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劈面直接致谢,列中林竟有些怕羞,脸上淡淡地泛起一层红晕:“李女郎不必挂怀,有缘能同行,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嗯,”他顿了顿,又略有些感伤隧道,“……而且,我对李中尉十分敬重,李女郎身负伤痛仍不失将门风骨,也让在下敬重。”
“列令郎言重了……”李妟轻缓隧道。
尽管李妟的态度很是老实,但仍是客套的话,列中林微微笑着,声音有些犹豫:“可能……李女郎认为我身世商贾,不会真的有那么多深刻的感伤,所言也仅是虚饰之词吧。”
初见之时,自己在众人间圆滑周旋,也简直会让人发生如此误会。
李妟怔了一下:“不是这样的,”她温言道,“楚国列家的传奇早有所闻……当至亲至重之人离去,一家人能从扑灭与绝望中振作并开创出一番名业,这种非寻凡人可有的能力与韧力,何人不会为之赞叹呢?!”
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真挚,列中林谢谢地看了看她,又解释道:“其时……我只是个不懂事的襁褓婴儿,其实家中一直是母亲在苦苦计划。”
“令堂当是女中英杰……辉煌的背后一定皆是凡人不行能经历的艰辛……”
列中林轻轻叹息一声:“母亲在她最辉煌光耀的年华遭逢人生绝境,今后为了我,更为了父亲……在伤心中学会了永不放弃的坚强。”
李妟心头一震,“永不放弃的坚强”,一时之间,她的伤心与凄楚险些一涌而发,难以抑制。
再看向这位险些陌生的人,仅寥寥数语,却让她觉得似乎遇到了相识多年的至交故友。
“安享着母亲的结果,我倒不必学什么坚强,只是……”列中林的声音轻柔无比,透出一种无尽的感伤,“小的时候看到母亲在笑,总以为她是开心的,但是长大后慢慢知道,她是永远不会开心的,永远不会真正地笑一次……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宏图雄心,只是不想放弃……让母亲能找回真正的笑容。”
“一定可以的,”李妟看向他,“至少有你在她的身边,体察她的痛苦,慰藉她的心伤,让她未来的时光里充满温暖……”
列中林温和地浅浅一笑,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行能取代父亲在母亲心中的位置,父亲,是母亲的刻骨之痛……我们从不能提起……”
“也许,恰恰相反……”李妟的声音有些哀婉,“轻揉伤口会缓解疼痛,心中之伤也可能因抚|慰而缓释……配合追忆,配合纪念,配合去完成他未竞的心愿,伤心的人便不会觉得至爱之人已被世间遗忘,不会觉得心中只有悲凉与绝望,只会感应他的意志、他的情感仍在跳动,永远不会消逝,永远美好地留存于人世间。”
列中林看着她有些愣住了。
李妟把目光转向湖面,低声道:“这一次家中遇到危难,家人们一开始都不敢提起,但是当怙恃亲配合面对,配合想措施去解决的时候,我和妹妹都振奋而感动,也在不知不觉间想了许多……也许,经过苦难的人就会这般多思多虑吧。”
列中林脸上的心情十分庞大,眼中更有一些深?得无法说清的工具……但他慢慢地压抑下来,半晌,他微笑着道:“本想慰藉你,没想到你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李妟不明所以地看看他。
虽然看不清她在轻纱下的双眼,却感应那眸中的清灵之气,列中林的声音越发柔和:“家母的寿诞即到,要谢谢你让我有了灵感,想到了送给母亲什么礼物。”
“祝令堂福寿千秋……”之后,李妟又轻声增补道,“如果能帮上令郎的忙,我会放心一些。”
列中林笑了笑,觉得他们之间已不必再说客气,另想了一个新的话题,笑意更深隧道:“对了,你真的……喜欢最智慧的鱼?”
李妟没想到他还记得这样一句随意的话,微微一笑。
那日的情况又浮现在两人眼前……
“少主人,”玉华上前一步,轻声道,“现在有些起风了,是否要回到车里了呢?”
“少主人,”这时列家的老仆也从远处赶来,“少主人,带队的几匹马突然无法进食,请您去检察一下吧。”
列中林看看他,又转转身看向李妟,依然温和地笑笑:“现在路途中多有未便,他日我再正式谢你……”他又微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湖水,“嗯……今日,我先送你……一片晴天,接下来的路程一定都是晴天气。”
“少主人……”老仆又唤了一声。
列中林又看了看李妟,徐徐道:“告辞。”
“告辞。”
李妟目送着他的离去。
尽管之后不会再见,但希望这位多愁善感又心思细腻的翩翩少年郎无论如何经营自己的人生,都能似画卷中的仙士一般远离凡俗……
玉华的眸光微微闪动。
如果两小我私家再继续接触下去,也许只能想措施让列令郎看到少主人的脸了……
果真一路顺遂,列中林似未卜先知一般,越日过了正午,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长安城。
气势雄伟的城墙望不到尽头,据说全长有六十五里,四面共开列了十二个城门,而他们所来到的是位于东北角上的洛城门。
远远眺望,城墙虽高却掩不住城内巍峨的宫阙与重楼,那些错落舒展的华盖屋顶鳞次节比,可想而之,城门之内应是何等富贵的帝都景貌。
过了城门,护卫将兵自然去交接公务,列家一行由家人接回了城内的宅邸庄园,而李妟等人则选择了一间客舍。
玉华有些忧虑地问道:“少主人,这间客舍是不是贵了一些?”
青眉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列令郎想要将自己在京中的宅子借给我们,其实……也挺好。”她看着李妟。
李妟未语,玉华却看了青眉一眼:“那是多大的情份呀,这要让少主人怎么送还?”
“这一路上相助的情份还少吗……”青眉嘟囔着,“是你嫌这儿贵的。”
“那……我的意思是,可以找一间自制点儿的客栈……”
“咳!”何管家咳了一声,因为是少主人的贴身侍婢,也欠许多几何说什么。
“何阿伯——”李妟停下脚步。
“老奴在。”
“我们先暂且住下,如果钱帛不够,就把奴婢中最闹的人卖了吧。”
青眉一听吓得直眨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妟;而玉华闪动着双眼,心中惊跳。
“诺。”何管家配合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