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章 哪来的女儿
果不其然,在绕树半圈之后,突然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幸亏颜汐浅早有准备,立刻抬起剑刃反抗。
一条满是倒钩的黑鞭直直的朝颜汐浅挥了过来,与剑刃相接地刹那,发出一声争鸣。
颜汐浅余光里瞥见卿晏辞正被五花大绑的丢在树后,一脸惊骇的望向这边。
“小美人另有心思走神?”
刚刚的黑影已经显现身世形,竟是一个容貌秀美的黑衣少年。
少年勾唇一下,眼神里闪过狠厉。
被那人钻了空子,长鞭的末端滑过颜汐浅的侧脸,几滴血珠从底槌上淌下来。
颜汐浅睁大了双眸,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果真瞧见一片血红。
低垂着眸子的少女肩膀微微发抖,引得那黑衣少年哈哈大笑,“你们天族人可真是娇娇弱弱,这就哭了?可惜了,本殿下不明白怜香惜玉。”
说罢,那人长鞭一挥,就要结果了颜汐浅。
然而,就在颜汐浅抬起头来的时候,黑衣少年对上她发狠的眸子。
只那么一个眼神,少年的手颤了颤,险些没拿稳鞭子。
颜汐浅侧过身子,那条鞭子便与她擦肩而过。
黑衣少年不愿作罢,又是一鞭袭来。
颜汐浅反手一剑抵在长鞭的中段,尔后摊开手掌,手中的神剑在灵力的驱动下不停旋转,将那长鞭紧紧的缠绕在剑身。
黑衣少年一怔,还没来得及反映,颜汐浅依然接着神剑和长鞭的连结发力,腾身而起,一脚踢在那人的脸上。
这一脚,颜汐浅用了十成的力道,刹那间便将黑衣少年震飞出去。
颜汐浅看着剑刃上还缠绕着的长鞭,长袖一挥,便将其收入囊中。
黑衣少年捂着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戏谑和讥笑,满满的都是狰狞。
他指着颜汐浅,怒道:“你这泼妇,把我的鞭子还给我!”
颜汐浅一个闪身,已经移至那人身后,长剑直直的横在少年的脖颈间。
“你是什么人?”颜汐浅面无心情地问。
黑衣少年扬了扬脖子,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本殿下凭什么告诉你,你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本殿下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颜汐浅皱了皱眉,她一贯的吃软不吃硬。
越是跟她对着来的,她越是想好好收拾收拾对方。
于是乎,当那柄神剑割开了少年的一寸肌肤后,那人彻底怂了。
“饶命,饶命啊,我……我我错了,我知错了,别杀我!”少年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小鹿似的。
颜汐浅挪开剑刃,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黑衣少年摔了一跤,连忙爬起来想要逃跑,可颜汐浅哪里会给他这个时机,袖子里飞出一条捆仙索从肩膀往下,一直捆缚到脚踝,将人裹成了一条虫。
颜汐浅这才去给卿晏辞解开绳索。
卿晏辞瞧见她脸上还渗着血水,紧张道:“你流血了。”
想起卿晏辞今日的种种行为,颜汐浅怎么可能绝不在意,她拍开卿晏辞的手,“跟我回去。”
少年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不要,我还没有……还没有等到她。”
颜汐浅一个想杀人的眼神飘过来,吓得少年不敢说话。
她狠狠地瞪着他,怒气飞涨。
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终究照旧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
虽然颜汐浅也清楚,他现在的心智只有八岁,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娶了妻,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她咬了咬牙,“随便你,你这么喜欢等,一直等好了,横竖这里有的是外族人收支,若是你被什么人带走了,杀了,也都不关我的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期盼着他能因此畏惧,乖乖跟她回去。
可少年是个死心眼儿,背靠着参天树,一言不发。
颜汐浅从不知道卿晏辞竟也有这么倔强的时候,他一贯脾气好的出奇。
就算是两小我私家发生冲突,卿晏辞总是先致歉和认错的那一个。
直到今日,颜汐浅才觉得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她这个结婚三百年的丈夫。
她想,或许他真的很喜欢那小我私家,喜欢到什么都可以掉臂,才会如此倔强。
这般一想,心里那股说不上来的难受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颜汐浅眉头紧锁,想找一个发泄口,直到目光对上了躺在地上蠕动的‘虫子’!
她将黑衣少年交给守卫的时候,那人已经鼻青脸肿的不成样子。
守卫问道:“神女,这是哪里来的猪妖?”
即即是已经被打得快气绝了,那少年也横眉怒道:“本殿下才不是什么猪妖!”
只可惜,他脸肿的不成样子,说话的时候也含含糊糊,是以这番话说得十分滑稽。
颜汐浅将刚刚的事简略的告诉了守卫,并托守卫将这人押去天君殿,由天君处置。
处置惩罚好了黑衣少年,颜汐浅再次隐身回到参天树。
卿晏辞正坐在树下,望着天尽头和凡间的连结处。
颜汐浅在他身边坐下,愤愤地看着他,气呼呼地在心里想:我才不是在乎你等什么人,也不在乎你是死是活,我只是……不想当未亡人!
两小我私家从黄昏一直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其间来往人数不多,但也不少。
可这些人里,没有卿晏辞要等的人。
夜已经深了,再没人收支。
少年原本期待满满的那张脸已经开始染上失望.
良久良久,颜汐浅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久,那人这才站起身来,低头丧气的回去。
卿晏辞没有回崇华宫,而是回了天君殿。
这是他影象里的住所,本能的要回这里。
正要进屋,突然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
卿晏辞猛然转头,却见颜汐浅一脸不悦的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跟我回去!”
少年怔愣了下,“夫人?您……怎么还在这里?”
颜汐浅没好气,“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卿晏辞也说不上来,倒是有点欣喜,“夫人既然还在这里,那是不是……她也在?”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笨得要死。
颜夫人这个时辰还在天宫,自然也就意味着颜女人也住在天宫里,他竟然傻傻的在天尽头等着。
卿晏辞笑着摸摸头,道:“那……我可以跟夫人一起回去吗?”
他想见一面颜女人,哪怕是只见一面也好。
颜汐浅见他总算是允许回家了,闷闷的嗯了一声,走在前头。
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心里思索着等下见到颜女人,要跟她说什么。
两人进了崇华宫,侍女们纷纷行礼。
颜汐浅问:“晚饭做好了吗?”
侍女回覆:“已经备好了,只等上神和神女回来,稍后立刻送去。”
颜汐浅点一颔首,往寝殿去。
卿晏辞追上来,问道:“夫人,他们都认得我吗?我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叨扰?”
颜汐浅回眸,瞪他一眼,那人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随着颜汐浅进了屋,卿晏辞才注意到这间屋子就是自己今日醒来的那一间。
想问问颜汐浅,可那人一张臭脸难看极了,卿晏辞也只好默不作声。
不多时,侍女们端着饭菜进来。
菜色倒是没什么特别,只有一道鱼汤和一盘海虾。
卿晏辞看了看,捂着鼻子,皱眉道:“怎么都是些鱼虾,我最讨厌有腥味的工具了,没有胡萝卜吗?”
颜汐浅有被冒犯到,“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少年这才不再矫情,乖乖地坐下。
“夫人好凶啊!”他小声嘀咕道。
可颜汐浅一向耳力过人,怎么可能没听到?
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原本卿晏辞莫名其妙有了个白月光,已经很让她生气了,如今竟还挑挑拣拣,毛病如此之多。
卿晏辞被吓了一下,立刻端坐着绷直了身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儿,卿晏辞满脑子都是今日颜汐浅暴打黑衣少年的凶残模样,只觉得自己挨揍挨定了。
却不想,颜汐浅并没有动手,而是气呼呼地捻起筷子开始用饭。
两样菜都不是卿晏辞爱吃的,他自然是一口也没动的,只随意的咬了两口馒头便不吃了。
颜汐浅一肚子气,也没吃几多。
一道传音招来了侍女,将桌子上险些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端走。
届时,卿晏辞才敢小声发问:“夫人,我想……我能不能见一见……”
颜汐浅压根儿不想从卿晏辞嘴里听到他白月光的半句话,于是打断他,“闭嘴,时辰不早了,该睡觉了。”
说罢,她走到卧榻前,脱下外袍。
少年连忙捂住双眼,“夫人这是做什么?失礼,太失礼了!”
有了白月光,连媳妇儿也不要了是吗?
颜汐浅抬手将手腕上的万里灵丝显现出来,尔后骤然收紧,那人便瞬间被拖拽到她面前。
少年一个不稳,直直的栽进颜汐浅怀里。
马上,那人胀红了一张脸,不是怕羞,竟是生气了,“夫人怎可如此轻浮?”
颜汐浅也是怒到了极点,一手握住少年的手腕,恶狠狠道:“卿晏辞!你口口声声喊我夫人,便该知道自己的责任,不要以为你现在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你今日照旧我的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尽到自己的天职。”
卿晏辞挣扎起来,“什么责任?什么天职?颜夫人,请你放开我,我敬重你,不外是因为你女儿的缘故,你不要太太过!”
他还敢说嘞!
颜汐浅咬牙,“拜你这性冷淡所赐,我照旧个黄花大闺女,哪来的女儿?”
这话一出口,两人纷纷缄默沉静。
片刻后,颜汐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喊我夫人倒也而已,颜夫人又是什么意思?而且,你说女儿,谁的女儿?”
卿晏辞瞥见床头放着几根胡萝卜,抓起一根抱在怀里,恰似抱着平安符一般。
“颜夫人不就是颜女人的母亲吗?虽然我没有见过夫人,但是夫人和颜女人生的很像。”少年垂着脑袋,摆弄着怀里的胡萝卜,小声说道。
颜汐浅怔了怔,这才惶遽然的想起来,八岁的卿晏辞和南海基础没什么往来。
他有可能见过的人,无非就是每年朝拜时入天宫的自己。
即便如此,她照旧不很确定的询问:“你,你说的颜女人是……颜汐浅?”
单单是听到这个名字,少年便已经红了耳朵,甚至难为情的没有抬头,只点了点脑袋,体现肯定。
颜汐浅很是惊诧,她那时候虽然每年都来朝拜,但是从不记得自己和卿晏辞有什么,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她狐疑地看看卿晏辞,“你喜欢我……我们家阿浅?”
原本想告诉卿晏辞真相的,可又觉得那样太尴尬了。
当事人亲自去问,若是她弄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就算没有搞错,卿晏辞真的喜欢她,那……这么问他,也难免怪怪的。
思来想去,颜汐浅照旧决定用‘颜夫人’的身份继续装下去。
卿晏辞白皙的面颊红了个透,摆摆手道:“这个……这个不能说的。”
颜汐浅追问:“为什么不能说?”
少年咬了下嘴唇,眼巴巴地瞧她,“因为……哥哥说,我那么多年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现在说出来,等我影象恢复了,会很难自处。”
他这话似乎没说什么,又似乎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颜汐浅也不由得有些别扭,她轻咳一声,道:“那你就告诉我一小我私家,我不会告诉阿浅的,怎么样?”
卿晏辞思索了片刻,点了颔首。
颜汐浅双腿盘坐,继续问:“那,你今日要等的人,也是我,我家阿浅?”
少年欠美意思地捏着手,“我……很想见一见颜女人,想知道,颜女人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颜汐浅嘀咕道:“跟我娘生的差不多呗!”
“什么?”少年没听清。
颜汐浅连忙摇摇头,道:“我是说,长得挺悦目的,大美人一个,追求者无数,从九重天能排到天尽头。”
她这么说,无非是想吹嘘一下自己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