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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翼古札果孽卷

第70章 不受接待的父亲

锦翼古札果孽卷 昙雪. 3085 2024-05-23 19:31:12

    玄天第13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十七日,晴。

  我是陆少秋。

  玉郎问了我一个十分无趣的问题,问我该怎么面对一个令人憎恶的爹。这样的问题确实太无趣了,幸亏,永远不行能发生在我身上。

  今天万盛街很热闹,似乎有个什么大人物凯旋归来,却弄得街上的黎民怨声栽道。龙啸天不知撞了什么邪,不吭一声就走了,剩下我和玉郎,不知道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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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盛南街,小客栈]

  破晓时分,雨已停了。窗外街上渐有了人声。

  早起的跑堂小倌在楼廊上来来回回地跑动。客人吆喝招呼早点声、小厮的问安讨乖声搅散了冬晨的慵懒。

  “小二!我日你他娘的!一大早叽叽喳喳,给大爷我倒洗脸水来!”

  隔邻客房跑货的贩商被小厮自睡梦中吵醒,粗野地骂咧撒气。楼板通通通响过,小二慌忙来侍候,震得伪作隔墙的薄板突突摇颤。

  白玉郎打了个惊颤醒来,只觉腰酸腿疼,皱眉站起揉揉被枕得麻木的手臂。

  “你醒了?”一边响起龙啸天微微的笑声:“长这么大,还没睡过桌子吧?”他抄抱着双手,靠坐在床边长凳上,依旧是昨夜的姿势,似乎整夜都没动过。

  白玉郎笑笑:“你没睡吗?”

  “睡过了,不敢睡太死。”龙啸天望望床上熟睡的陆少秋释然叹道:“总算已往了,又捡回一条命——”

  “我真不明白,小流星服过血兰金丹,就算像你说的,金丹的效力还未能完全开掘,但论功底,怎也不应如此不济呀,为什么我爹轻轻打了他一掌,就伤得这么重?”

  龙啸天皱眉道:“我也很奇怪,昨天我与你爹对掌,觉察他的功力至少增进了两倍!才这几天时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爹?”白玉郎瞠目结舌:“你是说,我爹的功力莫明其妙地增进了两倍?这----这是什么意思?”

  “以他现在的功力,应该在我两倍之上!”龙啸天紧盯着他重申了一遍。

  白玉郎听来脸色一白。

  “幸而,他只用了三分力,否则小流星这会儿----”龙啸天怅然说着,床上突传来陆少秋的两声咳嗽。只见他一脸倦怠地慢慢坐起,睁眼来道:

  “咦,你们两个起这么早?”他气色和润,完全不像个伤重的人。

  龙啸天惨颜苦笑。

  昨日他与玉郎追陆少秋到南街口,不想他急火攻心加至内伤发作,一头载倒路上。龙啸天慌忙将他抱进这家小客栈疗伤,白玉郎功力不济帮不上忙,只好为他二人护功。两人为他忙乱一宿,他却毫无知觉。

  “小流星,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们为了你,急得要死,你倒好,没事儿人一样!”白玉郎难免心有不悦地诉苦。陆少秋闪瞬记起了昨日之事,气乎乎嘟哝道:

  “你们顾自就好了嘛,管我作什么!---”

  “你!----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白玉郎一听,心火上涌:“你昨天那般看待云凤女人,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竟然----”

  “白玉郎,我告诉过你,我和云凤之间的事,用不着你费心!”听他言及云凤,陆少秋正为昨日杜圣心与云凤的事耿耿难平,也不穿外衣,噌地跳出被窝:

  “我怎般看待云凤,犯不着你来教训!请你以后莫要随着我,自去随你的爹!杜圣心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他边说边俯身拾鞋来穿,刚抬起一只脚,冷不妨白玉郎激动地冲上来双手一攘,将他推了个腚朝下。

  陆少秋一屁股坐倒在床架上,反手扭住玉郎手臂:“白玉郎!我忍无可忍了!“

  “你待怎样?”

  “我揍你!”陆少秋脱出一只手,猛地朝玉郎脸颊擂出。

  白玉郎也不甘休,当下两人四手四脚乱扯乱蹬,在窄小的床架上顽童扭架般厮打成一团。顷刻间满脸淤伤,衣发散乱,撞得两只床架板柜嘎吱吱退却,硑硑两声掉下榻板,酥烂的板材立即散了架,摔得满地狼籍。

  小小斗室,拳脚声叱喝声不停于耳。

  龙啸天眉头紧锁,无心理会他哥俩为了云凤和杜圣心发泻小孩儿意气,重重叹了口气站起:“我在楼下等你们。”

  日头不知不觉攀上窗棂,慵懒地捕捉着楼板上徐徐淀落的飞尘。

  “龙啸天-----真是这么说的?”陆少秋靠坐在床边呼呼喘着粗气,一边抬手揉着微肿的左颌,一边一脸怀疑地望向白玉郎。

  白玉郎委靠在摔得歪斜的床柜上,有气无力所在了颔首,颇为忧郁隧道:“我很担忧,不知道我爹遇到了些什么事------”

  “呵,放心吧,现在啊,我看整个玄天界都没几小我私家是他对手了,你还担忧什么?”陆少秋酸涩地挖苦他道。

  白玉郎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怕他再为非作歹,到时候,谁也劝不了,谁也治不了……”他郁郁郁地仰头靠在柜子上,神情疲惫至极。

  陆少秋始觉自己又口不择言伤害了他,讷讷地低声道:“对不起哦,我无心的。我也不想那么说你,只是我对你爹他……我就是------”

  “算了,我都明白!”白玉郎朝他摆了摆手,满目潇瑟地眼向窗外:“什么都能选,唯独爹娘怙恃是没人能选择的!”他突然停了停,十分凝重地问道:

  “小流星,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爹爹是那般不受接待的人,你会怎样?”

  “我爹?”陆少秋怔愣半晌,无谓地笑笑:“我爹不会的,他是个烂好人的。”

  白玉郎也自觉无趣极了,苦笑摇头:“是啊,谁愿意问自己这么扫兴的问题!”他抬手盖住自己眼睛,凄惶地大笑起来,笑声夹杂着断续抽噎,又迅即掩饰般放下袖子,摆出一个利落潇洒的笑颜。

  陆少秋望着他的满脸辛酸,心中不自禁地涌起一种焦灼。

  诚然,如果杜圣心不是他的死对头,从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无论智谋与武功,杜圣心都是个能令江湖男儿仰望的人,更枉论是他儿子?

  陆少秋很能理解玉郎对杜圣心的情感,他也很想帮他分管一点压力,可惜他确实做不到。

  究竟杜圣心,不是他的父亲!

  “唉,烦!不要想了,走,咱们喝酒去!龙啸天在楼下,一定等得要拍桌子啦!”陆少秋翻身站起,朝玉郎伸出了温暖的手。

  刚过辰时,正是万盛街会市的热闹时候。

  街上行人渐增,小客栈粗陋的店堂内也涌进来不少吃早餐的客人。

  白玉郎和陆少秋踩着打颤的楼梯下楼,朝店堂游视了几圈却不见龙啸天踪影,一个堂倌哈腰上来道:“您二位是不是在找龙大爷?”

  “是啊,他说在楼下等我们,怎么不见人影?”陆少秋嘀咕。

  “他已经走了。”小二指了指饭堂靠窗角落最洁净的一张桌子道:“他适才就坐那儿,为您二位点了一桌子的酒菜早点,却不晓得是出了什么急事,突然就走了。还让小的转告二位,晚上他会在万盛北街最大的客栈等你们。”

  “万盛北街?怎么走啊?”陆少秋追问道。

  “嘿嘿,你们新来的吧?其实万盛街啊,重新到尾八十里,都在同一条直道!所谓‘北短南长,毓泊坐中央’毓泊台往北善和门辖区那一段,就叫北街。往南来这一段长的,就是南街。”

  “哦,那北街最大的客栈是哪一家呀?”

  “哦,是碧瑶阁。你们过了毓泊台一探询就知道了。”小二笑道。

  “知道了。”陆少秋点了颔首。想到就这么被撇下人生地不熟的,心中不悦,茫然叹息。回神来,见那小厮还望着他,不解地扫视自己的衣裳道:“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那小二无奈地呵呵傻笑,竟朝他微微伸了伸手,白玉郎会意,从腰封袋内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道:“这些付住宿饭菜钱,剩下来的打赏你吧。”

  “多谢!多谢客倌。”那小二接过钱去,立时笑逐颜开,将二人引到桌边用膳。陆少秋自嘲地笑道:“我真笨,那小二死皮赖脸不走,一定是龙啸天走得急,忘了负账。”

  “不知道他又听到了什么事,才会-----”

  “走!咱哥俩这就陪你们去查证一下!小二收账!”

  正说着,斜劈面一个两眼红光的年轻小伙丢了一绽碎银在桌上,粗气粗声地拍案而起,他身边一位年龄相仿的小伙也吆喝着赞同。

  “好,走就走,不就曳云山庄嘛,怕什么!呵,天雩血魔另有不被冻死的,咱这就去瞧瞧!”对桌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招呼旁桌五六个妆扮怪异的年轻人,拿了各自的兵刃肩负,随两人走出店堂去。

  “天雩血魔?什么工具呀?”陆少秋嘀咕一声,大口大口嚼着春卷。突然窗外传来一阵骚动,行人成群地涌向道口。一个货郎居然丢下货担没命介跑了已往,店里也有几个食客急遽赶去。

  白玉郎随手拉住了一其中年男人,拱手道:“请问这位年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呀?”

  “呵,你还不知道啊,曳云山庄最得势的谋客陆俊元从浣忧岛采了‘长天一色红’回来,大伙儿都想去瞧瞧呀。”他说完神密一笑,兴冲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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