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柔和地看着李妟。
她适才经过前院回廊来到东厅，虽然所见只是梁王府邸的一个角落，但她一定看到了雕梁画栋的精致华美，一定看到了那条被称为“赐玉河”的溪流，一定看到了溪中美玉铺置的河底……
而作为一个来自边域封国，又身世简朴人家的小女子来说，现在仍能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实是难得，或者是因为她眼中的兴致点与旁人差异，或者是性情中自带着一种倔强，也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梁王的态度也很是适宜，他径直坐入席中主位，一脸随和，就像要与邻人话些家常一般：“自己一小我私家前来？”
“回殿下，是的。”
“噢，做这种暗行之事，你是很在行的。”梁王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温暖。
“小女是为殿下着想，您的身份与所行，小女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李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
梁王努力敛住笑意，她是直指梁王你的所行也是暗事……无论外貌的态度如何，一脱手仍是快速而有力的还击。
一旁的姚安听着却愣了，原来两人之间竟是这样的情形，原来两小我私家已经熟悉到了这种水平！
“来找本王何事呢？”转到要害问题，刘武的姿态难免多了一些傲气。
“殿下已知文医工的药方，所以小女想请殿下赐药。”
“噢……可是这味药材功效奇绝，天下唯一无二，想必你也知道吧？”
“小女清楚，此药非钱帛可换。”
“换？你的意思是，想与本王交流？”
“是的，殿下，小女愿竭尽所能告竣殿下所需。”
“那……”刘武呵呵笑道，“你看本王缺少什么？”
“殿下人中龙凤，集天给予帝宠于一身，不行能有缺少之事物，不外……”李妟看向他，“殿下肯赐见于我，即是心中已有了偏向。”
哼，以为是蹴鞠吗，又把鞠传了回来……
“嗯，”刘武却点了颔首，收起所有笑意，皱着眉头道，“世间所求无外乎人与物，之于物我已应有尽有，不外人吗，本王倒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得天英才而助其立功立业……”他看向李妟，“以令尊的品德与才气侍于代国岂不行惜，成为我梁国中尉大展一番宏图可好？”
李妟还没有体现出任何反映，展肃在一旁却吃了一惊，殿下怎么竟提出如此违制之事？！
他看向姚安——是否应该劝阻一下呢？
而姚安却只回看了展肃一眼，然后便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妟。
李妟的心中虽然只有气结，额上许久不疼的伤口“突突”地直跳，可能是因为太过地忍耐让它蒙受不住，无法再静养下去了。
但正是它的提醒，李妟展露出尺度的笑容：“殿下，其实既使没有殿下救治小女的恩义，家父也一定会愿意为殿下鞠躬尽瘁，但是……小女却不忍害了殿下。”
“噢？怎么说？”
“回殿下，现如今各诸侯王为尽一方尊主之责，都在全力招揽人才，若从他国中直接抢夺，皇子兄弟间难免会为此反目……这是其一。”
“其二呢？”梁王饶有兴趣地问道。
“其二，梁国地处中原，无外疆侵扰之忧，与周边诸侯国也多是互为谦让，殿下若在如此逍遥之态下做出反常之举，黎民们便会徒生怀疑，不知殿下卷入了何种明争暗斗，势必造成不须要的恐慌。
“其三，早就听闻殿下惜才之名，宾主风云际会，为天下之安殚精竭虑，但若违背这般初衷，恐怕……再也无法招聚贤达与智者。”李妟未等梁王再问，一并述之。
姚安不加掩饰地把惊叹写在了脸上，这小女子的胸襟与见识怎会如此非同凡响！
“噢！”梁王也似乎名顿开，但却又皱起眉头，“这样倒难办了……本王似乎也别无所求……”
看着他装腔作势，故意戏弄的样子，李妟悄悄咬了咬牙根，敬重隧道：“殿下，另有一人，可以取代家父，成为您忠实的属下，而且与政局绝不相关。”
“噢？在哪儿？”梁王抬起头，嘴角的笑意想藏却没藏住。
李妟的伤口又在一跳一跳地隐痛，她迎向梁王的视线：“正在殿下的眼前。”
“噢？”梁王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这里侍从门客如云，又个个都怀有绝世奇才，怎么会需要一个弱质小女子呢？”
“殿下无所不有、无所不能，但殿下却有一处去不了的地方。”
“我去不了的地方？各诸侯国的猎场我都想去就去，”梁王哈哈笑起来，“天下还能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请问殿下，”李妟仍平和应对，“此次靳侯案件，我与您都找到极山医堂，但是，为什么殿下飞骑，又比我先行回京，却在我之后方到馆中拿人呢？”
梁王凝眸看着她。
她说得不错，对于查到文篱一事，是他慢了，而且照旧对手故意透露，而他又是凭据她的线索才得以发现。
“你是想说，你有做一名暗探的高明本事？”
“不，我是想说，殿下之所以延迟的原因，是因为殿下的暗探部署尚有一处欠缺。”
“噢？那边？”
“闺阁女眷之中……我之所以得知医工所在，正是与靳氏闲聊所得，而这些，是殿下连审靳亭几日也未得之事。”
“唔……闲聊所得……”
“暗探的本事小女不敢自诩，但小女的女子身份，却可以成为殿下军羽中的增补之力。”
梁王点颔首：“此处倒简直是一处空白，”但他很快又道，“不外呢，你这‘聊天’的能力实难称为一门绝技……只是本王一直慈悲为怀，救人一命吗，就勉为其难地将你收入麾下吧。”
“多谢殿下。”
“今后，你即是我梁王刘武的属下，以后无论训练或是执行命令，要随传随到，可记下了？”
“诺，”李妟又微微一欠身，“殿下，成为您的隶属，小女无比荣幸，不外，小女与殿下的身份悬殊，不行能与殿下随处直接通信，在与其他侍卫们联络交接的时候照旧有所凭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