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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阳光一样明媚

第28章 解剖

像阳光一样明媚 云虚灵 4104 2022-11-18 21:39:39

  因为严波的缘故,刑警支队被完全打破“三定”拆分成了五块,除谭梓卖力的重案队和王从卖力的行动队,另外另有政委卖力的反盗队和由两名副支队长卖力的综合队与侦察队。刑侦支队人员一直都很紧张,这样一来人员便显得越发捉襟见肘。行动队人员最多,有十五人,队里的主干差不多都归了王从。重案队人员最少,加上内勤王菲和见习的安萌两人也就只有区区六人。但严波说了,谭梓是支队长,有权临时调集各队人员配合协同作战。话虽然这样说,但王从的行动队基本上是铁板一块,要动他的人比登天还难。

  这是史峰到任谭梓归队后严波临时起意的,史峰也没有过多干预,究竟人家是分管副局长,而且他这样做也并无不妥。只有谭梓心里明白,严波这是给自己来了个釜底抽薪,并知他的心思,他定会斜眼冷瞅着自己:你不是能吗?那就能者多劳,重活你干,苦活累活你兜着,干好了是你本事,干岔了自会有人站出来发声,横竖事干得越多岔子出的也越多。现代职场也都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少做事少堕落,多做事艰辛不讨好。这应该算是十大心理效应之外的吧,蝴蝶效应更算不上了。因为它既有孔子的中庸之道,又有老子的无为之说,既消极又逃避,临时就把它算做鸵鸟现象吧。但谭梓不是鸵鸟。如果严波是条鲦鱼的话,那么他就是一条鲶鱼,虽然外貌遵从了严波的鲦鱼效应,但在内心深处却一直把自己看成一条鲶鱼,你要把我带坑里去,那我就在坑里呆着,鲶鱼那那不能找食吃?

  因此,谭梓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每天除了案子照旧案子,除了“5.8”枪杀案和“5.13”爆炸案,另有就是严波临时交办的两起抛尸案,这些也够他忙活一阵子了。而这三起重案,爆炸案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派下的活,市政府已将它定性为宁静生产事故已上交给国务院事故视察组处置惩罚,但谭梓没有完全放弃视察。从已经掌握的一些线索来看,他坚信这是一起重大而残暴的刑事案件。他有预感,倘使刑事案件建设的话,那么与“5.8”枪杀案必有内在联系,甚至可以并案侦察。他还没有把这些想法向史峰汇报,因为条件还不够成熟,证据链尚未建设,眼下还只能算是自己的怀疑,提交给史峰的陈诉也没有获得回应。因此,目前最要害的就是寻找证据,把证据链建设起来。一听说“5.13”爆炸案有了新线索,他便带着李扬三人立即赶赴桐水,把安萌留在了队里。

  这些天,安萌一直在琢磨着抛尸案。在办公室里,她坐立不安,两具女尸老在眼前打着晃儿。因此,谭梓他们走后不久,她便去了陈法医那儿。到那的时候,陈法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两具女尸发愣。

  见安萌来了,陈法医看着她苦笑了笑,叹息道:“唉,我就奇了怪了,这人死了也总该有个原由吧?我做尸检也做过几十年了,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连个死因都查不明白,难道人真的有灵魂?那就是被无常勾走也不至于死得这么快吧?据说,人被鬼勾走灵魂也要大病一场。我见她们也未曾病过,而且连病理痕迹也未曾留下。安萌,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望着他看了好一阵子,安萌一直都没有吭声。良久,她穿上事情服戴上手套和口罩开始检察贺琳的遗体,从肺叶看到心脏,再看到肝脏和脾脏,看完这些之后,又去翻弄肾和肠道,险些把所有的内脏都查了个遍。最后,她把目光停留在心脏上,盯着看了许久,但依旧是摇头。

  站在旁边,陈法医也随着看了一遍,希望安萌能发现点什么,最好能柳暗花明发现新大陆,不说新大陆,那怕是蛛丝马迹也是好过在这干耗着。见她失望摇头,他也失望了,甚至是绝望。

  突然,安萌看着他问道:“你解剖过被点穴术致死的吗?”

  “什么?点穴术致死?难道这世上还真有这功夫?点穴术致死死穴至少也得留下些伤害痕迹吧?如果点穴术杀人能做到不留任何痕迹那也太可怕了,这功夫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陈法医十分惊讶,他没料到安萌会有这样斗胆的想法,但就死者目前的情形来看又不得不令人往这方面去想,她能这样考虑也不是没有原理。或许,这不失为一个偏向。因此,他也动了这心思,沉吟半晌之后,说:“我压根儿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尸体又何谈解剖。安萌,你为何会往那方面去想呢?你不觉得这很离奇吗?如果世上真有这杀人于无形的手段,那为什么在史上基础没有纪录呢?点穴术一般都要对死穴进行攻击方可致死,好比太阳穴,又好比血海穴,再好比藏海穴,少林的三十六点穴术无不都要对穴位进行攻击,有攻击就有伤害,就有病理痕迹,这些都能通过解剖而发现。除非颈动脉窦……”说着,他戛然而止,眼睛突然一亮,而且抬手拍了下脑门,兴奋道:“对!一定是这样!我就怎么没有想到呢?”说着,急遽对安萌道:“安萌,快!快检查死者的颈动脉窦,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见他如此兴奋,而且像个孩子一样,安萌也不禁被熏染了。他能一下子想到这要害之处,在颈动脉窦应该会有重大发现,希望不会再令人失望,如果再失望那无疑就是绝望,她心里嘀咕着,还默默地祈祷着。定了定神后,深呼吸一口,她开始动手解剖。陈法医在一旁歪头瞅着,眼睛一眨不眨,还不时地指指点点。

  安萌首先用木枕将死者头部垂于操作台边缘下方,这样动刀和切口更顺畅。接着,她举刀自颏下至胸骨柄上缘沿前正中线作一纵切口,又自纵切口上端沿下颌骨体下缘向外后方。安萌下刀很是轻,而且用力恰到利益,切口不深不浅,颈阔肌保持十分完好。

  看她手法娴熟,刀法老道,陈法医不住所在头,心想,这安萌天生就是干法医的料,年纪轻轻,技术不比他这个老法医弱,少年老成,若是别人,这个时候会怀疑她是来抢饭碗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同行禁忌,这是职场铁律。陈法医自然没有这个想法,更况且他再干两年就要退休了。他抬头看了看安萌,见她额头上有汗珠,立即拿抽纸帮她擦了擦,然后将目光落下又停在她的手上……

  安萌在清理并视察颈阔肌的纤维偏向、厚薄及起止。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动了,然后开始视察面神经颈支至颈阔肌的漫衍情况。接着开始在胸锁突肌浅面疏散颈外静脉,向上追踪至下颌角,向下追踪视察,在颈前正中线两侧,寻找颈前静脉,视察其走行及汇入,并用刀柄进行探查。

  这是个细活,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身子倾俯,头也低着,安萌有些累了。她抬起头摇了摇,抻了抻腰,转动转脖颈。

  在安萌歇息时,陈法医浅笑道:“别紧张,下面是要害部门了,千万要注意下刀力度和角度,切勿损伤深面的副神经。你要在胸锁突肌后缘中点四周,寻找呈辐射状排列的枕小神经、耳大神经、颈横神经及锁骨上神经等浅出处,再沿各支神经向周围剥离,保留浅静脉和皮神经,去除浅筋膜,视察颈筋膜浅层,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套层,包绕胸锁乳突肌,向后外方笼罩颈外侧区的情况,向前覆于舌骨下肌群的前面、至正中线形成颈白线的情况,这样才气完整地解剖颈筋膜浅层及颈部浅层肌。”

  这既是慰藉又是勉励,更是重量级的指导。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抬眼望青天,师傅在身边。学手艺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个时候,安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导师。导师对她很器重,经常夸她是自己带过的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不是其中之一,是唯一的一个,夸她不仅在痕迹侦查方面天赋异禀,而且在“死亡医学”方面也是个奇才。因此,导师在她身上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把自己毕生绝学全都倾囊相授,并寄希望她结业后进入公安部事情,而且还帮她落实好了。可她辜负了导师的一番心意,悄悄追随父亲南下了,把导师气得都吐血,并立誓不再认她这个学生。现在,不知导师还生不生自己气,不会真不认自己吧?看着陈法医,安萌想念导师了。

  见她突然发呆,愣愣地瞅着自己,陈法医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的脸花了,连忙拿抽纸去擦,都擦了好几回,可安萌依旧傻傻地盯着,他连忙挥了挥手,见她眼睛眨也不眨,眼珠子一动不动,这才明白她跑神了,于是,轻轻地吼了一声,这才将她惊醒。

  见她缓过神了,陈法医笑着打趣道:“刚刚这么入迷是想男朋友啦?男朋友在哪事情?什么单元?不会也是研究生吧?”

  被他突然一问,安萌猝不及防,脸噌的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腮根下,愣了一下后,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眸子里尽是羞涩,结结巴巴道:“那、那有,没、我还、还没呢。”

  瞅着她窘迫而羞怯的模样,陈法医止住笑,不相信道:“你不会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吧?这都什么年代,像你这般的女人,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才貌双全,追你的男生怕是要排到六环之外了吧?我才不相信呢。”

  陈法医知道她在那所名校读的研究生,而且也知道她的导师是谁,谭梓将这些全都告诉他了。那天,当谭梓将她介绍给他时,起初,还很怀疑,基础不相信一女人家家的有这等本事,尤其是尸体解剖,莫说是女人就是连男生闻一下这腐臭的气味也要吐个排山倒海,没个七日八夜基础顺不外气来。厥后,见她进解剖室像个老手,抄刀解剖驾轻就熟,而且手法十分娴熟,刀法精湛,他终于相信了,再听了谭梓的介绍后,他终于彻底叹服了。

  像这样好的女人竟然还没有男朋友,就是打死他,陈法医也不会相信。他定定地看着她,心想,或许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同时,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也徐徐了解了一些安萌。她低调,不张扬。按现代人的说法,她不炫,是特么的纯欲,瞧上去有点像邻家小妹。

  见陈法医老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安萌的脸更绯红了,红得就像熟透的红苹果似的,捏一下怕是要出水了。她咬了咬唇边,嗫嚅道:“陈、陈老师,我、我没、没骗你……”

  “好了,我们照旧继续吧。这谜底能不能揭开,今天就看你这把刀了。”陈法医不再跟她纠缠。

  安萌终于笑了。她点颔首道:“行。你就瞧好吧,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说完,双手又开始忙碌起来。

  两人都屏声敛息,解剖室里马上静极了,只听见滋滋的撕裂声和刀锋的切割声。陈法医的脸色十分凝重,而安萌的脸上则平静得像一汪清水,没有一丝波涛。她一会儿切一会儿剥离,双手沉稳,目光淡定。刚刚陈法医说的那些,她虽然跑神,但却全听进去了。有些人,真的可以一心二用,她或许就是这类人吧。纷歧会儿,她顺利地将颈动脉窦部门剥离开了,两人的脸上也都徐徐露出了笑容。

  然后,两人又开始仔细察看,寻找被外力侵害过的痕迹。肉眼目测后,安萌又开始使用电子显微镜视察。纷歧会儿,她的脸上徐徐乐开花了,兴奋道:“可算是寻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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