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各人思虑
陈深来到刚刚结盟的雅间，程达看见陈深来了，主动过来打招呼：“呵呵，贤弟，这东清庄一别，已是过了近两个月，我程某这会儿又成了你六哥了。贤弟，你要是没此外事，坐下来歇歇，我们划个拳。嗝——”
“六哥，先不忙，你看到四哥了吗？他呀，去一楼跟秦母聊天了。你什么事找他这么急？”
“哦，没事儿。六哥你先喝着。”
陈深来到秦母所在处，程金正和老太太唠嗑呢。
“你跟你娘年轻时很像啊。”
“是嘛，俺老程五大三粗的，很难想象娘年轻的时候啊。”
“你娘最近身体可好？”
“好。一顿能吃三碗饭呢。就是她腿脚未便，来不了这么远的路。”
“没事，没事，人安康就好。最近她做些什么？”
“娘以前跳大神。现在又迷上了算卦。”
“是嘛，我这义妹另有这本事。”
“嗨。您老人家别认真，不外是算着玩。她还算到我要当天子呢，那她不就成了太后啦，哈哈哈。”
“我这义妹，照旧这么逗啊，哈哈。”
程金和伯母两人聊得正欢，陈深找了个空档，把人叫了出来。
“什么事，兄弟，神神叨叨的？”
“程四哥，你一直和大庄主住一起，想必已经知道了他把杠银藏在哪里了？”
“兄弟，东阿距离潞州旅途遥远，大庄主不放心把银子藏家里。因此他来的时候派出了庄内所有年轻的仆人，把杠银押来潞州，又在此地不远处买下了一座废弃庄园，取名枣园。这次来潞州，所有杠银都藏于枣园的地下室，仆人们卖力看守。”
“这批杠银可能有危险。”
程金一听，心里一紧，问：“怎么，有人要打杠银的主意？”
“没错。徐楙功准备对这批杠银动手，今天子时之前，他肯定会脱手，你们照旧要早做应对才是。”
“嚯嚯，俺早就觉得这个牛鼻子徐老三不是一般人，你别看他仙风道骨的，其实也是个老响马。多谢兄弟，枣园离这不远，俺这就去部署。”程金说完，就迫切火燎地离开了徐家楼。
陈深心想，眼下魏年老做了盟军领袖，我何不去问问他的计划。陈深来到一个偏厅内，见魏徵与罗成等人一道闲聊，便也加入了话局。
魏徵道：“今日众兄弟结义，盟誓反隋，也算是是了了贫道下山以来的一个心愿。只是我们这些人大多身世江湖草泽，武备虽强，文事不足，须得一位圣明的英主领导，方能成事。”
“照旧魏年老虑事深远。”
“哪里是我虑事深远。只不外，早在绿林建设初期，尉迟北的父亲，尉迟老帮主，另有赵全寨主，联合艾条赐、华神锋等人的前辈一道，就定下了目标。”
“还请魏年老好好跟我说说。”
“嗯，陈兄弟刚加入，可能许多事情不清楚，你尽管问，魏徵知无不言。”
“双龙帮到底什么来头？”
“尉迟双龙，是绿林元老尉迟天威的儿子，绿林会盟之后，赵全老寨主去了南方，建设了结义寨，厥后他把寨主之位传给了其门生王若义，各取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更名为‘全义寨’。”
“艾条赐的父亲艾猛，将总舵建在了河北五柳庄，命令各路人马。可是有一位响马不愿佩服，那即是辽东磨盘山的辽东俊秀胡斐。艾猛与胡斐在磨盘山下交锋，约定胜利者做两军首领。”
“结果如何？”
“结果胡斐技高一筹，艾猛饮恨让位。总舵位置也迁到了辽东一带。唉，但是艾猛在中原威望极高，手底下许多人不平胡斐，仍以五柳庄为尊。几年前，胡斐又将他的首领位置传给了其女门生——丁香。”
“丁香师姐？”
“不错，丁香师承胡斐，刀法自成体系。她虽女流之辈，招式大开大合，难觅对手。”
“唔——谁能想到丁香师姐看上去这么秀气温婉，却有如此武功。”
“嗯。而艾条给予华神锋，这两人虽然自大，目中无人，却一直遵从父训，在一方做着吊民讨伐的事，一直与隋庭做抗争。只因如此，艾家的威名一直存续。说实话，单论反隋意志，艾家最坚决。”
陈深说道：“陈某照旧不明，据我所知，丁首领、王首领、尉迟首领，另有各地的小反王，都率领义军与隋廷抗争，为何其时众人都以五柳庄为尊呢？”
“北路的丁香，临近隋朝的罗艺军。丁首领与罗艺很有默契，虽然一个在绿林，一个是镇守北方的上将、王爷，但罗艺从未攻打丁香，因为他们有一个配合的敌人——突厥。”
“也就是说，丁首领劳绩在于击退突厥，安境保民。因此反隋这一块，并不明显？”
“贤弟说的很对。而双龙帮和全义寨，每年都向朝廷缴纳免讨金，因此许多绿林人氏都不以为然，其余小的首领，面对隋军的正规军，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要说威望，还得是五柳庄。”
陈深一听，方知艾条赐和华神锋来头不小，难怪他们有狂妄的资本。不外，这个徐楙功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笼络到了他俩。
陈深道：“多谢年老相告。造反之人，历朝历代都有，看来当下这些人更多而已。”
魏徵道：“绿林道的由来，可以追溯到王莽篡政之时，新市人王匡王凤在湖北绿林山起义了。厥后光武中兴，绿林道一度衰落。这绿林和朝廷，总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现在绿林又见兴盛的势头，可见朝廷的衰败也是不行制止的了。”
“年老所言甚是。年老刚刚说，尉迟老帮主和赵全、艾猛等前辈，他们当初定下了目标，不知是什么？”
“他们于开皇三年在绿林山会盟台盟誓反隋。但其时隋朝建设不久，动乱之余，人心思定，若在其时放肆义旗，讨饭朝廷，那就太不明智了。因此只是疏散与各地，杀富济贫。尉迟老帮主乐善好施，曾救过北齐南陈的一些遗民，因此也有许多人追随他。这就是为什么双龙帮的影响力能如此之大。另有许多首领，因为跟秦捕头不熟，因此没有来加入今天的盟约。”
“唔，都说绿林人心思单纯，这么一看，照旧挺庞大的。”
陈深见罗成一人独自饮酒，便提了酒壶，在他劈面席地而坐。
“哦？陈兄，呵呵，你看我们今日这帮子兄弟怎么样？”
“贤弟为何有此一问？”
“陈兄是智慧人，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人自称英雄好汉，实则一个个心怀鬼胎，不外是想趁着我舅母的寿宴，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有几个是来恳切祝寿的？”
“罗贤弟的看法我也赞同。不外，你表哥声名远播，才会慕名而来这么多人。”
“哼，我表哥是性情中人，不知不觉被他们摆布，只怕是何时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陈深以前只知道北平王府的罗成，枪法高明，五钩神飞枪追魂夺魄。原本只是以为，他不屑于与尉迟北等草泽人物为伍，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看事情却如此深邃。
罗成所说，确实也是实情，陈深道：“罗贤弟既然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为何又要执意结拜呢？”
“哼。我和表哥都是名门上将之后，几个草寇又有何惧。表哥敢结拜，我也敢，大不了以后的麻烦，我们二人一起继续即是。这些人里，我知道陈兄是真心待我表哥好的，明日我便要回北平了，表哥的安危，只能托付陈兄了。”
陈深心道：“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孩子，但很有主张，一颗心怕不是长了十八个心眼。”
罗成似乎想起了可笑的事，又说：“这些绿林草寇，一个个鬼头鬼脑，尤其那个尉迟北，明明不是个儿，还偏偏不平气。”
陈深离别了罗成，在角落看到丁香，另有他的傻兄弟罗士信。
“丁师姐今日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嗯，除了程达的混球。算了，不提他了。绿林道很久没有这样的盛事了，真是让人兴奋。不外，我觉得这么多人齐集于此，官府之人一定已经知晓，虽说秦捕头也在官府，但照旧不得不提防。”
“嗯，多谢，我会提醒秦二哥的。师姐刚刚与我兄弟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丁香抿嘴一笑：“原来这位大师是陈令郎的兄弟呀。”
“嗯，半道收的义弟，可怜他家世凄凉，从小受了惊吓，落下了这个痴症。”
“哦，是嘛？刚刚我与罗大师聊天，觉得他很有慧根呢。我不信，我出道题考考他。”
陈深朝罗士信招呼：“士信，你过来，丁师姐还找你。”
丁香又是一笑，问道：“大师，我问你呀，十三加十三即是几？”
罗士信一转眼珠，答道：“一百六十九。”乐得陈深和丁香合不拢嘴，“看吧，丁师姐，我没骗你吧。”
陈深在此间停留了一会，离赌约截止时间尚早，他又遇见了自己的好兄弟陆九天：“陆兄，一小我私家在这？”
“嗯，刚刚我在楼外与徐掌柜聊了一会儿，我给演示了陆地热潮之法。他说，我这招式并不是最精妙的，另有提升空间。”
“哦？以我来看，陆兄的轻功已经是能上天入地了。不外徐夫人擅长武功招式，他愿意指导，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果真？他跟我说，陆地热潮跑起来时，膝盖碰着前心，脚跟踢着屁股蛋子。我适才就在想，要是这个法子跑步，那照旧小我私家么？”
陈深又是一阵闲聊。
一群人睡意全无，此时一楼大厅正有说书先生在讲书，陈深心想，与其担忧子时的赌约，不如先听一趟书，做个消遣。想到这里，陈深向一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