎西去问那个阿嫲，圣女到底长什么样。
得出的结论果真跟她窥视中见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晚上，宁扶蕊租了个客舍，把扎西按在妆奁前，梳妆妆扮了一回。
镜子里映出一个绝色女子来，眼尾飞着一点红，媚而不俗，妖而不艳。
宁扶蕊有点目瞪口呆：“你好漂亮啊。”
就是肤色比圣女黑了点。
听到宁扶蕊由衷的夸赞之言，扎西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摇摇头便想离开座位：
“我不行，我一开口就露馅了。”
宁扶蕊又一把将他按回座位上：“这个你不用担忧，我自有措施。”
扎西欲哭无泪，宁扶蕊又继续替他扑上美白用的铅粉。
半晌，宁扶蕊又不禁喃喃道：“这不就跟那圣女一模一样了么？”
林苑苑被宁扶蕊派去打探消息，此时回来站在门口，望着扎西的脸，也是目瞪口呆。
可扎西大大咧咧的行动与那张美艳的脸极端不符，她一时忍不住，捂嘴轻轻笑了出来。
“不若让我来教教他。”
一连几日，扎西被二人轮番折腾，他不禁仰头四十五度望天怀疑人生。
临行前，宁扶蕊给自己易了容，又画了一道符，照例烧成符灰水给扎西喝了下去。
只听他一开口，即是一道柔媚的女声。
扎西脸色苍白，吓得差点晕已往。
厥后宁扶蕊再怎么喊他，他都不愿再发出半点儿声了。
于阗距离伊州有三百余左右，西接吐火罗，南与吐蕃接壤。
宁扶蕊与扎西只需在大漠赶四五天的路便可到达于阗国境内。
她又找人寻来两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