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可怜呀
苏嘉言虽然不是苏府这一辈的嫡长，却也是嫡出，且是被整个家族看好的晚辈。
如今他出了事，苏府怎会罢休？
苏嘉言在苏府失事，别说二奶奶这个做姑母的，就是洛老太太都担忧落下治府不严的口实！
这几日平城外多个商贾被劫，平城土崩瓦解。
苏嘉言一失事，会不会有人怀疑洛府勾通贼人？
未见到苏嘉言之前，老太太便惶遽不安。
“老二家的，嘉言是你侄儿，你且去，我走得慢，你不必等我。”洛老太太拍了拍苏氏的手，被她手上酷寒的温度吓了一跳，她长叹一声，对苏氏摆摆手，“我记得库里另有一支百年老参另有一些其他药材，若是有用只管取来，不必知会我。嘉言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苏氏虽然不是苏府亲女，却是苏老爷子嫡亲妹妹一支唯一血脉，在苏府胜似嫡出，否则洛老太太不会在大房进京之后，将府中事务全权交给苏氏掌管，也不会待苏嘉言亲如晚辈。
“母亲慈善，希望佛祖听到母亲的祈愿，保佑嘉言转败为功。”苏氏泪眼蒙蒙地福身行礼，便带着人急遽去了客院。
老太太捻了捻挂在腕上的珠串，喃喃念了几句箴言，让素兰绕路去客院，找医生来问问。
医生没来，二老爷来了，实在是苏嘉言的情况不大好，平城几位老医生都不敢下手，担忧一个欠好，保不住苏嘉言的腿。
老太太皱了皱眉，“不能行走？”
“不是。”二老爷让素兰带人守住周围，“可能会有些瘸……”
苏嘉言的腿若是真出了问题，日后自无缘于朝堂，这对于一心念书的苏嘉言和望子成龙的苏府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苏府怎么说？”
“苏家医生人要部署嘉言进京。”
“太医？”
“是。”
老太太想了想，“你就没说让人快马加鞭找你兄长，让老大请太医来平城？”
二老爷张了张嘴，到底未直言老太太糊涂，“长兄虽升官品，却也不敌苏府老太爷。”
老太太喟然长叹，“也是。嘉言有没有说……是如何伤的？”
“人还未醒。”二老爷也十分头疼，苏府这会儿忙着部署苏嘉言进京，正让医生们紧急处置惩罚苏嘉言的伤，力求苏嘉言能挺到进京求太医救治。
客院松柏堂正乱着，洛府的女人们自去不得，洛夕瑶带着白茹白雪直接回了偏院，左右洛府当家人都忙着，顾不上她。
倒是洛家对苏嘉言有意的几位女人心绪不宁，担忧得坐卧不安，尤其是二房的五娘和七娘。
白茹内心悲苦，大着胆子道：“女人不去看看苏令郎吗？苏令郎可是为了女人才来府中的。”
她深知此话逾界，跪下来就朝洛夕瑶磕了几个头，“女人，婢子此话绝无私心，实婢子实在是为了女人，才如此说的啊！圣旨让女人去和亲，阖府都认为是圣恩，是赏赐，只有苏令郎敢于在此风浪之时求娶女人，可见苏令郎对女人真心……”
洛夕瑶闭着眼，全当磕头声是伴奏，并不理会。
“白茹，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白雪跪下，膝行至洛夕瑶身侧，“女人，白茹心大该罚，求女人看在婢子服侍还算尽心的份上高抬贵手，饶她性命。”
白雪头抵在地上，悲声道：“婢子怙恃早亡，就只白茹一个妹妹了。我曾在怙恃坟前立誓会照顾好她，婢子不求多，但求女人给她一条生路就行。”
洛夕瑶淡淡道：“我又没说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瞧把你吓的。白雪，起来说话。”
“谢女人。婢子这辈子绝不会忘记女人的大恩大德，日后女人但有付托，婢子愿赴汤蹈火、赴汤蹈火来酬金女人！”白雪服侍洛夕瑶一段日子，实在无法从面上看出洛夕瑶的心情，只能好话不停，但求九女人有一丝心软。
洛夕瑶轻声一笑，勾住胸前的长发卷了卷，漫不经心隧道：“你是在求我，照旧威胁我？”
白雪匍匐在地，“婢子不敢。”
洛夕瑶抚了抚鬓角，丢给白雪一物，“若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此物放到苏嘉言身上，我便允许你。”
白雪慌忙将工具拢在怀里，让跪在她身侧得白茹都看不清是何物，“九女人放心，婢子定然做好。”
老太太神色凝重，二奶奶行色急遽，甚至应在松柏堂待客的二老爷都来了后院，可见苏嘉言伤势之重。
白雪知道，若她不快些行动，很可能就无法接近苏嘉言了。
她又朝洛夕瑶磕了个头，急遽起身，待行至门边，才行了礼，“女人，婢子这就去了。”
“嗯。”
“姐姐！”白茹不知道女人给姐姐的工具是什么，可她知道洛夕瑶对苏令郎的无情，否则她也不会找到时机就为苏令郎说话。
想到之前洛夕瑶的一些行动，白茹脸色苍白，身体都打起摆子来。
“怎么？”洛夕瑶敛眉看她，“你想去追白雪？”
“可、可以吗？”
“虽然可以。”洛夕瑶随手指向门外，“门就在那里，我又没打断你的腿，有什么不行以的？”
打断腿？
白茹猛然瞪大双眼，“苏令郎的伤……”
“伤？怎么了？莫非白茹你其时也在北竹林，看到是伤了苏令郎？”洛夕瑶仿若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我得去床上歪一歪，你若想去就去，院子里最好没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否则我歇息欠好，心情就会欠好。这心情一欠好呀，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话落，洛夕瑶起身边走边卸掉钗环，一眼都没赏给白茹。
虽然，她也并不在意连滚带爬离开的白茹的心情。
洛夕瑶虽然说休息，却只是闭上眼睛，身体中的蛊虫却依然警惕、伺机而动。
一声离奇的哨音传来，洛夕瑶睁开眼睛，“红明进来。”
红明从窗外闪身而入，低头跪在床侧，“女人，事已办妥。”
“若是太医脱手……”
“但凡行走，就如万蚁钻心，疼痛不止。”
洛夕瑶拿着帕子在眼角点了点，目光酷寒道：“真可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