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章 程言言
约莫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在颜汐浅心里，始终把花迎霜当成女子来看待。
颜汐浅缄默沉静许久，“这是什么意思？”
颜璐宛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啊你，真不知道是迎霜的幸运照旧不幸，怎么偏偏看上你？”
虽然在颜璐宛的前一句话，颜汐浅心里已经有了推测，可听到这话的时候，她照旧忍不住震惊。
迎霜……喜欢她？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是迎霜啊！
颜璐宛见她一副无法接受的心情，又道：“你自己仔细想想，迎霜对你是不是和看待别人差异？”
颜汐浅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迎霜对人一向很好，不止单单对我。”
这话倒是真的，可花迎霜对别人的好，只是一般的好，是尽量满足。
但他看待颜汐浅，是有求必应的，无论是不是自己能力规模之内的，他都从来没有拒绝过。
颜璐宛无奈，又道：“那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的眼睛都落在谁身上？”
颜汐浅不言，只是她真的未曾留意。
她只知道卿晏辞总是在看她，每一次她看已往的时候，那人总是用很温柔的眼神盯着她瞧。
可迎霜……她不知道。
颜璐宛叹了口气，“不管有几小我私家，除非是卿晏辞在场，他的注意力永远都在你身上。你自己没注意，我可是看的仔仔细细。”
颜汐浅徐徐摇了摇头，“不行能的，一定是你看错了。”
她垂着眸子坐在卧榻上，若有所思地入迷。
颜璐宛坐到她身边去，手掌覆在她手背上，“笨丫头，也有你看不出来的时候。也难怪，但凡对你有点心思的男子，你都离得远远的。若非晏辞上神为人木讷沉闷，这么多年都未曾对你表露过心意，怕是你连他也不会接近。”
“可花迎霜占了身份的优势，让你丧失了预防。你如今和他有情感，哪怕只是朋友之谊，但也很珍视他。你舍不得和他隔离来往，也是人之常情。”
听了这些话，颜汐浅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抬眸看了颜璐宛一眼，道：“可是我想不明白呀！别人也就而已，迎霜最清楚我的，我什么都跟他说，他明知道我心里……”
颜汐浅说不下去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颜璐宛拍拍她的手背，道：“可是情感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像当年，我明知道慕阳喜欢你，我照旧对他一见倾心，这么多年一直苦苦维系这段情感，不是吗？”
颜汐浅立刻摇头，“那纷歧样，那纷歧样！”
“祁慕阳原本喜欢的就是你，他只是自己蠢，认错了人才会那样，可我和晏辞，我是真的喜欢他。”
卿晏辞进门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喉结滚了滚，唇角勾起一抹暖洋洋的笑。
颜汐浅一见他回来了，立刻给颜璐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事儿还不能让卿晏辞知道，若是被他知晓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儿呢。
颜汐浅可忘不了，十九岁的卿晏辞是怎么折腾的。
虽然她知道这些事情不应瞒着卿晏辞，可她想着这人发病了这么多次，以后还不知道有几多次，总不能每次都因为这事闹一遍。
颜璐宛配合的眨了眨眼睛，起身道：“晏辞上神出关了？我今日是来问候的。”
说着，她给卿晏离别了个礼。
虽然卿晏辞是颜汐浅的良人，但他究竟是天族上神，颜璐宛总是要对他敬重些的。
卿晏辞道了声谢，说自己已经无碍了。
“我刚做了饭菜，堂姐要留下来一起吃吗？”卿晏辞刚刚听到了颜汐浅的一声喜欢，这会儿心里美滋滋的，人也比以往更和善温柔了许多。
颜璐宛摆摆手，道：“不必了，阿浅惯爱吃辣的，医仙嘱咐了，我用药期间不能吃辛辣的工具。既然晏辞上神安然，我便告辞了。”
颜汐浅连忙道：“我送送你。”
统共也没两步路，颜汐浅这个举动显然是欲盖弥彰。
不外，幸亏卿晏辞心情极佳，也不甚在意。
颜汐浅把颜璐宛送到门口，又小声嘱咐，“刚刚的事，不管是真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晏辞。”
颜璐宛点了颔首，道：“我明白。”
颜汐浅回屋的时候，卿晏辞正傻呵呵的在笑。
一见她回来，那人又连忙收起太过夸张的笑容，可脸上照旧带着抑制不住的微笑。
“你在笑什么？”颜汐浅问他。
少年摇摇头，道：“没什么，快过来用饭吧！”
颜汐浅坐下，那人照旧眼巴巴的瞧她。
“你一直这么看我，我可要欺负你了。”颜汐浅双臂都压在桌子上，含着笑迫近他。
卿晏辞面上红了红，如蚊虫般细语了一声，“嗯”。
颜汐浅笑出了声，“你嗯什么？我要欺负你，你还嗯？”
少年温润如玉，恬静美好，“我什么都允许你。”
颜汐浅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愧疚，他对她样样儿都好，自己还这么瞒着他，实在不应。
可她也没法子，不想引起矛盾。
她叹一口气，轻轻的吻了吻少年的侧脸。
转眼间，距离和魔族最后一战，已经过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卿晏辞每日除了给颜汐浅做饭，陪颜汐浅用饭，就是在修行。
他是天族的希望，身上肩负着数以万计的仙神，只能如此。
颜汐浅想为他分管，也随着他一并修行。
这日，伉俪俩一如既往在冰窟修行，黄昏时分一并回来。
路过天门之时，两人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一阵尖锐的灵力袭来。
那股灵力，宛若刀子似的刮过颜汐浅的脸，她微微眯起眼睛，隐隐有一种不安。
卿晏辞迈开一步，挡在颜汐浅面前，“是程江海。”
颜汐浅一掌握住卿晏辞的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少年回过头来，和她对视一眼，片刻才点了颔首。
就在此时，程江海已经悠然自得的走向了两人。
让颜汐浅震惊的是，来人不仅仅是程江海，他还牵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
颜汐浅和卿晏辞对视一眼，纷纷瞪大了眸子。
程江海将那女人牵到颜汐浅身边，道：“丫头，多亏有你，我还真找到了我家言言。”
颜汐浅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一颤。
她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女子佯装程江海的女儿，以此来牵制这个无法控制的人物。
却不成想，程江海竟真的能找到这么一小我私家物。
虽心中有疑，但颜汐浅也不敢提出质疑。
她只能面带笑意，伸手握住那女人的手，侧着头审察她，“你就是……言言姐姐？”
那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不少灰尘，黑乎乎的。
她身上的衣裳也是脏污一片，补丁打了又打，看上去十分褴褛。
听到颜汐浅的问话，女人小心翼翼所在了颔首，似乎是在畏惧。
颜汐浅连忙殷勤道：“既然来了，去崇华宫里吧，我给姐姐梳洗一番，可好？”
程言言偏过头，坐卧不宁地看了程江海一眼。
程江海对她点颔首，她这才将视线落在颜汐浅那张漂亮的脸上。
这是程言言看颜汐浅的第一眼。
也不知她是受了什么苦，甚至不敢抬头看别人。
哪怕现在看了颜汐浅，也是只一眼便急遽垂下眸子。
这和当初在蛮荒，程江海形容的自己的娇纵女儿，简直判若两人。
颜汐浅牵着程言言走在前头，卿晏辞和程江海在后。
程言言惶遽不安，时不时转头看父亲一眼。
虽然不喜程江海，但眼前这女人，颜汐浅心头略过一丝恻隐。
不管她父亲是谁，单看这人的行径，颜汐浅便知晓她吃了不少的苦头。
颜汐浅拍了拍程言言的肩膀，对她微微一笑，“别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程言言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小声问道：“妹……妹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颜汐浅如实回覆，“这里是天宫，我们要去的是我良人的宫殿，也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她佝偻着身子，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这里，真悦目。”
颜汐浅没再说什么。
到了崇华宫，颜汐浅便带着程言言去梳洗。
她亲自侍奉程言言，给她准备衣物。
一来是可怜这个脏兮兮的女人，二来是想探一探这女人的情况。
程言言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又听话又畏惧。
颜汐浅把自己最好的衣裳和首饰给她装扮上。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程言言不行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自己洁净的脸了。
这张脸对她来说，甚至有些陌生。
颜汐浅向来对女人存有可怜之心，双手按在她肩头，顺着镜子看去，从镜中看着她的脸。
“言言姐姐生的可真悦目。”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徐徐抬了抬眸子，对上镜子里颜汐浅的眼睛，“妹妹，妹妹才是真的悦目。”
颜汐浅笑道：“难怪义父当初说我生的和姐姐相似，如今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咱们一样悦目。”
程言言露出笑脸。
颜汐浅又道：“这样就对了嘛，言言姐姐笑起来的时候更悦目了。”
她面上红了红，不言语了。
颜汐浅把程言言带到正殿的时候，卿晏辞正和程江海下棋饮茶。
两人一进门，程江海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立刻站起身来，徐徐地走近了程言言。
他绕着程言言转了一圈儿，道：“像啊，真像，你和你娘生的真像。”
“爹爹。”程言言小声叫他。
程江海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好孩子。”
程氏父女二人在崇华宫里已经住了三日，颜汐浅对程言言很好。
一日日的相处，颜汐浅也感受到这女人是个心思纯良。
当年程江海被送进了蛮荒，她便作为奴仆进入魔族。
上千年来，她一直为奴为婢，早就不是当年被妖王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了。
得知了这些，颜汐浅越觉察得她可怜，对她十分用心。
约莫是有了父亲的庇佑，又有颜汐浅这样一个义妹，她徐徐的也被颜汐浅影响着，变得稍稍开朗一些。
但这种开朗仅限于程江海和颜汐浅，对其他人，尤其是陌生人，程言言照旧一如既往的颤颤巍巍。
颜汐浅带着她去一重天游玩，给她买各式各样的小饰品和漂亮衣服。
程言言吃着颜汐浅买来的小食，眼眶都是湿润润的。
颜汐浅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一切都市好起来的。”
她轻轻颔首，“浅浅对我真好，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都和浅浅住在一起。”
听了这话，颜汐浅不由得笑作声来，她摸了摸程言言的头，道：“言言姐姐这是什么话，女人家都是要结婚的，言言姐姐日后也要嫁个如意郎君，怎么能姐妹二人一直在一起？”
程言言缄默沉静了片刻，眸子有些昏暗。
良久，她问：“那我……可不行以嫁得离浅浅近一点？”
颜汐浅连忙颔首，“这自然是好的，我也喜欢言言姐姐，若是离得近，日后便可经常来往。”
程言言眉眼中尽是笑意。
她虽年长于颜汐浅，但约莫因为常年卑微身份的原因，让她看上去很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想来也是，究竟作为仆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忠诚。
和一群身份卑微的人待在一起，相相互互可怜，只求温饱，也没有此外想法。
见过的世面不多，也就越发不易世俗。
纯良的像个小女孩。
尽管如此，颜汐浅心中对她仍有一丝戒备。
约莫是先前孟云的事情，颜汐浅认为自己看人着实禁绝，防人之心不行无。
两人逛累了，回去的路上。
程言言道：“是不是……如果，我也嫁给晏辞上神，是不是……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颜汐浅脚步顿了顿，面色煞白的看着程言言。
程言言被她这样严肃的眼神吓到了，险些要跪下来认错。
见她矮下去的身子，颜汐浅连忙扶住她，“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