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扬帆！起航！
五日后，金灿灿的向阳霞光披洒至碧翠葱郁的寻仙岛上，阳光斜过高耸屹立的石墙，像爱人温柔地揭去阴影，带来灼烁。
太野台外，一声饱含沸腾杀意的怒吼震荡扩散，窟窿里，楼剑皇怀抱满脸是血，气味不堪的老媪双眼猩红地说道：
“师妹！这是谁干的，你告诉师兄，师兄要将他千刀万剐，永不超生啊！”
剑皇老眼热泪盈眶，运转真气维持着老媪苏醒，心里似乎有一把利剑在来回穿过，让他难以自持地微微哆嗦。
满身鼓荡凌厉杀机，如果说先前是一把藏锋于鞘的剑，那么现在这把剑锋芒毕露，誓要饮尽敌人鲜血刚刚宁愿罢休。
老媪干裂嘴唇蠕动，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在件黄衣服上写下两个字——
陈，真。
“陈真！”剑皇怒吼，放下老媪后站起身，眼中杀机四溢，“我就知道是你！你等着，这笔债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然后拍拍衣袖，抹去衣服上的血字，剑皇冷声付托，一旁跟来的白骨楼人，撇撇头，朝着窟窿内的老媪说道：
“尔等速速将薛师妹带回寻仙城好生照料。”
“等我回来，再好好的去看望薛师妹。”
“是！”
付托下去后，老剑皇顾不得左右便带上众人手，马不停蹄地赶往寻仙城，阴沉如累累积云的脸上冒出冷汗。
事到如今，只能盼望那陈真还未曾离去，否则哪怕机关算尽，到头也是竹篮吊水一场空。
想到这样的下场，老剑皇心脏就为之一紧，怒喝道：“快！”
如此快马加鞭之下，不用一时三刻，老剑皇就带着手下奔回寻仙城中，策马扬鞭，丝毫掉臂街道上的行人赶向船坞。
所有想要出海寻仙的人，都绝对绕不外那里，也只有长湾船坞才气提供最优质的船只。
因此陈真肯定会留下痕迹，届时逼问也好，利诱也罢，他肯定能获得陈真的消息。
“陈真！等着老夫！”
剑皇眼中凶光大绽，连连冲撞过几条街道后，一声吁，剑皇扯紧缰绳，还不等马儿安宁，就赶忙翻身下马，突入船坞。
寻到那船坞管事人，剑皇一把扯住对方衣领，高声道：
“快说！陈真呢！”
那管事吓了一跳，但看到对方两眼猩红，原本想起来骂人的话硬生生憋回，尤其是那股凌厉的先天境界的气势。
管事人缩着头，无辜而委屈地说道：
“客，客人，如果您指的是陈真陈宗师的话，那他两日之前就已经出海了。”
“什么？！”老剑皇闻言两眼一黑，没等他缓过劲来，管事之人又接着道：
“数日前，陈真宗师不知从何得来一笔银票，将银票交给我后买下一条加固铁甲船，还准备了至少一年的物资粮食，然后就带着给明后天妙手和另一位先天宗师出海远游了。”
失魂落魄地丢掉管事，剑皇蹭蹭倒退两步，捂住胸口，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双目灼灼地望向远方的众多壮阔的海洋。
一想到此时现在，陈真乘本应该属于他的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前往外洋寻找仙缘，剑皇从没有像现在一船恼怒。
他仰天咆哮，丝毫没有先天宗师的风范，眼中浓浓的恨意，似乎灌入了无尽海域：
“陈真！！！”
突然，剑皇声音戛然而止，面颊腮帮一鼓，紧紧抓住手中的长剑撑在地上，剑皇两眼一瞪。
噗！
血洒长空，剑皇扑通倒地，留下大惊失色的管事人，看着倒地昏厥不醒的剑皇不知所措。
在剑皇呕血的时候，一望无垠宛若蓝宝石般，又波光粼粼，似乎披上一层光衣的海面上，一艘船只悠闲地向前驶去。
说是铁甲船，不外是四面包上一层铁皮，几名后天妙手和奴工正在船上干活，或是在清扫，或是在捞鱼。
陈真惬意地吃着葡萄，宋朝道坐在一旁怀抱宋羽童。
听陈真讲述完他与剑皇老媪二人争执的前因结果后，哭笑不得。
只得拱拱手，道：
“师弟真乃性情中人。”
“只是厌恶那老媪而已，况且正好也缺钱，索性就借他们的钱来一用。”陈真耸耸肩。
“不外师弟这样一来，直接冒犯两方势力，不妥啊。”
宋朝道秉持稳重老成的心态，觉得陈真这般处置惩罚并不甚妥当。
“冒犯了又如何？”
陈真冷冷一笑，抓起颗葡萄剥好送到宋羽童面前，眼中决绝和一往无前的勇气让宋朝道为之心震。
“我这次出海，没有计划再回归凡俗。”
“不乐成，便成仁，活，就要活的轰轰烈烈！”
眼见宋羽童接过葡萄，吃下葡萄发现是酸的，可爱的小脸直接皱成一团，陈真开心地笑起：
“宋师兄可曾听过一句话？”
“哦？何话？”
陈真回过身，躺在躺椅上望着永恒烈阳，太阳高高悬挂于九天之上，永不坠落，比起任何人都要更恒久地注视人间。
这一刻，陈真心有所感，怀揣执着与洒脱的矛盾交织，陈真轻声说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
宋朝道彻底惊住，久久未曾回过神来，只缄默沉静不语，待到从这句话的意境中脱身，他看陈真的眼神已经变了一番。
“师弟实乃性情中人。”
这句话他又一次说道，只不外这次他的言语中多了钦佩，钦佩陈真对于道的执着。
若是他曾经也心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执念，说不定也未曾碌碌无为数十年。
可惜，事无如果。
“对了师兄，那份海图你看的怎么样了？”
陈真起身，感受脚下甲板因波涛微微起伏不定，他一袭红衣鲜艳如血，浑不似这海中人，红与蓝却又和谐融洽的交织在一起。
伸展腰肢，陈真走到不远处向下望去，海水正在下方，任谁也不知道这海有多深，更不晓得这天有多高。
“海图我看了许久，结合上祖传之密，我已然确定了此次我们的航海路线，不仅如此，我还知晓了咱们的目的地。”
“从海图上来看，我们现在所在的海域名为赤海，赤海无边，阻遏人世与仙界，其遥遥不知几万里也，绝地天通。”
“而出了赤海以后，距离我们最近的修仙界乃是一处海域，此处海域名为赤砂群岛，此群岛也是咱们目前唯一能到达的地方。”
“目前，以我们的速度和粮食储蓄来看，不到一年，我们就可以抵达赤砂群岛，可谓说是，绰绰有余。”
“只盼着风平……”宋朝道抚恤感伤，眺目远望。
“停！”
陈真举起手，在宋朝道惊奇困惑的目光中，陈真打住宋朝道接下来的话，陈真心中暗道：
“你可就别跟戏台上的老将军一样，满身插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