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明媚的阳光穿过凤凰木,照耀在香港熙熙攘攘的街头。龙未远带着严歆璇,回到了自己久此外家中。
玛瑙石地砖反射着别墅大气雅致的结构,宽阔的厅堂里悬挂着毕加索一百年前的现代派绘画。智能橘猫从远处跑来,兴奋地扑到龙未远怀里,并主动调亮了屋顶的灯光,指挥所有家具开启接待模式。
“爸!妈!我回来啦!”龙未远抱着橘猫,快乐地叫着。
温血马的嘶吼从后院传来,遥远的小门外,隐约有一抹嫩绿的枝叶随风飘摇。
年满六旬的龙启睿穿着一身俊朗的马球服,泛起在寂静的长廊里。如今他的体格依然精壮,脸上却多了些许看破浮沉的睿智与从容。
父亲拍打着儿子的肩膀,真挚的牵挂只化成一句男人间举重若轻的问候。
那一刻,龙未远又酿成了一个单纯的热血青年,生动讲述着自己在上海的种种有趣经历。
这时,他满含期待地说:“爸,我妈呢?”
话音刚落,慈祥的声音便在楼上响起:“儿子,妈来了!”
智能橘猫亲切地跑上台阶,房间里还播放着流行乐《我曾相信》的感人旋律。
钟婳琼身穿宝蓝长裙,肩披浅灰纱巾,仪态雍容地从楼梯上慢慢走来。
她的眼眸仍蕴含着几丝遗世独立的浪漫,似乎漫长岁月从未磨去她对生活的热爱。
紫荆花在庭院悄悄绽放,母子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简朴的介绍与外交后,严歆璇低声对龙未远说:“你的眼睛和妈妈真像。”
龙未远惆怅地笑了笑:“是呀,也像我姨妈的,另有我哥哥的。”
那天黄昏,狮子座在北斗七星旁慵懒地甜睡,宽阔的天台摆满了各式精密的天文望远镜。严歆璇和钟婳琼坐在摇椅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闲聊着富贵落幕的生活。
望着严歆璇富有生机的面容,钟婳琼不禁慨叹道:“在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也有一次失忆的经历。我曾感应失去了一切,但厥后才觉察,正是那段人生帮我认清了自己,让我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严歆璇双眼写满了淡淡的憧憬与忧伤:“阿姨,我好羡慕你,你一生都在勇敢追逐自己的梦想。而我呢,无论是严歆璇的人生,照旧虞小台的,似乎都不属于我,这让我基础不知道该如何迎接未来。”
钟婳琼爱抚着严歆璇的手腕,循循善诱地说:“你可以这样想呀,这两种人生都是任由你选择的。詹驰曾告诉我,严歆璇和虞小台虽然性格差异,但有一样特征却惊人的相似,那就是永远不会随波逐流,永远想要发挥自己唯一无二的个性。”
可这时,严歆璇却迷茫地问道:“阿姨,你说如今的社会……还会包容我们的个性吗?”
璀璨的昴宿星团在彼岸漂移,凉爽的晚风拂过寂静的栏杆。钟婳琼为严歆璇倒了一杯桂花茶,又徐徐回忆起苦乐交织的慌忙岁月——
“孩子,我也是厥后才明白,其实‘融入社会’和‘释放个性’从不矛盾。我用了一辈子,才找到自己本心与这个世界的交集,原来世间所有的规则都是我的画板,而我要做的,只是在上面留下不行替代的印记。”
严歆璇品着热茶思忖良久,然后虔诚地说:“阿姨,我懂了。这个星球上的每小我私家,都终将成为忘掉最初个性的失忆者,但影象只会甜睡,不会消亡,我们的梦想也是这样。”
越日下午,严歆璇双手抱着膝盖,若有所思地坐在宁静的维多利亚港湾。
夕阳将劈面的高楼大厦染成诗情画意的橘红,龙未远神秘兮兮地走上前来,从身后拿出一顶陈旧的圣诞帽。
“昨晚看电视时,你似乎对圣诞节有特殊情感,但现在是五月,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龙未远吞吞吐吐地说着,又自作主张地将圣诞帽罩在严歆璇头顶。
严歆璇拨动着冒尖毛茸茸的白色球体,竭力克制了几秒后,竟露出了一抹孩童般的愉快笑容。
龙未远自得地挖苦道:“重新回到二十岁感受如何呀?”
严歆璇漫不经心地说:“没啥感受,只是我本该比你大五岁,却突然比你小五岁了。”
这时,龙启睿指着天边的霞光热情洋溢地讲着:“以前哥哥曾考我,说如果转移了影象,会不会酿成另一小我私家?其时我回覆,要是潜意识影象也转移了,可能人就会变吧。现在看来,人的影象真的是一片深不行测的海洋,我们对影象科技还知之甚少。所以我想在香港建设一家新的公司,继续开发影象科技,你有兴趣吗?”
严歆璇虽然想发扬这项与自己命运交相辉映的技术,但又不愿让它野蛮生长。于是她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矜持地说:“你先允许我,未来运营的一切都必须是正当的,而且平等看待每个普通人,我就考虑一下。”
龙未远连连颔首:“你放心,一定会的!”紧接着,他伸手挠了挠脑袋,“还,另有件事,我想今天告诉你。”
严歆璇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呀?”
波光粼粼的江水在远方与天地相拥,龙未远突然按住严歆璇的左手,用红笔在她动脉处歪歪斜斜地写下了三个字。
那一刻,严歆璇措手不及地站起身,尽管脸上充满惊喜,嘴里却依然不饶人地吵道:“你这小我私家好讨厌呀,我也要在你身上写,现在就拒绝你。”
龙未远灵活地翻身跳下台阶,双手靠在嘴边高喊着:“来不及了,你已经被我攻克啦!”
数字火炬手在彼岸奔跑,严歆璇踏着晚霞,敏捷地追来,龙未远单手抱起她的小腿,让她稳稳坐在自己的肩头。
江风将圣诞帽吹向云端,一艘色泽醒目的游轮恰好驶过眼前,满载着对未来的憧憬,静静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