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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之愚:我的弑神帝国兴亡史下

小说革命

  《追逐新月的人》这只是一部极其平庸的小说,但是三年他却读了三遍,因为它正如《月亮与六便士》《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一样是以梦想为主题。那时他是极其犹豫不定的。正是这部才让他拥有了【以一生的时光去追逐庆幸的梦想】的勇气。否则,他哪有这个胆子呢?太空中楼阁梦幻泡影了。以颜渊不改其乐杨涟不负其节之志,在小说创作这一条已经被堵死了的路上,独辟蹊径开创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独创性是小说革命的灵魂。

  我死了,我活了。我是上苍造就的奇迹,备尝时间的苦涩果实。我珍贵无比,时至今日,我的苦难已酿成凡间的惊奇。我的灵魂遨游在无穷无尽的小说世界里,人世间的一切鸡毛蒜皮都和我无关。我的一生致力于完成两部小说,划分是《X》,《小说研究》。它们的影响力将是空前巨大的。前者在真实世界里完成,后者在虚构世界里实现。后者降生于前者的胎腹里。梦中之梦。书中之书。这富厚的文学遗产,让后世小说家研究去吧

  他天生就是全世界最高尚的天子,什么知足不知足的洗脑学说基础不信。如果已经沦为奴隶了,还一心求知足的话,那无疑是轻易偷安。他的小奴隶小颖亲手做了草莓蛋糕,给自己这位神通宽大盖世无敌的君主吃。他尝了一口奶油上的草莓。“简直好吃极了。”他的眼里闪出灼烁来,但是当他仔细端详这个小奴隶并发现她的迷人之美后,食欲便徐徐消失了。他将她搂在怀里,抱在他的御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就临幸了她……

  《小说研究》卖了一千多万册,好评如潮水涨船高,还被改编了风靡一时的影戏。多年的艰难坚贞终于换来巨大胜利!东风自得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X》的心情可见何等喜悦。祝颖是他的最忠实的书迷之一,对他这位风华绝代、才气横溢的大作家更是崇敬不已。她满怀期待之心把自己献给了他,就像耶稣的选民一般深情无二。在酒店里,窗帘从未打开过。他们天天缱绻在一起,分不清了白昼照旧黑夜……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白昼梦而已。《X》不是不知道。他自我反思:“我照旧贪了。一生陶醉在小说创作中,自己就是无限的幸福。我太注意那个狗屎结果,反而忽略了这无限的幸福。这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买椟还珠吗?怎能如此愚昧,怎能如此愚昧……快乐地去写吧,永远不要问成败……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小说研究的历程中,永远心怀颜渊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的快乐……”他虽然不堪重负,但必将肩负起天命。

  他被丢进了热爱的深海。从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也许不能说是丢进,是他自己主动跳下去为之殉情溺亡的。他在想,十年后的自己会什么样子?到那时自己的《小说研究》这部小说已经写到几多字了呢?十年后的自己他不在意,他只在意十年后《小说研究》这部小说的是不是比现在更好。越早着名越好。贫穷他是一刻也无法忍受了。贫穷拖垮了他的写作。如果他不贫穷的话,他就可以天天在图书馆里写作,心情因此也会越发稳定

  天才小说家《X》深感一切的乏味,在他看来海明威、加缪、康拉德、福克纳等许多作家连个屁都不是。可能是他读不懂,也可能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一味的模仿是没有前程的。博尔赫斯说:【独创性是一种迷信】。他这个连一部长篇小说都没有的人,竟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在《X》看来,他们都一般般。不外是徒有虚名而已。等到他的《小说研究》一发表,他们这些传统老派过时作家全部都要倒下…~-~

  这是《X》有生以来第一次窃书。今天,《X》所在的大楼封掉了。《X》拿着门禁卡和消杀人员从13层一直消杀到1层。当在11层消杀的时候,《X》发现了一个大书架,书架上全是文学名著,经典小说。消杀完后,《X》便独自去窃了一本书。他不贪心,一本就好,没有人会在意发现的。这本书是莫言的《生死疲劳》,他以前看过一点点,但从来没有看完。这次,他要好好地看。否则就辜负了窃书的胆子窃书的热情。

  “你这是放屁!”洪泰岳冷冷地说:“……如果再让驴啃了它的皮,我就剥了你的皮!”黄瞳在洪泰岳面前颔首连连,脸上全是虚笑……

  团体无意识都在贬低文学巨匠莫言。我理解,索尔仁尼琴,《日内瓦》作者,被开除教籍的列夫托尔斯泰,撒旦诗篇萨尔曼鲁什迪前一段时间就被打碎了眼睛,帕慕克也曾因为捍卫真理蜚语四起仇敌遍布。但是我却很是喜爱,我觉得他比鲁迅还要深刻。他的书深层地挖掘了吾国的人性现实。

  “我奔跑着,用最大的速度,积贮着最大的力量,对着高墙上那道被夏天的暴雨冲出来的豁口,纵身一跃,四蹄腾空,身体拉长,飞出了院墙。”当见证了人性的幽暗、残忍、肮脏,貌寝之后,就不会再去相信人性的美好,灼烁,善良,纯洁了。西门驴的奔跑是一种反抗。这种反抗是对人的劣根性的反抗。当人异化倾轧如斯,人不如驴。做一只驴子也好千百倍。莫言的小说必须重复地读,真正的大悲悯建设在废墟灰烬之上。

  莫言的《生死疲劳》愈品愈有味。“两只狼,眼睛碧绿,肩并着肩,与我们僵持着。”前面写到斗西门脑的妻子白氏,突然笔锋急转,写到西门驴掩护爱驴,和两只狼周旋相斗。这是不是似曾相识?这是明摆着的隐喻。人已经酿成了狼。只是作者莫言没有明说而已,借用故事的形式有所映射。然而又何止在那个时代,自古如此。情况愈恶劣,人性愈野蛮。土壤机制在那里,上天无道,地狱无理。只有【适者】才气【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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