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滩中劫

第十二章

滩中劫 北林张继岭 7453 2022-11-05 07:50:45

  第二天,杨一群早早就起床了。到厨屋吃了点儿工具,就要出门去西柴院牵马。刚从厨屋出来,杨德中在门口拍门。他叫了一声“德中哥”,急遽已往开门。杨德中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他悄悄对杨一群说:

  “兄弟,我对你说个信儿,我听说西乡公署里日本宪兵队要抓抗日人士,通常有枪的,只要被查出来,就送到宪兵队,再对你用刑,打死扔到万人坑里。已经有不少人遭了日本人的辣手。这里主要是那个警备大队干的,日本人都听警备队这一帮汉奸的话,他们说谁是抗日分子谁就是。我来对你说一声,你平时不要带枪。防止高家那几个杂碎黑咱。”

  杨一群点了颔首,然后,他把他的想法对杨德中说了,杨德中差异意他现在就去,想让他再等一等,他担忧万一被那些汉奸发现,很有可能会引来日本人。杨一群听后觉得年老多虑,他说:“年老,不会。我不带枪,我和齐大儒一起去,他的点子多,智谋广,我多听听他的主意。那个王县长如果真的是抗日县长,我们和他联络也纷歧定都是坏事。他那天亲口对我说,他可以帮我们除掉对头,就像那个杂碎,不中了咱们就......”说罢,还用手朝村西指了指。

  看着杨一群主意已定,话说的也算有理,杨德中也没有执意阻拦。他也知道这个兄弟的本事,只是交接了几句就回去了。杨一群送走了杨德中,就去找齐大儒,俩人在大杨树下碰头,杨一群讲明他的想法,齐大儒马上体现愿往,因为上一次就是他向王县长推荐的杨一群。齐大儒对杨一群照旧比力佩服的,在他心里,这一群杨家兄弟里,就这一个正派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他深知杨一群的志向,按他的话说,杨一群这小子,其志不在小,虽无青云之志,如果得遇明主,再遇高人点拨,肯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不外,如果就凭据眼下的干法,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再随着杨德中这样的土匪,终究难成大事不说,还会招来灭顶之灾。这话都是藏在心里说的,就连杨一群他也不能讲,究竟,杨德中他们都是弟兄,疏不间亲,他究竟照旧外人。俩人说完,站起来就走。他们来到牲口屋,牵出两匹马,备上马鞍,二人骑上马,出村往西颠去。齐大儒去过西乡,以前,就是在他来到杨庄之前,他顺着黄河沿岸讨饭,打零工,什么活都干。他约莫也知庆贺庄的偏向,那是县城西北角离黄河很近的一个乡村,那里距日本人的公署有几十里地的路程。据说,县政府西北偏向,靠近黄河,另有国军的一个师驻守,暂时还没有和日本人交战。县国民政府就在那四周设着,具体的位置,齐大儒也不清楚。他们骑着马,一直往西走去。走到一处乡村,就向当地的老黎民询问,不到晌午,他们就接近了贺庄。当他们得知,已经离贺庄不远时,杨一群下马,和齐大儒商量下一步怎么走,是不是直接去找王县长。齐大儒听了,马上提出自己的差异看法,他说:

  “不行。王县长不是想让你随着他干么?你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这个王县长,看看他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好,又是国家又是民族的,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抗日。另有,他说的杀一个老日五十块现大洋,是不是是真的。德中也说了,日本人很放肆,杀人如麻,还专杀抗日人士,他王县长是不是敢和日本人分庭抗礼。咱先从老黎民口中探询探询,老黎民心里最明白,他要是抗日,老黎民肯定会赞扬他;他要是祸殃黎民,老黎民肯定会骂他。咱俩先把马栓到一小我私家家喂着,给人家几个钱。咱俩只当是串亲戚的,走着问着,不就探询清楚啦?”

  杨一群点颔首说:“甚合我意。走。”

  来到一个乡村,把马栓到一个老黎民家里,杨一群掏出一个银元交给那家男主人,让给喂点儿草料。那家主人说啥不要。最后,杨一群把银元一撂,扭头走了,不再纠缠,和齐大儒一起往贺庄偏向走去。路过一个乡村,杨一群突然发现,这里也有日本人的据点,据点周围有铁丝网围着,里边有日本人和一些伪军站岗。这让杨齐二人心下狐疑。齐大儒喃喃道:

  “差池啊,这里有日本人,国民县政府咋会安置在这一带呀?”

  杨一群也说:“是啊,难道王县长投降日本人了?”又一想,不会呀,这才没几天,也不能投降这么快啊。他对齐大儒说,“走,再往前走走,遇到人探询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村口时,发现一个放羊的老头,赶着一群羊往村外走。齐大儒加速法式,走到老头跟前问话:“老先生,问你个事儿呗。你知道县政府在哪个村吗?我们有事想找一个熟人,他姓王。”

  放羊老头看了一眼齐大儒,穿的像个教书先生,不像是日本人的探子,就高声告诉齐大儒说:“你说王县长啊,他们叫日本人打跑了。听说跑到县南去了。”

  杨一群也走到跟前,插话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老头看了一眼杨一群,有些警觉,他又看了一眼齐大儒,摇摇头,不再说话,赶着羊往前走了。他担忧这是日本人派来的便衣探子,日本人的公署里就有便衣队,专门密查反日分子,抓住就送到宪兵队里。然后用刑,最后扔到维持会设的万人坑里。据说,那里的野狗许多,坑里都是死人骨头,被狗拉的随处都是。老黎民提起来就心惊肉跳。谁还愿意去管这些闲事。

  再往前走,又碰见一个妇女,看样子是去地里干活的。有四十多岁,她来到杨一群和齐大儒跟前,警觉地看了二人一眼,就要走已往。这时候,齐大儒又上前问话。

  “大嫂啊,你去地里干活啊?我给你探询个事儿呗?”

  女人放慢了脚步,她看着齐大儒那身穿着,放松下来,她盯着齐大儒问:“啥事儿啊?”

  齐大儒走近前去,带着笑小声问道:“你知道县政府在哪里吗?”

  女人说:“还县政府咧,早就叫日本人打跑了。就在那里,日本人的飞机大炮都开来了,国军也打败了。听俺儿说,县政府往南迁了。这不是,日本人都在这里安据点了,另有机枪大炮咧。”女人用手一指日本人的据点。

  看来县政府被打跑了是个真事。杨一群只是体贴王县长的去向,他心里牵挂着王县长,他那天听了王县长的一番慷慨陈词,觉得王县长照旧有抗日决心的。他急切地想知道王县长究竟在哪里。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他想帮一下齐大儒,他觉得齐大儒这小我私家有远见,是他的知音。他看到齐大儒家穷得叮当响,就想起来王县长说过的事,一个老日头可以换五十个现大洋。他想弄一个老日头,给齐大儒换回来五十个现大洋。这样既解了他的心头之恨,也资助了齐大儒,一举两得。要是王县长真的被日本人打跑了,就是弄到了老日头,找不到王县长,这大洋也照旧换不回来。他走近女人问:“你见过王县长没有?”

  女人很爽性地回覆:“见过,戴个眼镜,这小我私家看着是个好人。只是听说他手下有一群人,不敢打日本人,专门祸殃老黎民。不是要粮,就是要钱。”

  杨一群听了,马上追着问:“他也跑了?”

  女人摇摇头,转身走了,边走还边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照旧去贺庄问问吧。”

  身后头,齐大儒对着女人的背影喊:“大嫂,贺庄咋走啊?”

  女人用手一指东北偏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俩人有些泄气,齐大儒蹲在地上,闷声不响;杨一群站在那里,两手直搓,还不停地说着话,埋怨王县长说话不算话。停了一会儿,齐大儒替王县长说话,他说这也不能全怨他,他一个破县长,国军几十万雄师都不是老日的对手,他姓王的能反抗住老日的飞机大炮?不外,人已经来到这里,不弄个水落石出,杨一群是不会宁愿宁可的。他对齐大儒说,是真佛是假佛,一定得见到他。俩人继续往前走,要走到到贺庄去看看,看看县政府到底是个啥模样。县政府总不会都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毁了吧?齐大儒也说,既然来到这里了,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门路两旁全是一派荒芜景象,有些被炸塌烧毁的屋子还在。他们来到一个损毁比力严重的乡村北边,站在路旁向村里张望。看了半天,就是不见一小我私家影。纷歧会儿,从东边过来一个路人,齐大儒急遽上前问话。他问这个村叫什么名字,村里为什么不见一小我私家影。那人叹了一声说道:

  “唉,作孽啊!看样子你俩也不是这一片的人。对你们说吧,这个庄叫吴庄,蓝学团和日本人打了一仗,飞机也来了,蓝学团败了。人都跑光了,屋子也烧得差不多了。一次就杀死四五十小我私家,惨哪!”说着,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继续向西走去。

  看着那人走远,杨一群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他妈那个逼呀!”

  齐大儒也蹲在地上叹气,犹豫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杨一群问:“贺庄还去不去了?”

  杨一群冷笑一声说:“他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进去看看。走。”说完,大步向西走去。

  “你慢点儿走,我跟不上你呀,我能跟你比呀。”齐大儒诉苦着,小跑着跟上来。

  走了一阵,看到一个日本人的据点,齐大儒对杨一群提醒道:“你看,有一个日本人的据点。”

  二人站住,向西北偏向望去,果真,视线之内,泛起一个日本炮楼,隐约看见炮楼里有人站岗;炮楼里有没有机枪看不清楚。杨一群对齐大儒说:“走,再靠近一点儿。”又用手一指南边那个乡村说,“那个庄不知道是不是贺庄。”

  其实他们已经离黄河不远了。据点也是建成不久,远远望去,那些砖头瓦块都是新的。又问了一个走路的,这才知道正南偏向那个村就是贺庄了。这个据点的西边另有一个乡村,不知道村名。杨一群站着,视察着据点里的军力部署,他喃喃自语着,心里想着,这几个日本兵,那几个日本兵,另有屋子,像是几间草屋子,那里也有几间这样的屋子,房上的草还新,这些人,这都是日本人找的汉奸,伪军,其中另有一个老头在走路,那个老头弯腰驼背,老头也当汉奸......哦,是不是给老日抓进去的老黎民,专门洗衣裳,种菜的,要不就是给他们做饭。天上另有飞鸟,大雁是该来了,去年这个时候,哦,不,可能会晚一些。铁丝网也不是很高,明白马预计就能跃已往,就凭我的功夫,人是不是能跳已往,没试过,应该差不多......可是,日本人也不是晕孙,他也不会看着我跳进去呀。这些都欠好办,欠好办,只是,好,也好,我觉的还行。就是这个齐大儒,他随着是个麻烦,他除了耍嘴皮,百无一用,书生一个。论打老日,百无一用,百无一用。喃喃着,他把齐大儒忘到了脑后。

  他的这些支离破碎的言语,说齐大儒百无一用的话,都被齐大儒听见了,齐大儒就地体现不满,在一旁猛不丁插话说:

  “我说小群啊,你说我百无一用,那你叫我来干啥呀?”

  哦......杨一群从适才的思路中回到现实,心里想的竟然说出口了。他朝齐大儒龇牙笑了笑说:“我是说你打仗不中,没说你其他无用,你心中有妙计呀。”

  论咬文嚼字杨一群不如齐大儒,齐大儒追着不放:“百无一用,就是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汉刘邦开国,建设西汉,韩信带兵,张良运筹帷幄;刘备打天下,建设蜀汉,离了关张不行,没有诸葛亮也不行。这叫各司其职,各有所长。”

  杨一群强词夺理,他猛不丁地回敬了一句:“诸葛亮还失街亭咧。”

  齐大儒马上接上说:“那是马谡失街亭,不是诸葛亮。”心里却说,小孩儿,还给我论三国,你还嫩点儿。

  杨一群扭过头看了一眼齐大儒,心里说,老齐你输了。他又扭过头去,看着炮楼那里捎带着继续反驳:“那是诸葛亮叫他去的,都是诸葛亮用人不妥。他原来就知道马谡这小我私家言过其实,志大才疏嘛。”

  这下齐大儒没话说了,嗫嚅着,一时憋得满脸通红,说不上话来。

  俩人视察了一阵炮楼,也没有看出个名堂来,就商量着往南走。一直走到一个乡村北头,一问这才知道,这个村就是贺庄,就是王县长的县政府所在地,如今被日本人赶跑了,跑到了县南某个乡村里。据说县南那里还没有沦陷,只是日本人和国军经常交火,打得异常惨烈,死伤了许多国军将士。这支国军的队伍是国军一一零师。国军也不全是一触即溃,也有抗日英雄。只要指挥官不熊,投军的就不会投降,将熊熊一窝嘛。二人到村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县政府设在哪里。杨一群料想,可能是怕日本人占领以后,把牌子设施都销毁了。最后,找到一个村里的老人,说明来意以后,老头就放下了戒心,他告诉杨一群说,王县长是个好人,愿意抗日。只是国民政府太软弱了,要钱没钱,要兵没兵,要武器没武器,耍的都是嘴上功夫,顶个球用。老头骂骂咧咧的,对政府很是不满。最后,老头说出了一个信息,他说村里有王县长留下的底线,有事了可以和这小我私家联系。他还见过王县长来村里找过他。老头还把这小我私家的家指给了杨一群。

  离别了老头,杨一群和齐大儒直接去找那个线人。那人的警惕性很高,他担忧这两小我私家又是日本人的便衣走狗,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是打着哼哼,搪塞着。厥后,听话音不像是探子,就慢慢地开始透露出一些王县长的信息。那个年轻的男人说:

  “王县长也找不到他。他搬到县南去了,临时县政府就设在一个村子里。那里暂时还没有被日本人占领,平时另有交火。国军那支队伍打得很顽强,比这里的六十六团强多了。这里的六十六团,一群面糊蛋,还没有交上火就逃跑了。你俩要想找王县长,你就去县南一趟,我给你说个地址。他眼下正在招募人才。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寻找王县长,是此行的目的。找到王县长以后,下一步就是探讨老日头换大洋和加入谋害小队的事。杨一群照旧放不下这两件事。他朝外面看了看,没有发现闲人,就小声问:“王县长说,杀一个老日,夸奖五十个现大洋,是不是真的?”

  男人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这事我也听说过,不外,这都是保密的,他不会对我说。我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

  扬一群追问道:“大洋是从哪里来的?”

  线人说:“原来县政府也有钱,都是上峰拨来的。可能队伍上也给一些,就是原来这里的驻军,似乎是国军十二军。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照旧去找王县长问问清楚吧。”

  杨一群看了一眼齐大儒,心想,看来给你挣五十块现大洋还真不容易。他又看了一眼王县长的线人问道:“要是有人提着老日头来领夸奖,去找谁呀?”

  线人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人,笑了笑,显出满脸的不信任。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年轻人有本事去割一个老日头来,据点周围有铁丝网,炮楼里有机枪,有小炮,事情弄大了,日本人另有飞机大炮。就凭你,还割老日头,老日的屁你都闻不着。他摇摇头冷笑着说:“这事儿,这事儿,就凭你俩?这不行能。你也只是说说,只能当是说笑话咧。”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你不信?”杨一群有点儿较劲了,拿两眼盯着线人。

  “我不信。”线人照旧直摇头。

  “那我要是真的割来一个老日头,找谁领赏?”

  男人笑着说:“找我。”似乎是句戏言,盯着杨一群直笑。

  杨一群不笑,心情很是严肃,他进一步追问道:“你有五十个现大洋?”

  男人仍旧笑眯眯地说:“我找王县长要啊。”

  杨一群面色凝重,霍地站起来问:“您家有刀没有?”

  男人看着杨一群小孩一样的心情,不由得笑了,他仰脸看着杨一群笑着答道:“有个切菜刀,切菜还中,砍头预计不中。不外,你要真地去砍老日头,我给你找个杀猪刀。”

  齐大儒急遽已往制止,说着:“笑话,笑话,别认真,别认真。”

  杨一群把齐大儒一拨拉说:“你别说话。你去借吧,今晚上还你。”

  那线人看了一眼杨一群的面部心情,看来是认真说的,不是戏言,他也不答话,竟然站起来出门去了。功夫不大,就从外面拿着一把杀猪刀回抵家里,递给杨一群说:“给,真正的杀猪刀。这是俺二哥家的,他是杀猪匠,日本人一来,也没猪可杀了。你就杀个日本人祭祭刀吧。”

  这个事儿还真是被铤而走险了。杨一群也没了退路,他和人赌钱,从来就不认输。来的时候,他看了两个据点里的情况,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胜算。又听说这里的日本如此嚣张,心里就更是气不忿儿,你小日本凭啥在我们国家作威作福,凭啥来我们这里杀人纵火?另有一点,既然齐大儒对他看得很高,他不能让老齐失望,他想在齐大儒面前证明一下他的实力。他不用加入什么谋害小队,他单枪匹马,如燕人张翼德,当阳桥上,一杆枪退你百万兵。再接着,就是给齐大儒挣来五十个现大洋,为齐家纾困解难。他二话不说,接过杀猪刀,撩起大衫,别在后腰里。扭头对齐大儒说一声:走。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就出村去了。

  来到村北,齐大儒遇上来,他拉住杨一群的衣襟说:“你先别走。我问你,你真的要去割老日头换大洋?你不要命了?你没看哪,外面是铁丝网,炮楼里有机枪,炮楼下边有汉奸站岗。听这小我私家说,据点里另有小炮。你一小我私家进去,没等你弄明白咋回事儿咧,你就被日本人的机枪打成筛子了。别厮闹了,咱照旧回去吧,咱的马还在人家里喂着,家里另有你媳妇你老娘等着你回去咧。”

  杨一群也不答话,径直朝日本人的炮楼偏向大步走去。走了几步,他用后脑勺对齐大儒说:“你先回去吧,骑马回家,我后半夜就回去了。”

  齐大儒疾步遇上去,跟在杨一群身后说:“你说咧这是啥话呀,我把你留在这里,我一小我私家回杨庄,你要是回不去了,我还咋在杨庄混哪我?你别急呀,你就是真的要去割老日头,也要好好合计合计呀。你别走了,我告诉你杨小群,俺老齐也不是怕死鬼,我也是个男人。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又云,你,先......”

  “老齐,我对你说,我已经看清楚了,从哪里下手,咋从铁丝网上跳已往,咋找时机杀人,我都视察琢磨好了,你就等着拿那五十个白花花的现大洋吧。”

  这时候,齐大儒才知道杨一群不是说笑,他还真要试一试,真要跳进老日的铁丝网里去拼命。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知道,弄欠好,他杨家明天就又多了一个小未亡人。那个小羊羔恐怕连这个不亲的爹都要没了。他拉住杨一群的衣襟说:“你先停下,你就是真的要进去割头,咱也得合计合计。”

  在齐大儒的拉扯下,杨一群被迫停下来,他盯着齐大儒说:“合计啥呀,我看好了,天一黑,我就撂进去,找到一个打瞌睡的小老日,一刀下去,不就完事儿啦。”

  齐大儒拉住杨一群往地上一蹲说:“晌午饭还没吃,我是走不动了。我对你说小群,兵法云,多算胜少算,少算胜不算。战前不算,不知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不知道相互之间的军力悬殊,莽撞行事,此战必败。”

  听齐大儒说得有理,杨一群蹲下来问:“算吧,你算算我听听。”

  齐大儒喘了一口气,这才抻着瘦长的脖颈说:“你这样进去,炮楼里的探照灯一亮,老日一定朝你扫射,你必死无疑。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多,我们少,敌人另有枪,你只有一把杀猪刀,搪塞死人还行,搪塞拿着机枪的老日一定不行。”

  “那你说咋办?”

  “你看见了没有?”老齐用手一指炮楼西边那几间草屋,继续说,“那几间草屋就能做点文章。天黑了,你想措施进去,先把那几间草屋点着,等人们忙着救火的时候,你混在救火的人当中,趁这个时机下手。这叫混水摸鱼,说是攻其不备也中。”

  杨一群摸摸衣兜说:“没火镰火石啊。”

  齐大儒咧嘴笑了,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杨一群说:“这就是火镰火石,山人我早就料到你要用火攻,我来时就准备好了。”其实,他是烧锅做饭的时候忘了掏出来。

  杨一群把布包接在手里说:“老齐呀老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要是当个队伍上的照料长,你肯定能干大一番大事。中,先找个地方用饭,吃罢饭,等天黑了,咱们把马骑过来,你看着马,等我得手了,你接应,咱们再骑马去贺庄还刀拿钱。”

  齐大儒看着这事儿真的实施了,吓得两条腿哆嗦起来。他站起来说道:“我这腿都软了,看来是饿了,咱们赶忙去用饭吧。”他还不认可他畏惧。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对杨一群说,“还要找个布袋装人头咧。”

  “这个好办,一会儿用饭的时候,饭馆里肯定有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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