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恢复神速
暖阁里，弘治帝眉头深锁，站在他身旁的萧敬也是一脸阴郁。
“看来，那宣化府的民乱，已被镇压了住。”
“却是没想到，敌匪窜逃，竟与牟斌等人撞个正着。”
弘治天子看完手中的奏报，叹了口气。
他脸上现出无奈与苦涩，看得一旁的萧敬也不由蹙眉。
“确是如此，牟指挥使奋力追凶，却是不意敌人突然转头射出冷箭……”
萧敬凑了上前，哀声叹道：“这牟指挥使一ㄇ老江湖了，怎会如此不小心……”
弘治摇了摇头：“是朕疏忽了，本不应部署牟斌前去搪塞白莲乱匪。”
他徐徐扬起头来，望了望宫门外，太医院的偏向：“朕本是想，牟斌与那白莲乱匪曾打过数回交道，本该更谨慎才是。”
萧敬赶忙凑了上去，躬身道：“白莲乱匪阴险狡诈，任谁去都要遭重。”
“唉……你不必好言相劝。”
弘治天子轻叹口气：“朕早该想到，牟斌数年前曾吃过那白莲乱匪的亏，此时他遇了白莲匪寇，定是心急追缉，极有可能遭对方暗算……”
“可朝中，对那白连教最熟悉之人，正是牟指挥使。”萧敬又抚慰道，“陛下遣他前去，不正是给他时机报昔日之仇么？说来说去，照旧牟指挥使报仇心切，轻敌冒进了……”
“而已，不提这事了，左右那白莲乱匪也已逃离，再难追缉了……”
弘治天子无奈摆手：“现在朕只担忧，牟斌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他抿起嘴，略顿了一顿，又看向萧敬：“该是有一整日了吧？”
萧敬忙颔首：“自御医拔箭治伤，已足有一整日了。”
弘治又问道：“御医怎么说？”
萧敬面带忧虑：“御医说，像这等伤势，怕要昏厥上几天几夜，方能知晓结果。当下，怕是最危险的时刻。”
“最危险……”弘治的眼眸颤了一颤，“也就是说，牟斌若是熬不住，便再也醒不外来了？”
萧敬略略沉凝，片刻之后方道：“若是伤口熏染，他怕是再难醒过来了。”
说完这话，萧敬便即沉下头去。
暖阁里平静了下来，饶是有地热火墙，仍显得极是清冷。
稍静了片刻，弘治帝终于徐徐伸脱手来：“扶朕起来吧……”
萧敬好奇望向弘治，却听弘治又道：“朕要去太医院，看看牟斌。”
“陛下，今日天寒，您……”
萧敬忙上前劝阻，以弘治这虚弱的身子，该是不能受冻的。
一旦离开这暖阁，怕易熏染风寒。
可弘治随即摇头：“牟斌事朕多年，朕总不愿看他就这般离去。朕是他牟斌之主，朕前去看看，或许能激起他求生意志，挺过难关！”
“陛下……”
萧敬还想劝阻，可弘治却已坚持着站起了身来。
他身子本就虚弱，此时站起来，似已费了不少气力。
深深喘了两口气，弘治艰辛道：“朕……朕实不愿见到忠臣良将，因朕的疏失，而……”
“陛下！”
弘治天子正艰辛感伤着，却忽地听见，暖阁外头，传来一声拜谒。
这说话声极是熟悉，却正是牟斌的声音。
那怎么可能呢？牟斌这会儿，怕正躺在太医院里，和阎罗王搏命呢！
弘治天子正要抬起头来，却正瞧见暖阁入口，牟斌那粗壮的身影，正徐徐朝这边走来。
“额？”
弘治愣了愣：“萧伴伴？”
“萧伴伴？”
他连喊了两声，才将看着门口发呆的萧敬，叫醒了过来。
“陛下，奴婢……没看花眼吧？”
萧敬猛然惊醒，这才凑到弘治身旁，他又指着门口：“那人是……是牟指挥使么？”
萧敬的面上肌肉，似是在哆嗦，他说话的声音也打着颤儿，他似是想起极可怖之事。
弘治帝已然颔首：“正是牟斌不假……”
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萧敬又猛地一震，随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抢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萧敬似是腿脚忽变得倒霉索，突然跨步上前时，像是硬用大腿拖着小腿挪了上前。
他挡在弘治身前，竟颤巍巍抬起手来，将弘治和牟斌阻遏开来。
“陛……陛下，怕……怕是有……”
萧敬牙关打着颤，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来。
弘治天子还没从当下的杂乱局面里理出头绪，却又听见前头，那牟斌的声音又传了来。
“陛下，卑职服务倒霉，未能擒获白莲乱匪，请陛下治罪！”
牟斌的声音十分嘹亮，显得中气十足。
而这一声之后，那萧敬却又忽地一震。
他这才恢复了精神，漫步朝牟斌走了已往。
“牟指挥使……你……你是人是鬼啊？”
萧敬走上前去，竟要探手去触摸牟斌。
弘治天子已回过神了：“萧伴伴，你这般疑神疑鬼作甚？”
他已从刚刚那中气十足的嗓音里听了出来，牟斌这是已然清醒，伤已好了泰半。
“陛下，卑职伤已大好，如今已能行动自如了！”
牟斌又绕开了萧敬，走到弘治身前。
弘治这才气看清楚面前之人，正是牟斌不假。
牟斌的肩头，还绑着白纱，那白纱上还印着殷红血迹，正是中箭位置。
再看牟斌面色，倒是黑里透红，全不像身负重伤之人。
“牟斌，你竟已伤愈？”
弘治不由惊叫作声：“萧敬不是说……你身重利箭，怕……怕有不测么？”
虽说牟斌乃是武人，身体硬朗，可他这恢复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哪有人这么快就能痊愈，还能行动自如的？
牟斌却又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全要多谢太子殿下了！”
“太子？”
弘治愣住了，这与太子有何关联？
“卑职已听御医说了，说昨日危机关头，正是太子殿下拿出灵丹妙药，替卑职擦拭伤口，免了风毒入体之虞。”
“正是有了太子殿下那奇药，卑职方能好得这么快。”
说着，牟斌甚至探手去扒那纱布：“卑职也觉得奇怪，这伤口那般深，竟是毫无化脓熏染迹象，如今竟已徐徐愈合。”
“且莫再碰伤口了！”
弘治天子赶忙劝住牟斌。
但他随即蹙起眉头来：“厚照那小子，哪来的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