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杜绝杨素残暴民夫,杨安再次上了一本奏章。
在奏章中,他重申天象异变,恰恰是因为残暴民夫而引起。
并请求隋文帝派专人进驻修建行宫现场,监视杨素对民夫的残暴行为。
隋文帝征询过高熲的意见后,最终同意杨安的建议。
几天之后,杨安奉旨专门组织了一支监视视察队,进驻行宫施工现场。,
这支队伍,专门卖力视察监视是否有虐待黎民的事情发生。
一旦发现民夫有伤者、病者,立即责令杨素的手下送医。
因为有了这支监视视察队的存在,杨素看待民夫的严厉措施,不得不收敛了许多。
今后,加入修建行宫的民夫,伤亡大大淘汰。
但是为了赶工,被征召来的民夫,仍然不得不昼夜施工。
而杨安建设的监视视察队,却惹恼了杨素。
杨素认为,杨安的种种举动,随处都在针对他。
尤其是建设的监视视察队,严重延长了施工的进度。
为此,他多次在隋文帝面前说杨安的坏话,将施工进度慢的责任,全部推到杨安身上。
幸亏杨安早已跟太子那边联系过,让太子妃经常到独孤皇后那问安,顺便将杨素在修建行宫中蹂躏糟踏黎民的事,告诉了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其实比隋文帝还要敬服老黎民,得知因修建行宫致黎民惨死,深为不安。
因此独孤皇后多次告诉隋文帝,杨安做得很对,只有要对杨素的施工加以严格监视,才气再次制止黎民惨死。
哪怕施工进度缓慢,迟个几年才气住进行宫,也不能残暴黎民,致使天怒人怨。
尽管杨素借修建行宫为由头,多次进诽语,说杨安的坏话。
但隋文帝一想起皇后对杨安的看法,对杨素的话都置之不理。
杨安虽然没能扳倒杨素,但终究做了一件好事无量的善事,制止了更多老黎民的死亡。
但天象并没有好转。
一个月之后的开皇十四年五月,京师大兴城四周发生地震,致使关中农民歉收。
紧接着,关内诸州都泛起旱情。
由于大兴城所在的关中地域,地窄人稠,所产的粮食,平时就已经难以满足关中地域人口日益增长的需要。
再加上这些事的接连发生,每次早朝时,隋文帝心情都十分极重。
但更大的天灾还在后面。
开皇十四年八月的关中大旱,无疑是雪上加霜。
农民所剩无几的农产物,被彻底摧毁。
关中最终因食物匮乏,泛起了隋朝开国以来最大的饥荒。
半年不到的短短时间内,关中区域连续发生“三波”天灾,严重考验着隋文帝及一众大臣。
隋文帝为此事已经连续两日茶饭不思,发愁该如那边置惩罚。
只可惜朝中众大臣所上的奏章,没有一个能合他的意。
据史料纪录,这年发生的关中大旱,隋文帝并没有开仓放粮,赈灾救民。
《资治通鉴》中纪录,隋文帝仅仅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饥荒,体现得十分自责:
“关中大旱,民饥,上遣左右视民食,得豆屑杂糠以献。上流涕以示群臣,深自咎责,为之不御酒肉,殆将一期。”
隋文帝一边流涕,深深自责,并因此不食酒肉,一边却紧锁粮仓。其时这句自相矛盾的话,引起杨安很大的好奇。
为此,他查了更多的资料。发现隋文帝曾多次开仓赈灾:
开皇三年的时候,关中遭受饥荒,隋文帝其时下令调集十三州的粮仓储蓄,运送到关中赈济灾民;
开皇四年,“驾幸洛阳,关内饥也”,隋文帝立马打开“常平仓”,拯救了数不胜数的灾民;
开皇五年,隋文帝甚至下令在各地设置义仓,准备在当地遭受灾荒的时候,随时开仓放粮,解决饥荒问题。
仅仅从这三年的历史来看,隋文帝绝非像唐太宗所说,是一个小气到“不怜黎民而惜堆栈”的人。
杨安觉得,这次关中大旱,隋文帝之所以没有开放粮仓,一定是出于某种方面的考虑。
乘着隋文帝还没有做出决策之前,杨安觉得,该有所作为。
因为关中大旱问题,隋文帝要求太子也要加入每日的早朝。
这天早朝散朝后,杨安随着太子去了东宫。
进入东宫内殿后,杨安开口问道:
“关中大旱,太子殿下以为该如那边置惩罚?”
“自然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太子头也不抬,“往年旱灾,父皇也是如此处置惩罚。”
“下官也认为,理当如此,”杨安颔首,“只是殿下发现没有,陛下今次始终有所记挂?”
“有所记挂?”太子抬起头来,
“正是,”杨安肯定道,“因为有所记挂,所以陛下才拿不定主意。”
“下官认为,如果能取消陛下的记挂,则开仓放粮,必成定局。”
“只是,”太子看向杨安,“如何取消父皇的记挂?”
“下官认为,可以从三方面脱手。”
“少师请说。”太子期待地看向杨安。
杨安徐徐道:
“第一,天灾人祸。从去年的修建行宫残暴黎民事件,到今年五月的京师地震、关内诸州旱灾,直到现在的关中大旱。”
“每一次天灾人祸,都造成了黎民的死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无不验证着天象异变的预兆。”
“而这些天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陛下一定会担忧,后面可能会有更大的灾祸来临。”
“所以,陛下不敢轻易动用堆栈中的粮食,”
“以免下一次更大的灾祸来临时,束手无策。”
杨安说到此,看了一眼太子,“这是陛下的第一个记挂。”
“少师说得对,”太子赞许所在头,“近一年来,发生的灾祸,确实比往年多。”
“陛下记挂的第二点,”杨安继续分析道,“即是内忧外患。”
“近几年来,内部有江南叛乱,五羌反叛,外部有突厥侵扰。”
“陛下出于军事方面的考虑,得优先考虑军需粮草储蓄。”
“第三,下官认为,陛下要借此旱灾时机,对义仓进行革新整顿。”
“革新义仓?”太子疑惑地看向杨安,“作甚义仓?”
见太子不解,杨安只得将义仓的形成原因及目前状况讲述了一遍。
开皇三年,大隋官员长孙平征拜度支尚书,他看到大隋多有旱灾,黎民深受其苦,于是向陛下上奏,在奏章中建议:
让黎民每年秋收季节,凭据贫富差异,拿出一定数量的粮食,放到政府提供的堆栈之中,以备凶年之用。
隋文帝欣然应允,并取名为“义仓”。
只是这义仓是本着自愿的原则建设的,治理人员也是黎民,所以十分松散。
再加上普通黎民意识不到“义仓”在凶年时的重要作用,经常以陈粮、腐烂的粮食,或者是杂粮凑数。
所以,等到天灾来临时,“义仓”中的粮食多已糜烂变质,并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少师的意思,”太子听完杨安的解释后,名顿开:“父皇不愿意开仓放粮,是想乘着大旱之机,让黎民认识到义仓的重要性?”
“正是如此,”杨安颔首,
“下官认为,陛下早就有意将义仓由自愿改为强制,只是一直在期待契机。”
“这样的革新,是好是坏?”太子问道。
“虽然是好事,”杨安肯定道,可随着又摇摇头,
“不外不是时候。”
太子沉吟片刻,迟疑道,“既然父皇不愿意开仓放粮,”
“本宫是否应该站在父皇一边,阻挡开仓放粮?”
“太子殿如果真的这样选择,也是人之常情。”杨安体现理解。
很显然,站在隋文帝一边,即是摸准了天子的心思,顺势而为,更有可能事半功倍。
但杨安并不想这么做。
他觉得,作为一个具有更开阔视野的后世有良知的人,他必须在这件事上要有所作为。
“如此说来,”太子仍然有所犹豫,“少师也赞成父皇宁愿舍弃黎民,也不舍得粮食?”
看得出来,太子怀有宽仁之心,十分同情受灾的黎民。
“非也,”杨安坚决道。
“下官所言,只是陛下目前的记挂。”
“正是由于这些记挂,所以陛下一直拿不定主意。”
“而太子殿下要做的,就是取消陛下的所有记挂。”
“如此,陛下才气最终下定决心,开仓放粮。”
“原来少师也赞成开仓放粮,”太子脸上露出喜色,“本宫终于放心了。”
“可是要想彻底取消陛下的记挂,并非易事。”杨安郑重道,“这些记挂终究只是下官的推测。”
“少师,就算不能取消父皇的记挂,”太子坚定到,“父皇最终决定不开仓放粮,”
“本宫也绝不忏悔。”
“好!”杨安赞许道:“下官这就写一份奏章。”
太子立即让人拿来纸和笔,两人一边商议,一边写出了一本奏章。
奏章以太子的名义,主旨是建议父皇开仓放粮。
为了取消隋文帝的记挂,奏章从三方面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一是天象异变方面,天象异变预兆黎民惨死,而关中大旱如果处置惩罚恰当,便能淘汰黎民死亡。
而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则是最好的处置措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灾民被救,则君主有德,朝政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