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路向西
第二天一大清早，朱厚照就到了伯爵府。
“舅父，快些，还磨蹭个什么？”
张鹤龄连早膳都没用过，就被他拉了出来。
“舅父，快点吧，本宫等不及了！”
朱厚照连拉带拽，拽着张鹤龄到了伯爵府门口：“你快些将马车唤出来，咱们一道去郊外跑马望风！”
张鹤龄肚子还咕咕叫着：“你急个什么，好歹让我吃个饱饭……”
“等不及了……”朱厚照死死把住张鹤龄的胳膊，“带些干粮路上再吃。”
“好吧……”张鹤龄无奈道，“你那乌骓宝驹呢？”
既然是来纵马游玩，怎么看不见马？
“在外头呢？本宫带了随从侍卫，全都等在你府门外。”朱厚照朝外头一指。
门口简直等了一队人马，看样子这小子倒还不傻，知道带了扈从侍卫。
“那你等我，我先准备准备……”
张鹤龄点了颔首，随即召来了张俊，让他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赶了出来。
一行两驾马车被牵了出来，一辆是宽棚高顶的坐乘，另一辆则是斗棚无顶的拉货板车。
那货车上，还堆满了货物，全是些布料和肉菜。
朱厚照一看到那货车，登时好奇道：“咦？舅父，你这是做什么？”
张鹤龄幽幽一笑：“今日出游，一切都听我的部署。我早已订好了计划，咱们出城朝西去。”
“朝西？倒无不行……”朱厚照盯着那货车，“只是带这些工具，又是作甚？”
“你管那么多？待会儿路上小心些，别只顾着纵马狂奔，一定要小心着些。”
张鹤龄摆摆手，人已坐上了马车。
既然要陪着这少年太子外出巡游，顺道去西山那边转一转也好。
横竖他要出城纵马，从这往西山那大段官道宽敞开阔，正适合跑马。
而张鹤龄也许久没去西山那边了，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那集市是否已热闹起来。
上了马车，张鹤龄便取了两张炊饼啃了起来，同时掀开出帘，随时关注着朱厚照。
朱厚照倒没多说，大步走到府门外。
那门外已有数骑轻骑，另有一干侍卫和小追随刘瑾。
刘瑾个头儿本就不高，一见了朱厚照又将腰躬得极低，更显得迎他面走已往的朱厚照格外高峻。
那刘瑾是见过张鹤龄的，今日再次遇到，他又极是谄媚地朝张鹤龄这边躬身问安。
“刘瑾，本宫的踏雪乌骓呢？”
朱厚照一踏出门，便朝刘瑾大喝了起来。
“在后头呢，奴婢这就给殿下牵来！”
刘瑾又连连颔首，小跑着就到了那马队中央。
他自那堆轻骑行列里，牵出一匹骏马来。
这马满身乌黑，足下生出一圈白毛的骠健骏马，看上去极是张扬威飒，正应了它“踏雪乌骓”之名。
“好俊的马！”
饶是张鹤龄对相马一窍不通，看到这匹骏马，也不由得惊叹嗟呼。
难怪朱厚照见了这马后，便对那宁王赞不停口。
朱厚照听得这一声夸赞，更是意气风发。
他大摇大摆走到那骏马前，单手按住马鞍，后脚一撩便跨上马去，行动轻巧利落，驾轻就熟。
见他骑马功夫不错，张鹤龄放宽了心，他付托自家侍卫打马在前引路，又嘱咐朱厚照切勿冒失独行，尔后才付托众人出发。
出了伯爵府，一路朝西而去，前一段路，朱厚照倒还老实。
究竟在城中，马也跑不快。
可出了城，到了那官道之上，这小子可就撒了欢了。
他连连甩鞭，将胯下宝马催得飞驰起来。
这下子，张鹤龄可给惊得不轻。
顾不得还没吃完的炊饼，张鹤龄连忙敦促：“跟上去，快跟上去，可不能将太子给跟丢了！”
他又不时朝前面召唤着：“慢一些，殿下！”
幸亏这一路人烟稀少，再加上四周侍卫追随，总算是没出大岔子。
等张鹤龄的马车赶到那西山脚下时，朱厚照早已下了马，优哉游哉地在路边期待了。
“我说舅父，你那马车也太慢了些吧！本宫已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
他嘴里叼了根杂草，蹲在门路之侧，乍一看去真像后世那无所事事的街溜子。
他朝远处西山指了一指：“这地方……本宫记得，是上回舅父托我买的那块地吧！”
这山脚官道南侧的地，是托朱厚照从那周家手里买来的。
有西山这么个标志性的地标，朱厚照很容易就能认出这地方来。
张鹤龄点了颔首，抬手遥指四周：“这官道两侧的土地，全是我的。”
“嚯！舅父你好大的手笔！”
朱厚照阴阳怪气道：“花上千两银子，就为了买这么些荒地。”
“谁说是荒地了？再说我不是给了你二百两辛苦费么？”
张鹤龄笑着指向前方零星冒出的几座房舍：“那里不是正在盖屋子么？我已在这里建了个小集市，日后这集市定会越来越兴盛富贵。”
“集市？”
朱厚照瞪着大眼朝那集市区望了眼，又站起身走到张鹤龄身旁。
他探脱手来，摸了摸张鹤龄的额头：“舅父，你怕不是……”
他这般姿态，自然是要说张鹤龄是脑子烧糊涂了。
张鹤龄不容他再说下去，打断道：“你莫要小看了这西山脚下的荒地，日后这里定是寸土寸金的热闹集镇！”
“寸……寸土寸金？哇哈哈哈……哈哈哈……”
朱厚照愣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
他笑得直不起腰，直摆着手大叫“不行”。
“哎哟哎哟，本宫要笑死了！”
“我说舅父，这西山脚下连小我私家影都没有，哪里来的集镇？”
张鹤龄懒得理会他的奚落，转身先付托奴仆们将马车赶已往，先将带来的货物送到店里。
“走吧，殿下！我带你去看看那集市！”
张鹤龄伸手拉过朱厚照上车，带着他往集市而去。
一路上，他手指两旁空旷的荒地：“这里，往后可以盖个厂房。那里，可以盖间客栈。另有那里，往后可以盖个酒楼……”
他凭空给这荒地安插了无数富贵修建，说得朱厚照啧啧叹气，一脸不屑。
“到了！”
待马车停下来，他又指着前方那孤零零兀立的三间店肆：“那里即是这集市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