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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深渊

第十五章 挣扎与重生

失忆深渊 双重黑影 3337 2022-11-02 22:38:27

  冷酷的雨水降临在2000年初的香港,零星的灯火轻轻遮盖,晚风拂过,带走一个都市最初的眷恋。

  时光哼唱着忧伤的曲调,回荡在幽静的庭院,渐行渐远的欢笑,为年轮掸掉似曾相识的灰尘。

  稚气未脱的女孩,穿着白雪公主的睡衣,在黑黑暗悄悄趴在怙恃的房门前。

  男人耿直地恼怒,女人脆弱地哭泣,配合融化在一线昏黄的亮光里。

  爸爸无奈地抽着烟:“婳琼已经不小了,我们应该告诉她真相。”

  妈妈哽咽地抱住女儿的照片:“不,一旦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就会离开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爸爸盘腿坐在地上,吐出纠结的烟雾:“人都是有情感的,我们对她好,她也会爱我们。”

  妈妈掠过红润的眼角:“难道我们对她欠好吗?”

  爸爸缄默沉静了一阵:“给她自由,让她去寻找亲生怙恃,才是真的对她好,她有权自己选择。”

  妈妈连连摇着头:“可她照旧个孩子啊,我怎么忍心让她蒙受这样的攻击。”

  女孩不小心推开房门,怙恃想试图掩盖,却再也来不及了。

  那一夜,钟婳琼得知了自己的领养身份,她独自离开家门,在雷雨中伫立良久。

  今后世界变得陌生,偌大的校园,似乎随处充满了疏远的目光。她将自己的心灵紧紧包裹起来,以画为伴,以书为友,畏惧与人攀谈,更畏惧失去信任。

  直到有一天,一位优秀的博士生走进她的视线,他来自上海交通大学,长得那么高,眼睛那么有神,更重要的是,他永远那么理智,从不掺杂任何世俗的偏见。

  青春的年华静静流淌,两个孤苦的人很快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在钟婳琼心中,詹铎是天地间唯一理解她的人。

  微风吹过黄昏的黄浦江畔,詹铎用一个月的科研人为,预定了外滩十八号最浪漫的位置,那天他捧起99朵玫瑰,对钟婳琼简朴而纯粹地说:“婳琼,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钟婳琼幸福地望着对岸流光溢彩的夜景,激动得不知该怎样回覆。

  再厥后,詹铎郑重地把她叫到办公室,和她一起畅想着未来:“我要用我的技术建设一家医院,进行影象恢复和影象删除。”

  钟婳琼为他感应深深的自豪:“太好了!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我支持你的梦想。”

  詹铎接着说:“再过几年,我们也许会实验两项更高端的技术,一个是影象修改,一个是影象转移。我一直相信,影象科技术更好地治疗精神疾病,修复精神创伤。”

  钟婳琼好奇地问:“是改变或转移一小我私家的影象吗?”

  詹铎自信所在着头:“是的,影象修改不难,但影象转移还很遥远,因为人的脑电波差异,无法将影象直接复制粘贴。”

  钟婳琼并未在意技术上的细节,只是一直开心地笑着:“我要把医院外观设计成有创意的镜面修建,但走廊要模仿迷宫,这样才有影象科学的气势派头。”

  就这样,失忆康复中心在浦东新区拔地而起,转眼间,钟婳琼也迈入了大学的最后一年。

  火红的枫叶在窗外飘落,钟婳琼靠在詹铎肩上说:“没想到我另有个妹妹,一会就要晤面了。可能……我和亲生怙恃相见的日子也不远了,我好紧张。”

  罗斯福酒吧里,段臻从玫瑰色的钱包中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和怙恃的合影。

  段臻拉着钟婳琼的手说:“姐,你看,我们都长得像妈妈。”

  气垫艇上,电流慢慢消退,钟婳琼也苏醒过来。

  她终于找回了全部的真相,只是没想到真相的价钱竟如此高昂。

  迷茫的海面上,龙启睿发现,再这样重复转下去,自己永远都慢对手一步,于是,他实验将关永默逼向陆地。

  不意关永默借着海潮的走势,突然开足马力,野蛮地顶向他的艇尾。

  这一秒,龙启睿、段臻和詹铎被一股莫明的力量弹到空中,只见大海在视线里越来越远,他们的气垫艇也垂直立起,像陀螺一样在浪花上转了一圈。

  忙乱的四肢在半空游走,玄色的气垫在失衡摇摆,伴着一阵眩晕的胀痛,他们纷纷跌回艇内,再次砸出几柱水波。

  钟婳琼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她侧躺在气垫艇上,趁关永默不备,悄悄和电椅一起向前蠕动。

  巨大的海浪从远处掀起,像一面矮墙,将关永默的小艇徐徐托高,又无法控制地骤然坠落。

  充满咸味的海水浇灌在钟婳琼身上,但她依然坚强地挪动躯体,用嘴将遥控器叼到面前。

  昏暗的乌云遮住天空,两艘气垫艇蹑影追飞地角逐,像两条强壮的剑鱼,劈开层叠的浪花。

  咆哮的海风撩起每小我私家的头发,龙启睿封锁了关永默的所有去路,又将油门手柄拉到最大,把他推向大陆边缘。

  钟婳琼用下巴按住遥控器的按钮,从电椅上偷偷挣脱。

  关永默意识到自己已走投无路,可他不忍就此败北,竟穷凶极恶地掏出另一颗球状炸弹,准备朝龙启睿等人扔来。

  潮水拍打着空旷的沙滩,钟婳琼笃信自己现在正站在软弱与坚强、虚幻与现实的十字路口,她本是蕴藉内敛之人,本可以在香港渡过小家碧玉的平淡人生,但命运偏偏给了她新的憧憬,也陪同着新的苦痛。

  生死攸关之时,她又一次选择了勇敢。

  就在银色球体即将脱手的瞬间,钟婳琼全力以赴地扑向关永默,死死按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沉入翻腾的大海。

  而那炸弹也在原地安然爆炸,展开一束耀眼的火光,没有伤及龙启睿等人。

  玄色的余烟在关永默的气垫船上徐徐升起,龙启睿和段臻绝不犹豫地同时跳入海中,寻找着钟婳琼的踪迹。

  泥沙在深水里飘荡,折射着扭曲的光线,龙启睿屏住呼吸,克服海水的阻力,将关永默拉到一旁。

  段臻紧紧抱住钟婳琼,和她一起游到岸边的沙滩上。

  确认双胞胎平安后,龙启睿将关永默倒挂一圈,又连出数肘,把他打得鲜血直流。

  关永默痛苦地呛着海水,抱着龙启睿的大腿艰难地趴向岸边,然后便倒在沙土中昏厥不醒。

  不远处,豪华的游轮已逐渐淹没,烽烟、噩梦和冰窟鬼低头丧气地坐在救生艇上,徐徐漂向地平线的尽头。

  段臻返回海中去接詹铎,龙启睿脱下外衣,披在钟婳琼湿漉漉的肩膀上。

  阳光为乌云镶上一层温暖的金边,淡雅的天空,褪去浓烈,让柔软细腻的沙滩,朦胧了一抹似水的恬静。

  龙启睿眺望着远方,对钟婳琼说:“电击时,我陷入了一段遥远的岁月,有个少年得了躁郁症,总是对世界充满恼恨。他似乎是我,又似乎不是我。”

  钟婳琼略带紧张的看着他,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再纠结,无论龙启睿是怎样的人,她都希望他找回自我。

  这时,龙启睿转过身,言语中既有几分往日的洒脱,又带着一丝稀有的深情:“如今我了解了院长的各项技术,我猜是我哥哥请他删除了我的部门影象。不外没关系,那个少年再也不会自暴自弃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儿给了他从未有过的纯净和温柔。”

  海浪翻腾的声音也变得安宁,携带着礁石的深沉,惬意地流向无人问津的世界。

  龙启睿轻轻握住钟婳琼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在一起。

  钟婳琼慢慢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忐忑与依恋。

  天边有朵心形的白云,这片云飘呀飘,飘到了几天后秋意渐浓的上海滩。

  宁静的午后,钟婳琼和段臻坐在失忆康复中心后院的长椅上。

  辉煌光耀的叶片将石板路铺满,婀娜的树枝摇曳在清澈的风中。

  钟婳琼问段臻:“你们最想让我忘记的,是我的领养身份对吗?因为我曾告诉你,那是我永远的痛。”

  段臻没有直接回覆,只是徐徐地说:“姐,命运本不应是这样的。”

  钟婳琼释然一笑:“今晚我就要回香港了,龙启睿也计划在那里申请读研。以后如有时机,我还想请你们见见我的养怙恃呢,但我和你,和咱爸妈,也永远是一家人。”

  段臻低下头,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阵酸楚,她有些哽咽地说:“常回家看看吧,多年来……多年来爸妈一直很想你。”

  这时,詹铎从远处走了过来,仍是那样衣冠整洁,只是少了几分原有的傲气。

  钟婳琼望着詹铎,似乎从前的一切痛苦与欢喜,都化成一缕清风,被岁月冲淡。

  如今,她以朋友,或是路人,或是家人的身份面对这个曾轰轰烈烈爱过的男人,没想到无论怎样刻骨铭心的爱与恨,都敌不外被年轮重复磨砂后的相逢一笑。

  那一天,钟婳琼对詹铎说:“你曾问我,改变影象是否会改变未来,现在我知道答案了。你说影象和习惯是离开的,如果习惯还在,我们终将回到原有的轨迹,但要是习惯变了,一切就都变了。谢谢你让我开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绚丽的晚霞挂在天边,乔裕姗和龙启卫坐在吉普车锹剿,带着两个年轻人,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

  音响里播放着周杰伦去年新出的《七里香》,钟婳琼牵着龙启睿的手,遥望着窗外徐徐远去的高楼大厦。

  她心绪极重地思考着:回香港后,我就要放手一搏,追求我的美术梦想了,这条路一定比我想象得艰难,我不确定自己未来是否真能乐成,但我知道,如果不去实验,我一定会遗憾到老。

  我还年轻,还能感伤到灵魂的激动,否则我们为什么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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