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隔山打牛
程观礼说完转身就走。
程建武愣了一下,反映过来后急遽伸手就拉。
“唉~我说观礼儿!你想干嘛?造反啊?你爹程义海没了,在这院里我爸就是你爹!你还……”
啪!砰!
“哎呦~啊!”
程建武话没说完,先被程观礼一巴掌扇的转了半圈,紧随着一脚踹在了腚上。
踹得程建武扑通趴地上啃了一嘴泥。
没等爬起来呢,后脖子就被程观礼踩住了。
“小子!论资排辈,我爸比你爸大,就是你爸也没资格直呼我爸的名字,拎出来咱俩单论,我是你哥!竟敢在我面前直呼我亡父台甫,别说是你,就是你哥程建文在,我也一起打了!”
“哎呦喂!我……我……”
程建武忏悔死了,他是平时在家说惯了,向来没有隐讳过,这一激动就脱口而出,直到被打,才意识到自己办了丢人又丢理的事。
“哥,二哥,我错了行吗,我适才嘴犯抽,您打得好!我我我……”
程建武的嘴角已经流血,掺杂着泥土,狼狈至极。
程观礼不禁可笑,暗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这下好了,我又多占了一份理。
“行了!第一天回来,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要出门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他们打架的时间太短,总共一转眼的空当,也就东户的徐玉珍看到了。
程观礼走后,程建武狼狈的去水池子那洗脸。
徐玉珍笑道:“建武,自个说,亏不亏?”
程建武没好气道:“玉珍姐,您就别随着看热闹了,观礼儿这小子插队四年变厉害了!”
“呦!要是稳定厉害,你就能劈面直呼他死去亲爹的名字?”
“我,我适才那不是一秃噜嘴吗?唉!我认栽行了吧?别看笑话了!”
“哼,我劝你赶忙去后院找关爷,否则啊,回家另有一顿打!”
“真的?”
“虽然,你该打呀!哪有劈面叫人家死去亲爹名字的?照旧你的尊长,我跟你说啊,一定得告诉关爷观礼有多犷悍,说他直接就下狠手,我看你那牙似乎都松了吧?哎呦,劲真够大的,先别让你爸妈知道,又该说你没本事了。”
“得嘞,我听您的!”
程建武还真不敢直接回家诉苦。
奶奶让他来监视程观礼收拾小屋子,结果俩屋子被锁了门不说,自己还挨了一顿打。
是让爸妈知道了,至少得被骂一顿没本事。
程建武急遽洗了脸就往后院跑。
徐玉珍自得一笑,“这回该老关头的脸疼了。”
后院正户的门口躺椅上,老关头正听着收音机睡午觉,边上还挂着个鸟笼。
这老关头好面子,整座院子里就数他的资辈高,为人仗义,服务守规则。
除了爱摆谱,显得自己辈分高之外,没此外毛病。
当初程观礼去西北的时候,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他。
没有把钥匙交给程德海,算是原身的一种反抗体现。
这老关头也确实帮程观礼保管了一年的钥匙,但架不住程德海几顿酒,几场诉苦,整天说俩孩子大了没地住。
再加上其时的形势不明确,老关头觉得程观礼在西北不会回来了,这才松手把钥匙给了程德海,让他俩孩子暂住。
适才程观礼来后院没找老关头,老关头听着收音机睡着了,因此并不知道发生的事。
“关爷,关爷,醒醒,醒醒!”
“诶?孙子,你脸咋了,半边脸都肿了?你哥揍的?”
“嗯,是,但不是我亲哥,是观礼儿!”
“谁?!”
老关头瞬间来了精神,支棱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程建武捂着脸支支吾吾的把前后经过说了,“关爷,等会我爸要是揍我,您可得拦着点啊!”
“行,我知道了,观礼回来了啊!”
老关头眉头紧皱,捂着脸道:“这哪是打你的脸,这是打关爷我的脸!成!观礼这小子长能耐了,是我服务不够局气,这一巴掌我认,走,找你爹去!”
程德海一家子刚吃完饭,一抬头见老关头领着脸上有伤程建武过来,不禁都是一愣。
程老太着急问道:“呀!建武,你脸怎么了?咋有个巴掌印?谁打的?”
刘爱梅也赶忙过来看。
老关头摆手道:“他该打,当着观礼的面直接说程义海死了怎么怎么的,这不是找抽吗?我说弟妹啊,说过你没有?孩子得教育,不能惯得没大没小!”
程老太脸上一红,“关年老,这,这建武确实该打,那观礼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真要教育也该让德海来,轮不着他一个平辈的哥啊!”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我听说是德海想让观礼搬到小屋子跟建武挤挤,这一巴掌看起来是打的建武,其实是打到了我的脸上。”
老关头说着看了一眼程德海。
程德海觉得耳朵有些莫名的发烫,心中恨透了程观礼,这一把掌,何尝不是打的自己呢?
“德海,把那两套屋子的钥匙给我,当初你跟我说是借住,这却要给建文儿当结婚的新房,要是观礼不回来,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既然人家回来了,就得把钥匙还给他,我老关头服务,必须得够局气,不能再让观礼出头了,要是闹到你叔侄打骂的田地,我就没脸在这院住着了!”
程德海脸上一红,喉咙有些发干,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老太急遽道:“关年老,您仗义,是咱胡同说一不二的人,您看,建文年底就要结婚,这没屋子去哪结呢?就借住一段时间能有什么?义海没了,都是德海照顾的观礼,他现在不是没工具吗?先跟建武挤挤没什么,您帮我们劝劝他呗。”
“拉倒!快别提了!”
老关头连连摆手,“弟妹,这事要是真论的细了,你们更不占理,千万别说德海照顾观礼的话,义海的抚恤金就让他随着吃几个月饭吗?事情名额也给建文了,其实这些事街坊邻居们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多说,观礼今天这一招隔山打牛厉害,看来不是当初没长大的孩子了,不能再同日而语,我呀,得赶忙明哲保身。”
老关头说着把手伸到了程德海的面前。
程德海眉头紧皱,咬牙道:“行行行,关大爷您不用逼,我这就给你拿钥匙!”
程建武支吾道:“给钥匙也没啥意义,观礼儿新买两把大锁,已经锁门上了!”
老关头微微一笑,“孙子,这你就不懂了,观礼这小子是下了双重保险,你爸给不给钥匙是态度问题,我要不要的来是脸面问题,横竖屋子他是不松手,给了老钥匙,你和建文儿的日用家什就能痛痛快快拿回来,否则的话,他随手把铺盖衣服扔到大街上,你有脸去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