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滩中劫

第十五章

滩中劫 北林张继岭 6484 2022-11-08 07:52:39

  眼看进入了冬天,朔风逐渐肆虐起来。头道河已经开始结冰,村里的人们除了过河串亲探友的,另有几家放羊的,必须走进滩里去,大多数人家已经很少到滩里走动了。沿岸各村都有冬季狩猎的,杨庄也有几个。这些人都是那些家境比力穷的,有钱人谁去受那份罪呀。跑泰半夜,冻得猴毬似的,弄欠好还被冻有病了。有钱人家想吃野兔大雁,就到本村卤肉锅上去买。杨一群差异,他闲着没事,总想随着别人去滩里打雁,几小我私家抬着一杆大抬杆,就是那种老式的六棱打雁枪,背着爬犁,到茫茫的黄河滩里无目的行走,有时候还打天鹅。那时候也有天鹅,冬天河里落满了天鹅,白昼躲在老河流里,晚上出来吃麦苗。就是利用这种时机,看好了阵势,挖一个深坑,里边用草垫着,把那大抬杠放在坑边,上边用草掩着,人就藏在深坑里。等到半夜的时候,天上刮过来一阵风,那风慢慢地落地,然后,就酿成了一片白花花的天鹅。这时候,就开一枪。利用这种措施也能打到大雁和花鸡普等。碰巧了,一枪能打几十只。杨一群不怕冷,他就随着村里的人去滩里等那大雁花吉普等大鸟,和那严冷的冬风比着耐心。有时候还带着一只猎犬,那工具灵动,训练有素,枪不响不往前冲。受伤的大雁跑到冰水里,它能跳到河里把猎物叼回来。有时候白昼也去,远远地看见一群大雁落地,就开始往前推那爬犁,枪就在爬犁上放着,人在后边推着前进。猎犬在爬犁前边引诱,因为大雁不怕猎犬,有时候还撵着猎犬啄呢。枪一响,猎犬就变了性,不管死活,张嘴就咬。也有打死猎犬的,因为那打雁枪是用香点燃的,枪响之前,你不知道猎犬啥时候跑到枪口前边去。该倒霉了,枪一响,狗先躺下了。这时候,猎人就掉臂大雁了,已往抱着他的奄奄一息的猎犬放声大哭。养成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需要几年的功夫,狩猎全指望它了。能不心疼嘛。不外,这也是很少的个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这种倒霉事的。

  这天早上,杨一群正在家里逗着小羊羔玩。羊羔自从来到这个院子里,每天能吃上三顿饱饭,孩子的小脸也逐渐换过颜色,由原来的黄色现在酿成了红色,小脸蛋上也逐渐有了肉,肚子也兴起来了。这孩子并不傻,他刚来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的,险些不怎么说话。随着奶奶睡觉,晚上也不闹夜,该尿尿了,吭吭唧唧的,老太太就知道他要尿了,起来把他。早上起来,给孩子穿好衣服,他也会不声不响地走出堂屋,来到东屋找他爹和他娘。进门看见爹就叫一声“爹”,看见小红鞋了就叫一声“娘”。慢慢地也变得生动些了。似乎他已经把他亲娘给忘了。对于杨一群来说,他没费一枪一刀就当爹了,他挺兴奋,每天听到羊羔叫他爹,他就兴奋半天。允许的时候,声音格外响亮。小红鞋有些不太适应,她听到孩子叫娘,也应,就是带些勉强,声音很小,另有些应付的身分。厥后,经过杨一群提醒,她允许的声音也大了些。逗弄小羊羔,是杨一群每天一定进行的项目。小羊羔身上穿的是奶奶给做的新衣裳,脚上穿的是娘给做的扎花鞋。妆扮的像个小天使。眼看着天气转凉,全家人都穿上了棉衣。这天,杨一群刚起床,在院子里比划几下,还没有热身,打兔客老皮来叫他,说是滩里有老雁,想去碰碰运气。杨老皮是个老王老五骗子汉,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平时不爱干活,家里也有几亩滩地,好年景,打下的粮食也够吃,遇到欠好的年景,好比又涝又旱,粮食绝收,那他就要受饿了。不外,他也不着急,夏天到滩里下网逮鱼,冬天到滩里打兔打雁。黄河滩就是他的粮仓,守住黄河滩,就即是端上了铁饭碗。这里的住民,哪一个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别看每年被黄河折磨得少吃没喝的,就是离不开它。他每年都来叫杨一群下滩打雁打兔,打住打不住,都有人管饭。杨一群自然是请客不论价钱,杨老皮虽然愿意随着杨一群了。说禁绝哪一会儿,杨一群可怜他,还会撂给他两个大洋过年呢。他站在大门口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小群,去滩里打老雁咧,你去不去?”有没有都说有,这样能够刺激杨一群的积极性。他把住了杨一群的脉搏。

  听到门口有人喊,羊羔首先用小手指着大门说:“爹,爹,有人。”

  杨一群向门口走去,他听出来了,是杨老皮的声音。他开门见杨老皮穿一个棉袄,两手用力往怀里掩着,里边似乎没有衬衣。杨一群看着杨老皮的狼狈相,笑了。他用手指着杨老皮说:“老皮哥,你这是啥妆扮啊?你刷通穿个棉袄,里边也不套个衣裳,到河滩里不冷啊?你呀,我看你媳妇一定还在你老丈母娘那里放着咧。”刷通就是只穿一个棉袄,里边没套衣裳。

  “不冷不冷。”又使劲往怀里掩掩,大方脸上泛起出一种菜色,明白是缺少有油水的食物。“小群,我见滩里有一群老雁,落在东北地吃麦苗,咱去打吧。我已经把爬(念跑)收拾好了,枪也修好了,打几只老雁回来喝酒。”他的雁枪去年打雁时,火门锈蚀掉了,他又找冯铁匠打上了。他的爬犁竹板糟了,又换上两个。这种工具以前没有,厥后因为大雁狡猾,就发现了这种狩猎工具。

  听说滩中有老雁运动,杨一群马上就来了精神,只要是打老雁打兔,就是有再大的事,对于他来时都是没事。他扭头看了一眼后头随着的小羊羔,就对孩子说:“回去找你娘吧,我去滩里给你打个老雁回来煮煮吃,你说中不中啊?”

  小羊羔抱着杨一群的大腿,仰着小脸儿看着他爹说:“爹,我想去。”

  旁边的杨老皮见稀罕了,他俯下身子看着这个小工具笑着说:“小群啊,我咋不知道你有孩儿了?这儿孩儿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不是才娶了媳妇嘛,不能这样快呀。是不是你......”说着,用手一指杨一群,不怀美意地笑着。

  杨一群眼皮也不抬地解释说:“去开封路上拾个,他妈饿死了。”

  “哦,我日他瞎娘啊,这年头,不是穷人活的......”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他本想叹息一下自己的命运,想了想,自己懒惰,又好吃好喝,不能全怨这个世道不公。

  看看杨老皮的叫花子妆扮,杨一群说了一句:“我给你拿个衣裳套里边,你这样到滩里就被风干出来了。老皮哥,你也该娶个媳妇了,得有人管着你。”说着,回屋里找他穿过的衣裳。他来到堂屋喊:“娘,我以前穿过的衣裳找一件,给老皮哥套里,他刷通穿个棉袄。”

  老太太正在收拾地上的工具,都是小羊羔的擦屁股纸,小鞋,另有一泡屎。老太太说着:“你自己去找吧,这个老皮不是,就是不会过日子,他这样谁跟他呀。懒咧,烧蝎吃,未来阎王那里也不收他。”

  杨一群从衣柜里随便拉出来两件衣裳,拎着往外走,就似乎拎着人头布袋。来到门口,扔给杨老皮说:“穿上吧,一会儿再找一根长腰带系住,保险不会冷。一会儿你还得推爬犁,不能露肚皮呀。光咱俩也不中啊,光那一根抬杆就有五六十斤重,得俩人抬,还不能路远。另有那个爬,最少也得一小我私家扛着。再叫一小我私家吧。”

  “中啊,叫新中吧,他在家里也没事,叫他扛爬。”说着,把棉袄脱了,套上一件内衣,又二次穿上,棉袄没有腰带和扣子,照旧往里使劲掩了又掩,朝手里呵着气说,“暖和多了。”

  这时候后,杨家母亲在院子里说:“小群,你又去弄啥咧?真冷的天,你又想和老皮去打雁,你说你歇歇呗。”

  杨一群扯着小羊羔,来到东屋,对正在梳妆的小红鞋说:“我去玩一会儿,你看着小羊羔,别让他乱跑,外面冷。等一会儿你和咱娘做饭吧,晌午我回来用饭。不外,也说不定,有老皮哥咧,也可能去酒馆里吃了。”

  屋里也开始冷起来,早上站在当门,冷风钻进屋里,让人打个寒颤。小红鞋怕冷,身小力薄的,就怕过冬天。她在北沿儿时,一到这个时候,就让她娘在屋里生火。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冬天,堂屋还没有生火,她欠好先提出来。这几天,她总想着她娘去了这么多天,应该回来了。其实,她也明白,娘是北沿儿的人,她属于陈家寨,她要回去过日子也是正当的;即即是来了,也是走闺女,住几天要回去的。况且,北沿儿另有姥姥,姥爷,另有舅舅,妗妗,那是她的家。她看着男人,凝神瞅了半天,心里却一直想着她娘,恍模糊惚地,半天了才清醒过来,她说:“俺娘走了几天了,是不是该回来了?年头里会不会回来呀?要不你哪一天已往看看呗。我可想俺娘啊。”说着,两眼红了。

  “中啊。”杨一群说完,转身要出门,也没顾上去看他的小红鞋。他走到门口了又转头说道,“北沿儿是她的家,这是你的家,她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住到北沿儿你那个家里,这也说得已往。以后,看她的意思吧,她不想回来你去叫她她也不会回来。”

  小红鞋脸上显出很忧郁的样子,往头上别着金钗说:“我想回去看看,不知道俺娘是在姥姥家呀,照旧在俺家。”

  这时候,杨一群突然想起来胡十三,他冷不丁地说:“光那个胡十三也不会放她回来。你也不能回去,要回去也是我和青山哥老齐一起到北沿儿去。这里说不定会出啥事儿咧。齐大儒说了,那个卖布的很不正常,德中哥也说了,得防着她。”

  一句话说得小红鞋不言语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镜子,想着男人适才的话,心不在焉整理着眼前的小箧子,静静地想着心事。她知道男人心里想的什么,北沿儿那个胡十三攻克她娘多年,照旧这个胡十三害死了她爹。只是她娘俩无力抗争,忍屈受辱,过一天少两晌。来到这里以后,她觉得突然间天空豁朗了,来到了一个既属于她,然而又似乎不属于她的新天地,虽然也是个不太平的世界,也有老日,也有土匪,也有劫路的,可是,男人是个有本事的人,她在这里有了宁静感。北沿儿家里有鬼,这里没鬼。这个家里另有不少土地,不愁吃喝,人院户大,不受人欺。对于这一点她照旧比力满足的。至于她的这个男人,至少说,他不是坏人,他不是那吃喝嫖赌,劫路杀人啥坏事都干的歹人。就是有时候,她看得出,这是一个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的人,要干什么也没个偏向,总是奇奇怪怪的,想起来一出就是一出,钱不妥钱,不像是那种很天职的过日子人。平时还与那不三不四人的往来,神神秘秘,说话还不让人听见。这一点让她心里很不踏实。她想了,她要抓紧给这个家生出几个小羊羔来,一旦她生出几个小羊羔,她就成了这个家的真正主人了。羊羔他爹也就老实了。这些晚上,她也是很努力的,不管男人怎样的粗鲁,她都能咬牙坚持到底。她慢慢地也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原来男女之事也有乐趣,这是她以前没有想到的。眼下就这样了,男人兴奋干啥就让他干啥吧,她说了他纷歧定听,照旧叫婆婆来管教他的儿子吧。她想着,总归有一天,她会长大的。她想着,总归有一天,她自己会回到河北沿儿的,那个卖布的不就是常来常往嘛。她也是个女人,她能做到的事我小妞妞也能做到。不外,她眼下总是想娘,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娘。等过年的时候,对男人说说,回陈家寨一趟。这也算是回娘家,想来男人不会连这一点要求都不允许。她看了一眼男人,默默的做着手头的一切。她看着镜子里的小女人,再看看这个院里的树木和屋子,再想想头发已经花白的婆婆,岁月真是静好,岁月也真是催人老。这个世界,咋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呢?如果事事都能凭据每小我私家的意愿去做该多好啊。她心里降生了一个理想的世界,一小我私家们永远都不会老去的世界。

  从杨庄走出来三小我私家,两小我私家抬着一根大抬杆,就是打雁枪,另一小我私家扛着一个爬犁。三小我私家从村东头下滩里去,一直朝着东北偏向走着。抬枪的两小我私家是杨一群和杨老皮,后头背爬犁的是杨新中。路上已经有些结冰,路两旁都是衰草,被风一吹,索索发抖。另有一些落叶,蜷缩在路旁的荆棘中。田地里种的大多数都是小麦,也有几棵果树在地头风中瑟瑟发抖。远处是灰茫茫的田野,再远处是天色相接的天边。有几个小点子在远处移动,那是下夹子逮兔子的,另有放羊的小孩在轰羊。走到头道河沟时,东方的太阳似乎要从昏沉沉的云层中冲出来。时隐时现,让人捉摸不定。杨一群看了一眼东北偏向,无意中发现有一群大雁要降落,那里是一片雾蒙蒙的麦田,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他小声提醒说:

  “有一群老雁要落了。”

  后头背爬犁的杨新忠接上说:“要有个狗就好了,狗这工具能迷糊老雁。”

  杨老皮接上说:“我养狗,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还养狗咧。去年我是养过一条狗,厥后,叫谁摸走吃了,我怀疑是西头高家那个鳖孙。”

  走到一个水坑处,几小我私家绕已往。这个水坑也是河水冲出来的,水深的时候,一船篙够不到底。杨老皮不少在这里摸鱼。杨新忠问:“小群哥,晌午叫吃啥咧?”

  大抬杆压得杨一群龇牙咧嘴的,他站住了,往上耸耸肩,很不耐烦地说:“快把我压死了,还吃,新中,要不咱俩换换吧。”

  前边的杨老皮不愿意了,他扭过头说:“走吧,快到了,新中个高,他抬我亏损。”

  这时,杨新中突然说:“老皮哥,你可别把枪装重了,枪一笑就啥也吃不成了,就该到阎王那儿吃了。不外,啥难都不用作了。”枪笑就是炸膛。

  杨老皮往前走着,听到新中说话不祥瑞,他更着脖颈瞪了一眼杨新忠说:“你这货,净说骚气话,你亏损就吃嘴上了。歪嘴骡卖个驴价钱,歪嘴骡。”

  几句话怼得新中不敢说话了,还没打住老雁,竟然说这种话,听了让人晦气。

  “落了落了,看看,东北,落一片,足有五六十只。”杨一群兴奋地小声说着,似乎怕惊扰了老雁。

  这时候,新中对老皮说:“老皮哥,你推吧,我是不中,我瞄禁绝。你打得多,有经验,我是畏惧,那家伙,呼通一声,往后头蹬出一丈多远。蹬住人就去球了。”这个货嘴上纯是不祥瑞的言辞。

  “新中啊,你就不会说句好话?你这个货,要知道你是这不叫你跟来了。”把老皮气得,恨不得把杨新忠轰回去。

  杨一群不信这些,他接上说:“新中不推叫我推,我照旧去年推过一次,没有打住,飞了。今年我再试试。”

  三小我私家悄悄来到离大雁有二百步远的一片灌木丛中,杨一群示意新中把爬犁放好,他猫着腰把枪抱到爬犁上,又在枪上放了一些杂草,伪装好了,这才对后头的杨老皮说:“把香给我。”

  老皮用嘴吹了吹香头,把灰吹掉露出火头,随手递给杨一群,小声说道:“慢点儿推,闪在一边,别让枪蹬住人。”

  杨一群趴在地上,开始往前推爬犁,从草丛中推出来,一直向着大雁吃麦苗的偏向爬动。大雁一会儿朝这里看看,一会儿又低头吃麦苗。头雁很机敏,头雁站岗,它一直视察着这个会移动的毛茸茸的家伙。其它老雁吃吃玩玩,还相互追逐打闹,不停地嘎嘎叫着。眼看着到了射程之内,这边的杨老皮沉不住气了,他小声在后边的草丛中喊着:

  “中了,点吧,再推就飞了!”杨老皮心现在提到了嗓子眼里。

  看看距离,预计最多在七八十步左右,按说应该可以焚烧了。杨一群稳住不动,他低头吹了一下香头,看看火门上的黑火药,又顺着枪杆瞄了一下,老雁都在射程之内,他随即用香头往火门上一划,只见呼地一闪,枪却没有响。他马上就着急了。他看看火门,火药也燃烧了,就是里边没有引燃。他不知道缘故,再点也没带火药,就朝杨老皮招手。杨老皮也看见火光闪了一下,却没有听见枪响。他慢慢地从后边爬过来,检察了一番,也没看出啥毛病。他忍不住往前边检察,他怀疑是不是里边受潮了。他其实犯了一个知识性的错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往枪眼上看哪,他下意识地抻着脑袋,闭着一只眼睛往枪眼里瞧。不意,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呼通一声枪响了,杨老皮的脑袋被打掉半拉。劈面的大雁也有中枪倒地的,也有飞起来又从天上栽下来的,也有顺着地面一直往前飞跑的。这时候,杨一群和杨新忠也顾不得去拾大雁了,上前抱着老皮哭喊起来。

  “老皮哥,老皮哥,你不能走啊!”

  哭声响彻了黄河滩,哭声飞上了天空,空旷的原野上弥漫着刚刚散去的雾气,黄河滩又收走了他的一个子女,就像收走此外黄河子女一样残酷,一样没有余地,一样不动声色。唉,这里的人啊这里的人。这里的草丛中,这里的田地里,这里的各个角落里,随处上演着一出又一出悲剧,然而又是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轮回,始终生生不息。杨老皮,另有那个随着他的豆车跳水的男人,他们都随着这岁月的更替,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杨一群回抵家里,套上马车,把老皮拉回村里。买了个棺材,叫了几个杨家人,把杨老皮埋在了杨家的祖坟里。他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他心里想着老皮的死相,想着这个连媳妇都没有娶上的杨家男人,就这样,被他送走了。他心里惆怅,不由得想起了被他割头的老日,他到了阴间又该怎样想呢?他杀过中国人吗?他是不是也有子女呢?他想着那些死去的吴庄刘庄贺庄人,这些人都到了活该的年龄了吗?杨一群又发生了无限的悲痛和遐想。他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呀,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啊!老日啊老日,你们不在家里待着,来到我们这里杀人纵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死在我手上的已经有两小我私家了,我想还会有第三小我私家,第四小我私家......这些人是上天注定要我送他走的,那我就送你们回老家吧。他的心逐渐变得硬起来,自己整小我私家也变得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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