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拉扯不清的红线

　　来自畅音阁的乐学老师殷情在院中抚琴，而一旁正在烹茶煮酒的竟然是洛星程，他身边自然而然地围绕着一群舞柳台的女学生。但这都不算令她受惊的，早就听说了殷情与陆华浓私交甚密，而作为花见花开的洛少爷，自然是老少通吃，无论师生皆会为其倾倒。只是突然看到陆华浓与珠儿在院中和谐共舞，配合默契，恰似多年知己，这一幕让天晴很是失落。而且当晚并未看见程若锦出席此宴，这也令天晴唏嘘不已，为若锦有星程这般的良人而感应不值。

　　天晴并未唐突露面，她悄然离开了舞柳台。心情黯然的天晴并不想回去，她独自一人沿着沉鱼湖走着，来到一座廊桥上，坐了下来。月儿反照在湖面如冬日白霜一般寒凉，难道天晴和语珠这十几年的姐妹情，还不如陆华浓这几日的师生情吗？现在的天晴感应了前所未有的孑立。

　　纷歧会从她身后的问心亭里传来一阵琴音，仔细一听是那么熟悉，正是《流云赋》，而弹这曲《流云赋》的正是宣玉。那一刻是宣玉的琴声，让天晴眼前的月光也变得柔美起来。天晴循声回眸一看，正好与宣玉的目光相遇，两人并未言语，只是，一人奏琴，一人赏月，时光莫不静好。

　　曲终人未散，宣玉从亭中轻步走上廊桥，来到了天晴身边，脸上流露着温柔的笑意，问天晴：“天晴，我把你唱的曲子可弹好了？”

　　“你弹得丝绝不差，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影象力可真好。另有，我们复试你所作的《夜华落雁吟》太好听了，我就喜欢这种有故事性的曲子，比那些浮华的靡靡之音许多几何了。不外，我要是懂音律，也纷歧定比你差，我能作的曲子可多了，每次我能吟唱出来，就是不知如何纪录而已。”天晴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没事，以后只要你能吟唱而出的曲子，我皆可帮你谱曲纪录。而且作曲版权照旧你的，我一钱不受。”宣玉欣喜地说。

　　天晴兴奋地笑了，伸出一只手来说：“好呀！那我们拉钩，一言为定！”

　　宣玉也温柔地伸出他地小手指，月光下，两人在廊桥之上，告竣了这个并不成文的约定。

　　那时的宣玉并不知道，他对于天晴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一个素来不善外交，不喜俗物，曲高和寡，从不愿随波逐流的人来说，能结交上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可以一起做配合喜欢的事，是何等何等的不容易。

　　厥后语珠也曾告诉天晴，承教于陆华浓的第一日，她本以为陆华浓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却没想到陆华浓对她倒是没有任何偏见，反而极为欣赏语珠的舞技，称其颇具天赋，对其多有点拨。

　　只是有一天，陆华浓不经意间向她好奇地问起，他们在复试之时是如何做到荧光满身？如何让雁群彷徨？又是如何让满湖的鲤鱼聚集不散的，语珠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华浓，湖上突起的浓雾原来是被他们塞上了石灰，石灰遇水则起雾，他们又将舞衣和笔墨中撒上在黑夜中发光的萤石粉，在船上提前准备了新鲜的鸟食与鱼食以供雁群与鱼群争食。天晴从珠儿口中才得知，这些其实都是洛星程一小我私家的主意，而她原本以为都是他们三小我私家讨论出来的。这样看来，舆图花粉之事定与星程无关。

　　“你今晚去哪了？为何未去赴宴？”殷情原本醉倒在畅音阁，看到归来的宣玉，却起身拉住他的手，斥问他。

　　“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宣玉拉开殷情的手说。

　　“好吧，宣玉，你扶我回去吧，我走不动。”殷情就是拉住他不放手。

　　宣玉只好搀扶着她回屋，宣玉正准备离开，却被殷情拉住衣角不放。

　　“宣玉，不要走…”躺在床上双眼迷离的殷情，用近乎祈求地语气对宣玉说。

　　宣玉这次是真的用力甩开了殷情的手，决然的闭门而去。

　　天晴那晚在回都灵山的路上，遇到了醉酒后被两位女学生搀扶着的洛星程。“洛星程，你这样对得起若锦吗？”天晴忍不住厉声责问。

　　谁知洛星程看了她一眼，突然用手捏了捏天晴的脸，“你管的真多！关你屁事！”，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天晴用力打掉了他的手，愤愤地走了。星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他们继续朝会茗轩的偏向走着。

　　那晚也是兴雅学院考试结束后，第一个月圆之夜，睿王与余谦依旧相约于揽月楼之上。“听说你的若锦女人考入了兴雅学院？是你部署的吧，哈哈，方便以后娶回家？”言睿挖苦余谦说。

　　余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的意愿。我可是听说某人为了实现某位慕女人的愿望，不惜和自己的母亲大吵一架，用一个生辰愿望给换取这次扩招的时机。”

　　言睿搂着余谦的肩说：“那个…还不是为了你，怕你一个程女人不够，再帮你准备一个慕女人嘛。究竟你余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只要你，记着我的好就够了！”

　　“那位慕女人我可真的是之前不认识，若锦也只是我的朋友，我们真没什么啊！再说了，她身边另有一位洛少爷呢！”余谦强行解释。

　　“什么？洛少？你的情敌？有咱们家谦少爷帅么？”言睿追问。

　　“唉，算了算了，我明日便带你去画像馆。”余谦摇了摇头。

　　第二日，余谦果真带言睿来到了画像馆。“二位令郎，我们这有最好的画师，是否需要为二位画像？照旧要买兴雅师的画像？所有当红的兴雅师画像我们都有！”老板热情地说。

　　余谦说：“老板，不需要给我们画像，我们先看看画像。”

　　“好的，您先瞧着，有需要再跟我说。”老板答。

　　言睿走到一副画像前，停驻了许久。

　　“这不是陆华浓吗？和你画的倒是相似，却不及你画的生动。”余谦对着已经入迷的言睿说。

　　余谦走了一圈，对老板说：“前几天，我不是在你们这还看到几幅最新的画像吗？怎么没见着了？”

　　老板小声地对他说：“那几幅啊？画像中的人虽然惊艳，但还不是兴雅师，只是新进的兴雅学院的学生，是一个兴雅学院知画廊的学生偷偷拿来卖给我的。挂了几日，就有人来投诉，我便收了起来。”一边说着，老板一边从柜台里拿出两幅画，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程若锦和洛星程，这两位可是神颜啊！”老板夸赞说。

　　“确实啊！若锦真的像你说的，像仙女！而这位洛少…怎么看上去和若锦有点像呢，不外他确实比你帅多了！没关系，我觉得若锦并不是颜控。哈哈，老板这女人的画像我们买了！”言睿买下了程若锦的画像硬塞给了余谦。

　　“那位学生还给你了其他新生的画像没？有没有姓慕的女人？”余谦突然问老板。

　　“没了，就这两幅，再来也不敢收了。”老板怯怯地说。

　　“你这人还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不认可！”言睿冒充批评余谦说。

　　“老板，如果有姓慕的女人的画像，麻烦你资助照旧收一下，我们必重金购置。”言睿恳切地对老板说。

　　那日余谦拿回若锦的画像，并不敢把画像挂在墙上，而是小心地收到了柜子里。回到王府的言睿，将床头一副普通的山水画翻过来看了许久。原来山水画的反面竟然是他一年前所绘的陆华浓的画像，旁边还题了两行字“云想衣裳花想容，东风拂槛露华浓”。

　　那时的他们也并不知道，老板口中偷偷卖画的学生，其实正是知画廊的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