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九钟
“她吕氏这些年在皇宫之中随处笼络人心，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若这件事真的是她干的，那么老爷想必很快就会查出来。”
一想吕氏的嘴脸，朱棣心中就升起了一阵厌恶，他是一个有着自己原则的人，这些年来吕氏也算是坏事做尽了，就算她是年老的女人，朱棣也没有半分好感。
若在宫中，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他还会装装样子，可在外人面前，他可从来不会将这个太子妃放在眼中。
“哼，朱允炆也有加入？一个小毛孩子竟然敢谋害老爷子，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宅兆！”
“燕王，我安插在皇宫中的探子给我传信，自从世子殿下获得了陛下的青睐后，吕氏就一直在摩拳擦掌，我觉得咱们必须得重视起来。”
一直保持缄默沉静的姚广孝也是出言道。
“呵呵！”
朱棣大手一挥，脸上的冷笑随即放肆了起来。
“一个女人，一个乳臭未干的肖总，能翻起什么浪花，既然我儿子获得了高人的相助，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应该相信他。”
对于朱高炽的异军突起，朱棣其实也有些出乎意料，虽然这些年，他都没看陪在儿子身边，但究竟是他的种，他很清楚这个小子的底细。
原本，朱棣对朱高炽的印象，还停留在尚书房那会，一个只会念书，还喜欢哭鼻子的小少爷。
而一想到，朱高炽坐上了监国的位置，朱棣心中就感应一阵通畅，自己从来就不被老爷子看重，险些是一成年，就被外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如今自己的儿子赢得了老爷子的器重，这和自己获得父亲的认可没有什么两样。
念及此处，朱棣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想不到，他堂堂的燕王，竟然要靠儿子来获得成就感，看来，北平的战事也要加紧结束了，越早脱离，就能越早赶回京城。
“通知京城的暗卫，让他们掩护好我儿子！”
话音刚落，那名暗卫就消失在了营帐之中，而朱棣则是漫步走到了门口，继续接着夜色遥望着大明的山河。
夜风咆哮，夜幕激荡，军中的纪律严明，除去守夜的士兵，其余人都在休息，所有现在极其的平静。
朱棣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中突然绽放出一团火焰来，似乎腰间眼前的夜色给吞没。
他没有在注视南方，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漠北，那里黄沙遍天，沙漠遍野，却充满了挑衅。
见燕王起了心事，姚广孝上前几步，来到了他的身后。
“广孝，我曾经有过一个梦想，那就是带着大明的铁蹄踏遍漠北。将所有的胡人都扫荡一遍，将他们变为我大明的奴仆，让大明的领土广泛每一寸肉眼可见的土地！”
朱棣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豪爽，眼神也变得明亮了起来，神情也带上了一丝期待，不外这终究是少年的理想，或许只能在梦中实现。
“燕王雄心，终于是有了实现的时机。”
姚广孝微微一笑，继续说到：“世子殿下一旦继位，燕王能够有能力将梦想变为现实了。”
突然，朱棣笑了出来：“谁说就一定要我去实现？我的儿子当了的天子，这自然就酿成了他的责任，酿成了帝王不行卸下的肩负。”
说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了下来。
“炽儿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许多事情就变了，变得难以掌控，我一定要资助他扫清所有的障碍，建设一个完整的，强盛的大明。”
姚广孝站在朱棣的身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随后，营帐之内就变得平静了下来，数盏灯火在外游走，打更人的声音传来，夜的寥寂扑面而来。
在军营不远处，就是北平城，自从大元被推翻，这座都市就被解放，成为了北方的一颗明珠，绽放着应有的色泽。
朱元璋并没有因为此地是大元的国都而区别看待，反而在国库的投入之下，北平成了北方的中心。
“燕王，此时更是不能着急，要期待。”
似乎是猜出了朱棣的心思，姚广孝适时的说道。
金日初升，东方破晓，整座皇城都被镀上了一层威严的辉煌，宫中的下人们早早起床，因为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当！”
一阵悠长的钟声从皇宫一角传来，随即回荡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一共九声，代表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城中的黎民被这道钟声给惊醒，而应天府就像是一直甜睡的狮子，徐徐起身。
经过几天的修养，朱元璋的身体已经尽数回复，所以借这早朝的由头，向全天下宣布皇储的人选。
早朝原本很普通，但有了朱高炽的加入，一切就都变得纷歧样了，今日，通常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亲自加入，前往奉天殿门前的广场听政。
由于皇储尚未成年，这样的朝会将七天举行一次，雷打不动。
随着钟声徐徐消失在皇宫深处，沉积了数年的宫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打开，早已穿好官服的朝臣们，手持笏板急急遽的进入，在穿过层层朱墙之时，还不忘整理一番仪表。
而朱高炽更是提早被下人叫醒，穿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衣服，今天是他登上皇太孙之位的仪式，所穿的衣服自然也要繁琐些。
“这到底是谁发现的仪式，怎么这么麻烦？”
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衣装，他也是忍不住吐槽。
“朱小子，你每登上一个台阶，都要蒙受相应的责任，许多事情外貌上看着风物，其实背地里不知道要蒙受多大的磨难。”
秦皇对于这一套似乎很是了解，他看着朱高炽摆弄着身上的衣服，出言慰藉道。
“放心，这些衣服你最多穿一上午，忍忍就已往了，等你登上皇位，另有更多需要遵守的礼仪呢，好比你昨天在羊肉泡馍摊子上吃的大蒜，很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哼，若我当上了天子，肯定要找时机将这些繁杂的礼仪给破除掉！”
朱高炽放弃了挣扎，索性由着下人摆弄。
“世子殿下，咱们该出发了。”
一名侍卫上前，带着朱高炽坐进了软轿之中。
不多时，一只长长的队伍就从燕王府出发，几名穿着铜制铠甲的侍卫走在最前面，他们高举着代表着礼仪的旗帜，一步一顿，铠甲摩擦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