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武帝
长剑似以金铸,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在少年将它拔出来的那一刹,剑身不自觉朝前挥舞。
明明只是不经意地挥了出去,沈冗却听到耳畔有风咆哮而过——在面前飘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相声后,那条切口整整齐齐的万丈沟壑便赫然泛起面前。
“厉害呀沈家小郎。”玉泽朝沈冗竖起拇指。
沈冗:“……”
缄默沉静片刻,沈冗默默把剑插了回去:“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昆吾山,其下多赤金。昔有人皇伐蚩尤,陈兵於此地,见赤金,遂铸此剑。”玉泽笑眯眯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沈家小郎不妨猜猜,这把剑叫什么?”
沈冗:“……”
昔年人皇众多,但伐蚩尤的只有一位。
而他的佩剑,也是后天灵宝中的顶尖级存在。
所以这把是……
少年心头一动,喃喃出口:“上古神剑……轩辕?”
“然也。”玉泽颔首,
“人择灵宝为器,灵宝亦有器灵择人为主。非它择而不出鞘——它在紫檀木匣中躺了四百五十多年,今重现天日,认你为主,沈家小郎便莫让它再躺回去了吧。”
沈冗突然开口:“四百五十多年前,那个救世英雄开天解除人族危机所用的宝剑,莫不是这把轩辕剑?”
“然也然也,不愧是沈家小郎呀,一猜就猜到了。”玉泽笑眯眯道。
“这把古剑是你留给霍氏的,莫不成你即是那救世英雄?”沈冗看着玉泽的眼睛回溯已往,随后挑眉。
“嘿嘿,你觉得是就是啦。”
玉泽朝沈冗丢出一只葫芦,将自己的酒壶提溜在肩上,扭头朝着另一边走去——
“此乃养剑葫芦,把轩辕剑放在里面给它蕴养灵气——我的美酒喝完了,先去沽个酒。”
沈冗把轩辕剑收入养剑葫芦,按上塞子,蓦然追念起和玉泽相识的一件一件事情,紧接着又想起了那块令牌。
有种直觉告诉他,玉泽的泛起绝不是偶然,他绝对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自己的。
但是这厮马甲太多了,扒完一个又一个,跟套娃一样。
而已,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假鲛人灯的事情解决。
将养剑葫芦收入乾坤囊,沈冗取出寻妖罗盘,稍稍捻诀作法,那罗盘上的指针便开始飞速转动。
少年拂衣一挥,面前便泛起了一道金色秘诀。
待他一步跨入,这一方便再无其半片身影了。
……
“天梯断裂,最后一代人皇陨落后,人族彻底没落。
没谁能打得过甲相级此外妖魔鬼魅了。
人族以天子自居,再不能与天地平齐。
厥后有君王泰山封禅,自谓圣人,欲与天公试比高。
可惜终归受到规则束缚,终其一生也只是天子——”
长安,建章宫。
武帝合上古书,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微微摇曳的烛火。
若天梯还在,凭他一身劳绩,焉能不被仙鬼尊称一声人皇。
人有壮年时,亦有老去日。
他现在能一手支撑起这庞大的大汉帝国,待他垂垂暮已,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接手了,大汉未来应当如何。
是外戚执政篡权,照旧似先秦一般在战乱中结束。
真想活久一点,再活久一点。
他想看着自己手中强盛的大汉,再富百年,再富千年。
可惜人总有寿元耗尽时,他再舍不得也终归是要放手的。
“这世间,长寿之法无奇不有,无奇不在。陛下想寻仙问道,与其求方士炼丹,不如从在下手里买一盏灯吧。”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大殿中传来。
武帝目光一凌,抓起旁边墙上的青铜古剑,起身转头,剑尖直指面前黑袍人。
“斗胆!竟敢擅闯朕之宫殿!侍卫何在!”
“陛下莫惊慌,在下不外一介散仙,常游历人间,解人之心愿。听闻陛下想问道求永生,在下特为此前来。”黑袍人不急不缓地开口。
武帝心头一动。
散仙?能帮他永生?
他审察黑袍人片刻,冷冷开口:“朕以何信你?”
黑袍人慢吞吞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手上凭空浮现一盏油灯。
“此为鲛人灯,燃千年不灭。闻此灯香者,可绵延益寿。”黑袍人微微一笑,
“在下可以送给陛下,不外需要收走陛下的一些工具。不知陛下……愿否啊?”
“不外是乱来人的噱头而已,这世间哪有千年不灭的油灯,哪有闻了就让人永生的香气?”武帝哂笑。
“长不永生,陛下试试未便知道了。”黑袍人微微一笑,声音蓦地变得悠远起来。
武帝打了个机敏,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伏在玉案。
刚刚……是做了个梦么。
他揉着额头慢慢坐直身子,目光被一盏灯吸引已往。
这盏灯,与刚刚梦中黑袍人给他看的那盏一模一样。
他仔细闻了闻。
呵,还真有一股奇香。
鲛人灯……鲛人灯……
武帝正思忖着这盏灯的名字是否在哪里听过,外面突然传来内侍的叩门声——
“陛下,该上朝了。”
“嗯,朕稍后便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霍去病总觉得朝堂上有一股他说不上来,但是味道很熟悉的香气。
这股香气隐隐约约的,若非他鼻子灵光,倒还真闻不出来。
下朝后,霍去病被武帝喊到建章宫问话。
进殿后,少年眼尖地发现了桌肮亓鲛人灯。
他愣了愣,仔细看了一眼,马上目光一震。
“陛下,您怎会有鲛人灯?”少年指着那盏灯,下意识问了出来。
武帝随着一愣:“去病啊,你见过?”
霍去病犹豫一瞬,将昨日遇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武帝听罢,心头一动:“若那黑袍人给你的鲛人灯是假的,那朕这盏鲛人灯,岂不也是假的?”
霍去病点颔首,一边提醒武帝不要随便去闻鲛人灯香,一边想措施联系沈冗。
在他发现自己基础没有联系沈冗的措施时,少年却不请自来。
听罢霍去病的话,沈冗颔首:“在下即是来取走那盏灯的。”
遂同霍去病一道入宫面圣。
这是沈冗第一次见到这位被成为千古一帝的君王。
果真如画像上一般满目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