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尘二友

　　张猛、红萝自从突出重围以来，本想着寻个时机再去救师弟，后见敌军人马离开，师弟也不知所踪，就离了凤麟谷，前往山西潞州。师兄妹二人晓行夜住，将到潞州地界，却听闻此处动乱突起，全城戒严捉拿乱军。师兄妹两人只得将此事暂时弃捐，听闻长安四周新建不久的大兴京富贵富庶、信息交通，便前往此处探听虚实。

　　一阵鸣金开道，一队甲士拥着一员上将行经在第三横街上。却有一人，黑衣负枪，当中而立。见队伍不仅不躲避，反而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兵士大叫：“何人斗胆！敢持武器，拦截都督的仪仗！”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张猛、红萝感应耳旁一阵嗡嗡，原来是马上的这个都督发出的虎啸龙吟。这都督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黑衣人说道：“不知天高地厚，让我来会会你！”说完便提着金背大砍刀向来人走去。

　　张猛一捋胡子，笑道：“这将官看来有些本事，不似此外武官那样窝囊。师妹，你看这两人谁能更胜一筹？”

　　红萝答道：“黑衣男子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看来是有备而来。”

　　张猛打趣道：“你该不会是见了美男，意有所属吧？”

　　“连师兄你也要编排我，我这可不是乱说。枪乃兵中之王，一寸长，一寸强，对敌往往有优势。而且枪法变化无穷，练到极致者，舞起枪来更是神鬼莫测。这男子功夫肯定不弱。”

　　“师妹莫生气，只不外是开个玩笑而已。依我看，这将官太阳穴高鼓，身沉力猛，他带着这刀从马上跳下来，竟是不着痕迹，这份控制，拿捏得恰到利益。都督之名，恐怕实至名归。”

　　正当兄妹俩讨论时，都督和黑衣男子也越来越近。突然，毫无征兆地，都督朝天吼出了一声闷雷——“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黑衣男子也是一怔。部下们赶忙上前制止，却被发了狂的都督全部掀翻在地。黑衣男子笑道：“看来你是练功走火入魔了，要怪就怪你运气欠好！”说完挺枪就向都督刺去。

　　张猛下意识两个飞身，帮都督架开了黑衣男子的长枪，并与其纠斗了几个回合。黑衣男子却立道：“何人拦我？莫非你也是朝廷的鹰犬？”张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觉得这样胜之不武，也许是对这名将官心存好感。犹豫间，甲士们一拥而上，黑衣人自知时机已失，便转身离去了。部下们心念都督的病情，都没有再追。

　　再看那号称都督的将官，仍是发狂似的乱掀乱撞。张猛手提降魔杵，一个箭步欺身近前，封住了将官的几处穴道。那将官蓦地一瘫，随即又醒转过来。对着张猛不住夸赞道：“年轻人，好本事，好本事呐！我都督府，还没有第二个能帮我解困的人。你二人就随我回府，可愿意吗？”兄妹二人原也去不了潞州，就允许了下来，索性在都督府打探消息。

　　兄妹二人自从逃出凤麟谷之后，又因为杀伤官兵，辗转流离京师一带，边躲避可能的谋害，边探询师弟和寻访人的下落，红萝很久没有梳妆了，虽有些栉风沐雨，却难以遮掩她的绝代风华。张猛的胡子也是日见生长，显得遒劲有力。二人早有计议，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宁静的地方”，现在入了这都督府，却也省得东躲西藏了。不外，得略做些乔装乔妆才是。

　　两人随将官进入府内，得知这都督原来是隋朝台甫鼎鼎的上将鱼俱罗。此人算得上是隋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鱼俱罗不仅身强力猛，声若洪钟，兄妹俩再看他时，发现鱼将军的眼球里各有两个眼瞳！居然是“重瞳”！鱼俱罗不仅战功卓著，更兼武艺高强。因此，鱼俱罗虽是官府中人，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望，人送尊号“重瞳子”。

　　鱼俱罗很是赞赏二人，向二人探询身世来历。张猛二人仍在逃亡之旅，自然不能对鱼俱罗实言以告，他早料到对方会有此问，便说道：“在下张方，蒋州人氏，家里是当地一乡绅。家父家母后因故离世。”张猛自然是不能对鱼俱罗吐露真言，但太过捏造又会惹人怀疑，因此所说的话难免真假参半。说到此处，念及往事，难免唏嘘，仍旧说道，“这是舍妹，爹娘打小请得先生和武术教头，因此我们兄妹稍识之无，也略明白些拳脚枪棒功夫。”红萝欠身答道：“小女自小体弱，寄身于道观调养，大人唤我‘红拂’即可。”

　　鱼俱罗与二人外交事后，说道：“张兄形容伟岸，器宇轩昂，酒量一定不错，今晚陪本府多喝几杯。”

　　张猛大笑：“大人好眼力，哈哈，张方定当舍命陪君子。”

　　鱼俱罗略一迟疑，道：“不外，这‘方’字冲了家父的讳，我也未便直呼张兄姓名。你的胡子刚猛有力，以后我便以‘虬髯’相称如何？”

　　“谢大人赐予雅号！”

　　鱼俱罗看上心情十分痛快酣畅，对于适才约战的黑衣人丝绝不以为意。他对兄妹二人说：“今日得两位相助，鱼某深感荣幸!你二人既然已离了家，便留我府中吧。老夫虚长你们二十载，现在又膝下无子，我欲认你二人做义子义女，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虬髯客、红拂两人对了一眼，红拂应允道：“谢大人抬爱，红拂以后就侍立您左右啦！”鱼俱罗哈哈笑道：“哎？还叫我大人，要改口了。”“嘻嘻，红拂见过义父大人！”虬髯客也随即相认，今后留于府中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