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寻根溯源
“你急个锤子！”
一把拉住张延龄，张鹤龄喝道：“人家也有靠山底牌，怎会任由你抓了来审问？”
现如今已是果真闹掰，想那醉夭夭已防着这一手了，再去厮闹，真怕要被就地拿下了。
虽说事情闹大，也伤不到他们兄弟二人，但张皇后和弘治帝那边，肯定又要难做了。
张鹤龄想了一想：“不要动粗，咱们黑暗视察就是了！”
张延龄摊了摊手：“咋个查法？”
张鹤龄又看向红袖：“你可知晓那周掌柜多久去画舫一次？”
既是要定时去查账，总会有个时限，只要派人在画舫外守着，总能查出姓周的下落。
追查到那周掌柜，再往下查，就能查到幕后东家的身份了。
红袖摇了摇头，一脸坦诚：“不知道，那周掌柜少少露面，画舫里的姐妹险些没人见过他……”
“那就麻烦了……”
张鹤龄咬了咬牙，心里犯起了嘀咕。
“不外……”
这时候，红袖却又开了口，她迟疑了片刻，才又道：“我知道有旁的法子可以查到那周掌柜。”
“哦？快说！”
张鹤龄心头一喜，上前一把便攥住了红袖的手。
那红袖的脸刷一下便红了，低了头咬了咬下唇，她的手颤了一颤，但却没敢往回抽。
张鹤龄讪笑两声，收回手道：“冒犯红袖女人了。”
他倒不想收回手来，究竟这滑腻腻的青葱玉手，握在手里着实爽快。
但现在有求于人，照旧先老实些吧！
红袖抽回手来，又塞进她的腰间，很快从腰间取出个小瓶来。
这是个极精致的才瓷瓶，只有两根手指粗细，高不外寸许。
“喏，这应该是那周掌柜计划的生意。”
她将那小瓷瓶递了上来。
张鹤龄接了过来，打开瓶塞看了一眼。
瓶里装的，似乎是清水一般的液体。
但凑到瓶口细细一闻，立即能闻出一股浓烈香气。
“这是……香水？”
张鹤龄心下一惊，他没想到这大明时代就有这种玩意儿。
“香水？那是个什么？”
红袖却连连摇头：“这是蔷薇露，是采撷蔷薇花瓣提炼出来的工具，据说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宝物呢！”
张鹤龄没与她争辩这香水的学名：“这工具与那周掌柜，有何关联？”
红袖道：“咱们醉夭夭船上，每月都市散发这蔷薇露供女人们妆扮。听张妈妈说，这是周掌柜经营的买卖，画舫得来的资本极低。”
听到这里，张鹤龄哑然失笑。
却是没想到，这姓周的还来了个自产自销。
用自己经营的蔷薇露来装扮女人，这倒省了女人们的香粉钱了。
但这显然是个很好的线索，视察这蔷薇露，就能顺势查到周掌柜了。
“你去查一查，这京里哪几间铺子贩售这蔷薇露！”
他转身将这任务交给张延龄，张延龄立即颔首，小跑着出了卧房。
张鹤龄这才悠然拱手：“认真要多谢红袖女人了！”
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房间内又被装点得一派喜意，倒显得有几分暧昧气氛。
红袖显然有些怕羞，她低了头，声音愈发微弱：“今日我透露的东家的线索，只怕日后真回不去醉夭夭了。”
张鹤龄撇嘴：“回那去做什么？难道你在那画舫里整日陪笑，就快活了？”
虽说这红袖是头牌花魁，不至于要卖身侍奉客人，但平日里献艺卖笑，倒也算不得轻松。
张鹤龄不相信，她在自己这寿宁伯府里安乐渡日，还能比不外在画舫里卖笑。
“我……”红袖咬了咬唇，“我究竟是画舫的人，身份籍册都在画舫里。”
“如今被……被……如今到了伯爵贵寓，便成了无籍流民了……”
在大明，人人都有身份户籍，在官府都有挂号造册。
这红袖人虽然在寿宁伯府，但在官府籍册上，她仍是隶属醉夭夭的乐籍。
但凡醉夭夭告上朝堂，红袖就成了逃籍流民了。
张鹤龄轻笑起来：“放心好了，你住在我寿宁伯府里，无需担忧官府找上门来。”
这事都已闹到朝堂，天子都知晓了，也不在乎什么籍册了。
即便他醉夭夭告到衙门，那衙门也绝不敢上门找人。
张鹤龄想了想，照旧再给这丫头放心：“等过阵子，我再寻个法子，去醉夭夭将你买了来。”
只要签了花钱替红袖赎了身，签正式的放籍文书，红袖就成了他伯爵府的人，再不受醉夭夭管制了。
虽然，这事现在是不能指望的。
如今张鹤龄和那醉夭夭的幕后东家闹得这么僵，对方绝不愿主动放人的。
只能等日后有时机，再做这般盘算。
对于张鹤龄的许诺，红袖不置可否。
她只幽幽叹了口气，似是在自言自语地叹息着：“自打被卖进画舫，也不知吃了几多苦头。如今能脱离苦海，倒也未必是坏事。”
她这口气，听来似是对寿宁伯府这个下家略有不满。
张鹤龄听来悄悄咋舌，看来自己这名声太臭，着实影响恶劣啊！
他将这话题转移开来：“你是被卖进画舫的？”
“嗯……”红袖点颔首，“我本是宣化府人，小时候家里困苦，爹爹又生了病，只能卖身入了贱籍……”
“宣化府？”
张鹤龄听来却是心头一惊：“那……那你家人如今在哪？还在宣化府么？”
他印象里，暖阁中君臣正商议的地龙翻身大灾，就发生在宣化府境内。
张鹤龄的语气稍有些急促，那红袖抬起眸来，好奇地朝张鹤龄这边望了两眼。
她又徐徐颔首：“我爹娘都已没了，如今该是另有个兄长在宣化府里。去年我攒了些钱，还给他捎了钱叫他做些小本买卖呢！”
说起其兄长，红袖脸上现出温情来：“我本计划再攒些钱，给兄长娶个嫂嫂来着……”
可张鹤龄已再不容她将话说完了：“你且听好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张鹤龄一脸凝肃，徐徐开口道：“宣化府前两日突遭浩劫，地龙翻身，当地黎民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