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烛裂开大嘴狂笑着,身上散发着焦臭的糊味。
“好!好啊……”
“投降吧,束手就擒,回到王的跟前,向他认错,跪到神庙前,向神认罪,以一头龙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死去。”
澜语气降低地说道,目光中带着些许悲痛。
十多年来从未谋面过的父亲,自己心中一直期盼的那个存在,如此却是自己亲口说出他的末路。
何其悲痛,但是岂论认可与否,自己是其女儿的事实无法抹去。
身染大罪的恶龙没有回转的余地,但至少她希望最后的时刻能让他作为一头龙谢罪。
但是,烛拒绝了。
“呵呵呵……我这一生,唯独不会认错”
烛的漆黑的眼眶透出残忍得目光,满身再度散发出暴戾的气息,血腥弥漫。
“欠好!”
作为他的部下,那群年轻的蛮龙再熟悉不外“伟大首领”的秉性,这是要抱死一搏!
澜也被他散发出的气势惊到了,到了这一刻他照旧执迷不悟,甚至计划杀了自己吗?!
然而就在她退却准备防御的时候,烛却并没有杀过来,反倒是回奔而去。
此时龙兵团已经绕偏激墙围堵了过来,却看到满身焦黑一片狰狞的烛朝自己这边猛扑过来。
“拦住他!”
敖青大吼道。
但是最后搏命的烛狂暴得冲散了龙兵团的阻拦,竟一头扎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墙中!
火光中龙影翻腾,龙吟惨烈。
“啊——哈哈——你们……啊吼……没有资格……审判我!”
“谁——都没有资格——让我——认罪——”
哪怕烧成灰烬永不超生,也绝不会给他们时机踏着自己尸体让他认罪的时机,宁愿以最惨烈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也绝不认同自己错了。
烈焰熊熊,烧尽血肉,气息逐渐黯淡衰亡,一代残暴强大的智慧之龙就此湮灭。
从火中获得名的龙,最终也在火中焚尽一切……
“他,自焚而尽了么……”
王座上肉眼可见衰老虚弱的青龙听完上报之后轻声自语道。
最初的六个子女,如今还剩下四个在世上。
老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采,不知伤心照旧厦悦,或许只有一丝寥寂。
但这因果终是了结,龙城少了一个大患。
“烛领导的‘血牙’已经被我们尽数俘虏,正在加以训导,让他们知晓王的智慧和仁慈,他们必会归顺于龙城。”
“另有澜也带回部门烛的部下,请求加入我族”
青龙颔首应许,正值这艰屯之际,让这些本就是源出于自己血脉的龙壮大族群也是好事。
“不外照旧有不少烛的残部不愿归服王化,已经离开龙城四周逃入大荒之中”
除此之外,另有关于近期龙城内各巨细事务,诸如疫病扫除的情况、烛入侵带来的损失、边防魔龙的动向等等……
但是这些龙王似乎都不怎么在意,似是无心在听,反倒从王座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再不如从前那般坚实,身形的佝偻也无法靠着意志强行挺直了。
“王,您……”
青龙打断了其他人的关切,只是以最平淡的口吻说道:“告龙族全城,三日后开启祭神大祀,由我亲身主持。”
“这……”
“祭神大祀?王,为何……为何如此突然”
龙宫群臣不知何以,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突然开启这种重大仪式。
“祭祀大典,礼赞龙神,告颂膏泽,同时我将会选出下一任的王,承继我的位置。”
老龙的话说的很平静,但是整个龙宫里却炸开了锅,群龙在短暂的愕然后纷纷进言大为不解。
“王,您这是为何啊?”
“王位大事,请您三思!”
“除却父王,另有谁能作为王执掌全族!”
青龙早已料见他们的反映:“没有永远的王,王可以消失,但种族和文明依旧要延续。”
“我大限将至,已然近在眼前,也就在这数日之内。”
听到王亲口这么说,群龙险些陷入了呆滞,眸中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王明明好端端得站在此,尽管看上去苍老衰弱了许多,可气息照旧那样的沉稳,任谁也不会觉得只有几日寿命了。
但这是王的话,没有龙会质疑王的智慧。
事实也简直如此,自然界中存在着一些极具灵性的生物,它们能够预见到自己的死期,当快油尽灯枯时它们会自行寻到一处特殊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埋骨地。
青龙,这头承载了原初智慧基因的生灵,毫无疑问具备这种灵性的智慧。
这也令他能够坦然面对生死,只是尚有些许遗憾和事由令他牵挂。
其一即是龙族的未来,他要将这王的权柄交给一个能够真正引导族群的智者、强者,一个真正的王者。
而这龙选他心中也早有结论。
其二,即是那个允许,那个对龙神所作的允许。
这即是他要开启祭神大祀的缘由,无论龙神是否真的归来,无论神明是否在看着自己,他都要将这一切见告于神。
甚至,这龙族也好,龙城也罢,文字、工具、神庙……一切文明之造物全都是为了那一个允许。
这不是炫耀与虚荣,而是执念。
一个不久于世的灵魂,渴望追溯本源完成夙愿的执念。
王的旨意不行违逆,祭神大祀于三日之后在龙城正式举行。
相比于之前登王大典的欢快隆重,此次要肃穆极重得许多。
龙城之中除却须要的守边之龙不行离开外,其余一众全部来到了神庙下,再次重现了当日登王大典的壮观弘大景象。
群龙围绕,数千只龙目齐视神庙高台,一同仰望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这次,所有的目光都充盈着悲悼,因为任谁都能看到王的身躯已经衰颓得难以支撑。
世事无常,风云多变,遥想之前的登王大典,谁能料到如此短暂的时日已往后,王便走到了生命的大限。
在一众龙子龙孙得注视下,青龙走上廟台登上阶梯,高高的俯视下方,目中平静温和。
几名龙官在龙相的领导下,再次高举着青色的龙玺来到王的跟前,将这龙族至上权威的象征呈给他们的父与祖。
青龙伸出龙爪接过龙玺,虽然身体已经有些颤颤巍巍,但是这握着龙玺的爪子依旧稳健。
因为,他托着的一整个族群的未来。
“龙神在上,今吾在神的见证之下,将此印玺交于我族之龙——敖青”
“今后往后,他即为新一任的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