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人卓识
陈和光抬起手往下压了压，“你们一个个的来，都不要着急，你们每小我私家，本官都市问到的。”
陈和光这话说完，却没有一小我私家来听，而是围着陈和光叽叽喳喳，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你们······本官······”
眼见着陈和光被淹没在一群脂粉之中，林安硬着头皮挤进去将陈和光拉了出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陈和光涨红着脸，整理着自己的官袍。
低头看着地砖，林安努力的憋着笑，“县尊，要不我们先从正妻开始，再从二房三房这样开始？”
扶正自己的官帽，陈和光颔首道：“嗯，此法甚好。”
“西秦氏，正妻，有一子二女，西员外在书房中遇害的时候，西秦氏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在自己的房中刺绣，这一点她的两个女儿以及其时守在门外的两名丫鬟可以作证。”
“西何氏，二房，有一子，西员外遇害时，她正去陈村的李秀才家给自己的儿子说亲，这一点也有人证。”
“······”
“西刘氏，六房，三个月前新娶进门，无子，西员外遇害时，她还在屋子里睡觉，据她自己和昨夜守夜的下人说，是因为昨晚西员外睡在了她那里。”
陈和光合上林安纪录问话的册子，“嗯，记得都不差，不外你再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提炼一下，把对案情有用的都筛选出来，最好能将案情都梳理出来。”
林安愣了愣，他这个押司，就是个卖力纪录的书办，审案子的事情，不应是你这个知县的事情吗，怎么还能扔给我呢？
我要是能把案子审出来了，还要你这个知县干什么？
陈和光却像个只提要求却什么也不管的甲方，又拍了拍林安的肩膀，“再跟我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林安无奈的拱了拱手，“是。”
按理来说，走正常的流程，衙门接到报案之后就应该立刻前往现场视察，询问证人什么的，都要放在后面，或者同时进行。
但是西家人在去衙门报案之前就已经将西员外的尸体挪动，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
而且陈和光对于审案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县尉又还在后面没跟上来。
是而这才延长到现在才想起来该去看看死者了。
书房中，桌椅书架，倒了一地，一些是案发时就成了这样的，一些则是厥后西员外的那些个妻妾挤进来时不小心撞倒的。
西员外的尸体就被放在书架后的床榻上，血迹从书桌边一直到床榻边，根天职不清到底是案发时造成的照旧案发后西家人挪动西员外尸体造成的。
看着已经被破坏的很难找到一点有用的证据的现场，林安和陈和光齐齐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觉得适才林安将那群泼妇治得很好，陈和光觉得林安对于审案很有一套。
陈和光扭过头，问道：“林安，你怎么看？”
林安拱了拱手，“看血迹的颜色和凝固水平······”
额，林安实在看不出什么。
究竟他也从来没有干过审案子的事情，看血迹分辨死者的死亡时间，那是有经验的老捕头才会的事情，他林安一个小白，能看出什么？
西员外是今天中午被发现死在了书房中，早上的时候还和自己的妻妾子女们吃过饭，吃过饭之后便去了书房，在位出来，期间，门外的下人也并未听见什么消息。
所以也只能大致推测出西员外是在早饭之后去了书房，在书房的这段时间被杀死的。
这些结论，哪怕是个猪都能得出来，林安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见林安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陈和光很是失望，道：“死者实在吃完早饭之后去了书房，在此之前，许多人都瞧见了死者，尤是可以知道，死者是在进了书房之后才遇害的。”
“大人卓识！”随着进来的当地捕快见陈和光说完，立刻高声赞美道。
那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钦佩的五体投地的模样，让林安十分鄙夷。
切，马屁精！
“林安，再清楚了吗？”陈和光又偏过头问道。
林安脸上的鄙夷立刻化作浓浓的崇敬，“县尊的这一番分析，鞭辟入里，直中要害，令卑职茅塞顿开！”
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陈和光也没发现什么自己能够发现的证据，只得背着手，面无心情的走了出来。
“徐捕快。”
“小的在。”
“从现在开始，你卖力守住书房，在李县尉到来之前，禁绝再让任何人进入书房破坏现场，本官再和林押司讨论一下案情。”
案情，横竖林安是不知道该怎么讨论的。
陈和光在那里倒是长篇大论的说了不少。
而那些话对于案情的资助不能说是毫无用处，只能说是屁用没有。
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或许也是知道自己的话和空话没有什么区别，陈和光也闭上了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做沉思状。
沉思之前，陈和光也没忘让林安再继续好好地梳理案情。
让西家的人搬出来桌椅，林安又打开自己适才纪录的文书，一遍遍的过着，偶尔有遇到一些疑点或者不清楚的地方，又将人叫过来重新询问纪录。
将西员外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都查了出来，林安也没发现什么疑点。
合上小簿子，林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县尊，卑职想在村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遗漏的案情。”
收回视线，陈和光道：“去吧。”
说是查案，其实就是在西家院子里梳理案情，梳的自己头昏脑涨，想出去透透气。
西村不大，四十多户二百来口人，河流穿村而过，衡宇沿着河流零星漫衍。
几缕炊烟寥寥，田地里干活的男人们扛着锄头往家回。
身穿一身吏服，饶是林安面容清秀，也无法改变在这些农人心目中阎王小鬼的形象。
老远的见着林安，农人们一个个的全都远远地绕道而走，基础不给林安上前询问的时机。
田埂上，林安扯了把新冒芽的茅草，垫在了屁股底下，坐了下来。
东风料峭，林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