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府残画揭旧事

　　这两年来，言睿早已黑暗部署，将原本由母亲掌握的一切，悉数控制到了自己的麾下。只是此时，言睿还并不知道这两年间，与他同在查姜晚儿的，还另有旁人。

　　一日，他来到父亲的书房，翻遍了那些堆砌在架的老画轴，都未找到儿时看过的那幅。一位王府的老阿嬷走了进来准备扫除书房，看到言睿正在翻阅画轴，便上前说：“少王爷，您在找什么吗？”

　　“李阿嬷，我在找一幅画，具体我也不记得是怎样的。您帮我看看这画上的女子，您可曾见过或者见过画着同样女子的画卷？”言睿拿出兴雅学院的那幅画轴给阿嬷看。

　　阿嬷看到后，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说：“没……没见过！少王爷此画可曾还给其他人看过？请少王爷不要再拿出来了，若让您母亲知道您拿了兴雅学院女子画像，又将平添风浪，切记切记。”李阿嬷赶忙转身离开了书房。

　　言睿觉得李阿嬷定然知晓些什么，便偷偷随着阿嬷。只见阿嬷回屋后从床底拿出一幅画的残片，眼含泪水地喃喃自语：“晚儿女人，这么多年了，当年事情是不是终将包不住了？少爷如今已经知晓了您的名字了。”

　　言睿冲了进去，拿过阿嬷手中的残片，上面的女子竟然就是姜晚儿，也是言睿影象中在王府曾看到的那幅画。言睿拉着阿嬷的手，恳求她见告一切，谁知阿嬷泪流满面照旧一字不吐。

　　言睿急了，说：“阿嬷，到底是怎样？您若不说，我就亲自去问母亲！”

　　阿嬷拉住言睿的手不放：“少爷，别去！好，好，阿嬷跟你说！”

　　过了许久，只见言睿拿起画轴，神色急遽地离开了。纵使心中万般疑惑，也不敢再去深究，两年来也再未向人提起。王府中厥后传言，李阿嬷老年痴呆了，王府中似乎再也没有她的踪迹了。

　　飞鹤鸣鸣，银铃叮叮。天晴取下已经被风吹干的风铃，用手指触摸着它的羽毛，左看右看，发现最大的银铃内部，竟然刻着两行字。

　　“摇曳听风吟，付托付托咛。流云逐晴空，灵歌起鹤楼。”

　　似乎这风铃本就来自这飞鹤楼，而这诗中的所述有如此含糊，这让天晴不禁联想起那竹牌上的诗，同样不知所云，又像意有所指。只是她一直都还未曾找到，当年赠予竹牌的两位少年，更不知其中一位竟是王府的少王爷郑言睿。

　　“言睿，最近你为何总是去仪凤阁买首饰？是给哪位女人的吗？和母亲说说，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也无须门当户对，只要你喜欢，母亲都可以为你去提亲。”母亲带着慈祥的微笑，自以为在言睿的婚嫁之事上，没有以怙恃之命刚愎自用，已是很是开明。

　　谁料言睿缄默沉静了一会，思索着既然母亲心情好，又问了，还如此开明，隔日不如撞日，就与母亲摊牌吧。“母亲，我喜欢的女人，我要娶的人，就是陆华浓，未曾变过，望母亲应允。”

　　“什么！？你们不是早就断了来往吗？不是让你不要和兴雅学院的人有任何联系吗？”母亲大惊失色，气得拍了拍桌子。

　　“母亲，华浓现在已经离开兴雅学院，和他们并无关系了。希望您能玉成。本王，非她不娶！”言睿坚决地说。

　　“你断了着念想吧，我是坚决不会应允的！”母亲也义正严辞地说。

　　“母亲，您如此记恨兴雅学院，可是因为父亲的侧妃姜晚儿？您怪来自兴雅学院的姜晚儿夺走了父亲对您的爱！”言睿激动地说出了李阿嬷见告他的往事。

　　母亲果真听后大惊失色。“你还知道了些什么？你说！”

　　言睿叫人拿出那幅姜晚儿的画像，他将画像放在母亲面前说：“我只知道这些，也许另有更多，我也要查也能查到，只是母亲我真的不想再查了，姜晚儿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想知道，只要母亲今日能允许我，让我娶陆华浓为妻。否则我会再查下去，直到母亲允许我为止。”

　　母亲看着画像瓦解地倒下了，平静了许久，母亲终于说：“好吧，我允许你，但是你也不必再查了，姜晚儿是我逼死的……从今以后，你的婚姻之事，我将不再干预干与。另有这画，你烧了吧…我不想再看到或者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多谢母亲玉成。”言睿虽然早已料到答案，却没曾想母亲认可得如此迅速，难道母亲真是这样一个因妒生恨的杀人怨妇？每每想到此，言睿都不敢相信，难以平复。

　　不久，言睿亲自带聘礼去陆华浓家里，正式下了聘，这令陆华浓全家都欣喜不已。

　　秋末凉意四起，都灵山枝头的彩叶已被肆虐的冬风，吹向了都市的各个角落。

　　每年此时，人们都要举行傩逐、傩乐等仪式，举行所有的仪式的那日被统称为万傩节，以驱除阴寒初起所带来的邪祟。傩逐即驱除邪祟所唱之歌，傩乐即驱除邪祟所奏之乐。兴雅学院每年都市派学生去傩逐、傩乐，这一年，也不例外。

　　“宣玉，你明日就要进行兴雅师的考试了，学院竟然还派你去加入傩乐，真是折腾人。”天晴担忧宣玉加入仪式太累。

　　“没事，是我自己跟学院说的，正好可以陪你们一起过节。”宣玉微笑着对天晴说。

　　所有加入万傩节仪式的来宾，都必须自行装扮，每小我私家必须戴上特此外面具。淘气的孩童时常戴上鬼面具，向临街的商铺索要饴糖。而天晴他们因为是代表学院的演艺者，所以只能戴上学院统一发放的面具。虽然无法泛起自己的个性，但学院设计的银铃花面具，也算精美绝伦。精雕细琢的银制眼罩，镂空了眼部绝不影响视线，眼罩以下，均匀地垂着一排，可以隐约遮挡面部的琉璃细珠流苏。

　　兴雅学院的学生都戴上了一样的面具，一起来到了丰乐楼，五层相高，七楼相向，仙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随着宣玉等人傩乐之声在楼中响起，所有人都闻声而来，聚集于丰乐楼前厅。

　　空灵悠远的傩逐之歌从屏风后传来，天晴用她特有的音色诠释出此歌的神秘，似乎却有驱逐邪祟的神奇力量，原本喧闹的人群霎那间归为一片寂静，闻之者莫不缄默凝视，三魂七魄皆似出窍，仿若飞身于浮云之上直至九天。接着天晴和语珠等人从屏后，和乐曼舞而出，人们这才回过神来。语珠突然闹肚子，急冲冲地退了台。乐舞皆停之际，天晴再次起声吟唱结束了整个仪式，寥寥几句，婉转感人。

　　此时台下突然泛起了一位，戴着画有诡异微笑面具的令郎，似乎被勾魂摄魄一般，阴差阳错地跑到台上，当着宣玉的面，拉起了天晴的手一路跑出了丰乐楼。

　　令郎突然取下面具，露出了一张俊朗的脸庞，竟然是言睿，他正用那双眼迷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晴。天晴被吓坏了，厉声呵叱。

　　言睿如梦初醒，定了定神说：“语珠女人，是你吗？歉仄，我唐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歌声总是让我感应一种特此外温暖，把我带到一个我未曾去过，又万分熟悉的地方。跟你说了这么多，预计你未必能明白，总之，对不起。”说完便急遽离去了。

　　“原来这人把我当成了珠儿，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也不知珠儿怎么认识的。”天晴心里正琢磨着，宣玉赶了过来。

　　“晴儿，刚那人是谁？”宣玉担忧地询问。

　　“我也不认识，他把我当成语珠了，可能是语珠的朋友。没事了，我们回去吧，他们该等着急了吧。”虽然天晴觉得那个令郎，她也恰似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仍不知他就是几年前城楼上的那位。

　　言睿独自在丰乐楼彷徨，也不知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殷情泛起了，走过了对他说：“王爷，我是殷情啊，华浓应该跟你说起过我吧。他日我们再聊，你今日约了华浓吧，她正在前面的转角的雅间等你呢！快去吧！”

　　言睿看着殷情，心中疑惑，“这就是华浓的闺中蜜友殷情？但是华浓不是说她今日不适，不来了吗？”

　　言睿照旧去了转角的雅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听到屏风后传来了华浓和另一个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