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无相梦
来到房外，般若鸠哲什看着素雅的寺庙，不由得摇摇头道：“昔日在高原上，信徒为我们制作的寺庙都远胜这千百倍啊……”
“慧觉照旧太小心了一些，等拿下外面那个义武军的人，也是时候降下佛光普度众生，招点信徒了。”
心中想着自己以前在高原待过的寺庙，那时连墙都用牛奶泼洒的英气，般若鸠哲什都脸泛红色，连连念佛。
没过多久，般若鸠哲什从理想中清醒过来，眉头一皱道。
“僧观跟僧恒怎么回事？怎么连个区区三品都拿不下？”
被外面似有似无的喊杀声惊醒了美梦的般若鸠哲什有些急躁，不由得几步向前，推开了寺门。
吱呀一声，斑驳陈旧的寺门徐徐打开，展现出外面被打的残缺不堪的街道。
“这是……”
看着眼前凄凉的街景，从来没想过自己寺中佛子会输的般若鸠哲什，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喂，你就是般若鸠哲什么？”
李姜生踩着一个有出气没进气的秃顶僧人，看到始终紧闭的寺庙突然打开寺门，走出了个相貌颇为特殊的年轻僧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询问起来。
听到李姜生的问话，般若鸠哲什看了看他身边躺倒的三个大僧人，又看向薛三郎一手捏一个的淡金心脏，不由得微闭双目叹气道。
“真是不中用，短短片刻，竟然全输在你们二人手里，没经过苦修的佛子，果真都是废物啊……”
“哦？”
李姜生摇了摇手指，斩妖剑便悄无声息飞到年轻僧人身后，李姜生轻描淡写道：“这么说，你很能打哦？”
般若鸠哲什恰似完全没有发现，低眉顺眼道：“小僧自幼修行，十二岁时便在高原上再无对手，后为护教兴佛，才走出高原。”
“不外偌大中原，除了慧觉跟朱邪克武另有些本事，确实也未见对手。”
看了看般若鸠哲什风轻云淡的神情，李姜生啧了一声，眼神转冷道：“那就请你这高原无对手，且试试吾剑利也倒霉！”
话音刚落，斩妖剑便如电激出，银白剑尖刺进般若鸠哲什的胸膛，却不见半点鲜血。
感应有些差池的李姜生咦了一声，收起斩妖剑，而一旁的薛三郎却拉住李姜生急遽道。
“这是无相梦，你千万不要……”
他还没说完，便双眼无神的歪在地上，而下一刻，一个哭泣声从李姜生身后传来。
“谁？！”
听到哭泣声的李姜生，莫名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一个嘹亮震耳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李姜生，你对众生多造杀孽，犯了比丘五堕罪中他胜之第三罪，还不跪下悔悟？”
听到这个声音，李姜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足有三丈高的巨人坐在地上，正静静看着李姜生。
而这巨人面戴一张双眼怒视，青面獠牙的面具，更是头顶着六只骷髅头打造的法器，身有七手，各捏着一只法器。
看了一眼这个巨人，又看了看身后哭泣的偏向，李姜生便见到无数看不清面容的人或是兽，都趴伏在地上不停哭泣，而且它们无一例外，都是面朝着李姜生。
李姜生伸手一握，感受到斩妖剑的重量与触感，心中安宁许多，冷笑着说道：“对众生多造杀孽？我一路走来，砍下的头颅不知几多，沾染的鲜血，也不知有几多。”
“可我却不知自己有何罪之有，只有问心无愧四字而已！”
三丈巨人闻言震怒，伸出一只手臂就朝李姜生砸去。而看着这巨人手中硕大的金刚杵，李姜生也不畏惧，反手全力施展斩妖，跟对方硬碰硬了一记。
“好凶的罪人！”
哐当一声，将金刚杵用力砸向地面，险些又被弹回来的三丈巨人面生犹疑，不由得疑惑起来。
“进了无相梦，我还没见过沾染了繁多因果，还能心中无愧无惧之人，你在硬撑！”
也许是对无相梦信心过足，见李姜生的身体里竟能迸发出无穷力量，将自己势在必得的降魔金刚杵挡下时，般若鸠哲什化作的巨人反而认定了李姜生在硬撑。
“你既然这样想，也随你。”
李姜生却没有反驳的意思，相较于言语上分个高下，他照旧更信手中的三尺长剑。
究竟任他再凶恶的歹徒，长剑压身时，也会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天下再没有比生死更大的原理。
可般若鸠哲什却不这么想，见到李姜生没有出言争辩，他面上一喜，催动手中法器道：“伤的还，死的偿，是善是恶佛前观！”
随着他催动法器，那些趴伏地上的幽魂，也是慢慢站起，用手抓向李姜生，恰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李姜生见到这些幽魂，却是没有半点迟疑，向前横劈竖斩，就地便血如泉涌，沾染了他的双手。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路见不平不敢平，哭哭啼啼的怕什么因果？认真可笑！”
李姜生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哈哈大笑起来，而那些先前还争先恐后的幽魂，都惊惧的缩在后面，再也不敢向前半步。
般若鸠哲什吃了一惊，心中如排山倒海般滋味庞大。
‘我明明是得了鼻淫神，才练就的这术数，按理来说没有神眷在身的人，是怎么也碰不到这些幽魂的啊。’
‘这李姜生全然没有神力在身，怎么能把这些幽魂杀的七零八落的？’
般若鸠哲什虽然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摄神的能力，终究是他无法想象的，一时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不外他还没迟疑多久，就感应腿脚有些瘙痒，甚至另有一丝疼痛，低头一看，不由得有些生怒。
原来那些幽魂被驱赶之后，畏惧李姜生不敢向前，在般若鸠哲什身边围绕许久，竟然开始反过来撕咬他了！
“李姜生活该，你们也活该！”
般若鸠哲什哪怕在苦寒的高原之地，也是小小年纪便展现神异之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的存在。
哪怕是被慧觉击败，随他来到中原，也是傲气惯了的待遇，怎么能忍自己亲手炼制的幽魂反噬自己？
当下他便俯身低首，张嘴一吸，将幽魂都吸入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