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初会裴元庆
隋军一打瓦岗山虽然失利，但炀帝亡大魔国之心不死。任命国丈张大宾为元帅，以力举千斤鼎的小将裴元庆为先锋。
闻悉此事的混世魔王程咬金决定先发制人，亲引轻锐队伍西征，在潼关下与隋军坚持。
程咬金领了一千戎马，至潼关下喊话：“裴老三儿，出关来吃俺三斧！”
裴元庆并未泛起，裴仁基闻声而来：“呵呵，程大王，老朽年迈体衰，不是您的对手，您就饶了老朽，收兵回山吧。”
老程一听，自制话都让你说去了，你让退兵就退兵？明白是自己去杨广那儿讨旨来打瓦岗，这会瓦岗军送上门来，却又在这装孙子。
老程不理会关上的老头，对将士们喊道：“兄弟们一块儿上，把潼关推倒喽……”
裴仁基暗喜：这程咬金果真就一莽汉，这么看来，不等张大宾赶来，就可以将其拿下了。
瓦岗军士气如虹，全力攻打潼关，却见瓦岗军后面来了一人，当头者银盔银甲，手举八棱梅花亮银锤，座下马一字墨角赖麒麟。
此人正是裴元庆。他本要护送姐姐回龙虎庄，因立功心切，就让骑兵队来护送，自己单人独骑返回潼关，正好遇到程咬金前来攻打。
裴元庆马踏连营，从瓦岗军后一直杀到阵前，一路披靡，无人能拦，上来就和程咬金对上了。
裴元庆把锤一横，说：“你就是那个混事儿的魔王？敢打我爹，今天你死定了！你可认识你家裴三令郎？”
老程一看来人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拿了两个特大号的拨浪鼓来吓唬人，乐得笑出了声：“嚯嚯，今天碰上的敌人老的老，小的小，难怪牛鼻子说俺老程是福将哩。”
老程还没动手，被裴元庆一个突袭，擦到了铠甲。但仅被大锤擦着了一点边，老程就觉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朝他压过来，身子在马上晃悠了两下。
老程这下才明白，敢情这锤是实心儿的啊！要是被打个正着，岂不是就地归西？
他喊住了裴元庆：“等等等等，小子你懂不懂规则？”
“哦？什么规则，说来听听！”
“单挑讲的是兵刃对兵刃，你的锤饶过我的斧子打俺，这是赖皮！”
这话正合裴元庆胃口：“好，不绕就不绕！”
“咣！”兵刃相交，老程只觉得气血翻涌，连身下的大肚子蝈蝈红也不自觉地弯了下马腿。
第三回合，老程只得使出他的看门绝招了：爹显灵，妈显灵，神勇无敌三板斧！
凶悍的斧法，惊出了裴元庆一身冷汗！裴元庆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应战。但裴元庆越打越觉着差池劲，笑道：“哈哈，你这厮来来回回就这三招啊？
“嚯嚯！我怕使出第四招，你就招架不住了！”
“哦？来吧！”对手越强，裴元庆斗志越旺盛，此时的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招架。
“第四招——撤！”老程一喊，调转马头，什么都不管掉臂，拍马开溜。不意裴仁基早在通关外的树林与高山中埋伏了戎马
程咬金哪里还敢恋战，且战且退，引着残兵败将一路逃回了金堤关。裴元庆紧追到金堤关下，却被翟让的队伍挡在了山下。
翟让：“微臣护驾来迟，陛下恕罪！”
程咬金这才松口气：“翟大千岁在此，老程就放心啦！后面那个小娃娃厉害着呢，你可多加当心！”
这下可苦了翟让手下的四员上将——吴让、钱易、李忠、秦羿。四人看对手是个小娃娃，便出了城门，双双斗战裴元庆，均被打死于马下。
翟让这火爆脾气哪里还能忍，就上前迎战裴元庆，裴元庆只是防守，翟让连砍三刀，却震得自己双手发麻。
“哈哈，你武艺比那个草包魔王要强，可照样不是你家三令郎的对手！我不想杀你，快快让开！”
翟让却丝绝不让，说自己被封公王，除非身死，否则绝无退让之理，被裴元庆砸了个重伤，跌落马下。众将上前来抢人，裴元庆也不理会。
裴元庆任由城门关上，喊话金堤关守兵：“关上的响马听着！三令郎我敬佩这将官忠义，今日令郎我暂且饶过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那个魔王，叫他洗洁净脖子等死吧！”
裴元庆本计划就走，但空口白话，这帮响马还以为自己没本事，攻不下这关，心道，待自己留个印记与他们知晓！
裴元庆认准一处城墙，蓄力飞出一锤，居然把关墙震塌，给金堤关开了个口子！裴元庆这才算心满意足，回了潼关。
金堤关守将艾条赐等人见城墙失守，主将伤的伤，死的死，隋军若来，肯定讨不着好，就保着翟让前往瓦岗寨。
程咬金回到金銮殿，徐绩早已率人在殿相迎。
徐绩：“臣等恭喜陛下平安归朝！”
老程苦着脸道：“好家伙，老程差点把命搭里边。我说三哥你可不老实啊，我是听你说裴家父子没什么本事才御驾亲征的，结果叫人家打得满头包。”
“呵呵，陛下此番遇危，臣确有失察之罪，幸亏陛下洪福齐天，总算是有惊无险。”
陈深听言，觉得徐绩的部署并无不妥，罗成不在军中，要不是四哥这员福将出马，还真不知有谁可以匹敌。
但即便如此，隋军先锋不日就将攻打金堤关，如何退敌，是摆在眼前的一个浩劫题。
金堤关派人来报：吴让、钱易、李忠、秦羿四位将军阵亡，金堤王千岁也被打至重伤！
突如其来的军情把头领们的神经都拉紧了。徐绩发问：“如今关中何人防守？”
“那裴元庆掷飞锤砸断了关墙，金堤关无险可守。众将拼死掩护金堤王撤回山寨，现在殿外向陛下和军师请罪。”
众人惊叹裴元庆神力之余，连忙接回翟让，留在瓦岗寨养伤。
金堤关外，隋军营地。
裴仁基与裴元庆凯旋而还，张大宾的主力人马也已赶到。张大宾非但没有夸奖，反而是喝问道：“斗胆裴仁基！未奉本帅将令便私自兴兵追寇，你可知罪？”
“末将立功心切，元帅恕罪！”
张大宾却心道，你那是想立功吗？这明白是抢功！“你们父子生怕本帅捉住程咬金，扫平瓦岗寨，没有了劳绩，才掉臂将士们的生死，急急兴兵！”
裴仁基只在一旁陪好话，请元帅明察。
“而已，此事本帅不再追究，可是另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听说令郎今日已砸破金堤关关墙，吓得响马弃关而逃，却没有进驻金堤关，此是何以？”
裴仁基一听，这张大宾可真会找茬，自己追寇有错，元庆不追寇又有错，话都让他说去了。不外人家是主帅，裴仁基只是耐着性子解释：
“禀元帅，金堤关乃响马长年窝聚之所，末将手下兵微将寡，不敢马虎，须得元帅下令，方敢进驻。”
张大宾基础不听，一口咬定裴仁基父子与响马早有勾连，因此才故意不取金堤关。
裴元庆此时已顾不得父亲的嘱咐，刚要发作，底下喽兵来报：“大帅，您找的人已经叫来了……”
张大宾起身迎客，给裴家父子扔下一句话：“哼，今日且不治尔等之罪，马上给我进驻金堤关，明日午时拿不下瓦岗寨，本帅再跟你们算账！”
待张大宾出了营帐，裴元庆终于忍不住说话：“三令郎我想要扫平瓦岗如探囊取物，爹，何须听这狗官在此聒噪？不如让孩儿一锤拍扁了他脑袋，你来做元帅，咱们自己立功！”
裴仁基反劝，谋杀主帅是杀头的罪，如今自家已冒犯了张大宾这个当朝权贵，今后须随处小心，不能让他有陷害的时机。
“哼，想让姐姐当皇后竟然如此麻烦，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不进京城，呆在龙虎庄岂不逍遥快活！”
经历过将帅失和，如今听裴元庆这番话，裴仁基也不禁忏悔：莫非自己的选择错了么……
瓦岗寨，太医院。
医生向魏徵、徐绩、陈深三人介绍病情：翟千岁虽有重甲护身，可照旧被震伤了内脏。能否保得性命，就要看造化了。
徐绩早前曾去过龙虎庄，与裴仁基结识之时，裴元庆尚幼，却不知如今这般骁勇。今日翟让受伤，徐绩自觉有失察之过。
但事已至此，如何御敌才是大事，王勇王若义虽已率兵前往金堤关增援，但关墙已破，加上裴元庆的勇力，预计也撑不了多久。陈深建议：实在不行，只能放弃金堤关，全力恪守山寨了。
徐绩道：“贤弟这个措施，如今怕是不行。经过瓦岗山这场大战，麒麟村一役，再加上此次征讨潼关失利，国中精锐已折损过半。山上的军队多是未及训练的新兵。”
陈深等人常年在战场厮杀，十分清楚新兵之所以战斗力低下，除了通例的技术阵型不熟外，主要照旧对战场心存恐惧。如果让他们知道敌人已经打到瓦岗山下，军心便会奔溃。
总而言之，金堤关到瓦岗这片缓冲区域，绝不能拱手让人！
此时，军事府中的喽兵报说一字并肩王与元帅已回到山上，陛下传旨，召丞相、军师、武穆公上殿议事。
秦琼：“想不到我们离开一个月，便发生这样的事……”
罗成：“你们把那姓裴的小孩说得这么厉害，真想会一会他。”
陈深出言分析，裴元庆武艺高明，更兼膂力过人，千万不行小觑。况且张大宾已率隋军主力赶到金堤关外，兵多将勇，占尽优势。而山寨军兵刚经历金堤之败，士气降低，战局对瓦岗军大大倒霉。
徐绩提出一条战略：此去正北，翻过青石岗，穿过松林，继续前行百里，即是龙虎庄。
陈深：“龙虎庄离我们这么近！”
徐绩：“不错。若是取道金堤关，到龙虎庄需要三日，但若是走贫道这条线路，一日便可到达。”
徐绩提起龙虎庄，陈深便会意，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军师这是要奇袭龙虎庄。
接下来就是派谁带队的问题了。徐绩提议，这次奇袭，非我主万岁魔王陛下不行。
老程一听，艾？怎么又是我。上次就是听了这老道撺掇，叫人家从潼关追抵家门口，这会子又想让自己蹚这趟浑水。要是这下龙虎庄外再布下伏兵，老程非得驾崩不行。
徐绩到底是念书人，正襟说道：“陛下几番遭逢危险，结果都有惊无险，圣福隆运，世间罕有。龙虎庄乃风水胜地，非陛下福运不能克之。”
徐绩看了看程咬金，顿了一顿：“况且我军连遭败绩，皇威动摇。陛下若能亲取龙虎庄，恩收裴氏父子，则可挽回天子颜面，永固山河。”
老程一听，原来牛鼻子早就算计好了，这话倒也没错，但没见过为了面子这么玩儿命的……
罗成有心出战会会裴元庆，便申请出战护驾，老程见罗成兄弟同去，这才放心。
魏徵建议偷袭龙虎庄乐成之前，瓦岗军必须全力将敌军抵御在金堤关外，因此最好由秦琼留下来指挥雄师防守金堤关。
陈深对这次作战有自己的想法：“小弟倒是以为，此次作战的主力不必放在金堤关。”
魏徵不解：“为什么？金堤关可是瓦岗山的要塞啊！”
陈深：“正因为金堤关是瓦岗要塞，不仅我们重视，敌人也同样重视。隋军认定我们死守金堤关，所以他们也一定会集中优势军力攻关。”
“诸位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如果派较少的戎马守卫金堤关，那会怎么样？”
徐夫人：“金堤关会被攻陷……”
“徐哥说对了一半，敌人看到我们主力没来，会加速攻关，军力会集中于金堤关下。依三哥所言，龙虎庄可通金堤关外，如此一来，他们的后方主营就会空虚。”
徐夫人：“奇袭龙虎庄后，直接绕道敌军后营……贤弟这是计划劫营？”
徐绩颔首赞叹：“不愧是吴老先生的高徒。绕过龙虎庄西北的山坳，就是虎牢关通往金堤关的官道。我军队伍一旦奇袭乐成，趁其主营空虚，一击可定胜负！”
陈深见魏徵每次占卦甚是灵验，便请魏年老就地占验此次作战休咎。
魏徵：“也好。正好跟皇太后学了两手……天灵灵，地灵灵，茅山大师现神灵……”
结果出来了，魏徵却把签藏了起来。
“怎么，魏年老测出来的是凶签？”
“却也不是凶签……或许是贫道用心不专，可能测错了，各人不看也罢。”
魏徵这么一说，各人伙儿更好奇了，只得想兄弟们说明。魏徵挠挠头，实在是太离谱，大敌当前，居然测出“大喜婚”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