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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钓千疆月

第二十七章 下令(1)

谋钓千疆月 情花堡主 2392 2022-11-04 21:08:57

  黄昏时分,是代都西市盛丹街最热闹的时候,闲暇的人群在市廛中穿梭往来,酒楼肆店也是吆喝声不停,但这一切喧嚣都传不到隔山而设的梓香山庄。

  整个山庄没有高耸的围墙,但是入庄之前数十丈的繁密梅林,却让外面的人丝毫看不清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辆马车从林外驶来,徐徐过了护庄河上的木桥,驶入已大敞开的庄门。

  庄内苍树虬枝掩映,薄雾淡香索绕,时时传出仙乐般的溪水潺|潺,能让陶醉其景意的人不再以为自己还在凡俗人间。

  马车最终停在丝萝藤蔓之路的尽头,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下了马车。

  “宽总管。”一个小僮将他迎下。

  他“嗯”了一声,径自走上溪流上的回廊,转过通幽曲径,眼前豁然一片迷茫的竹海。

  竹子在北方很少见到,但这里的竹却被养得很好,青碧挺拔郁郁葱葱。

  而在这竹海之中是一个庞大的楼台,每一处都由竹木建制,散发着自然而庄重的气息,但最外层却装饰着层层薄纱,隔阻着隐隐竹风的摇曳。

  天上云动,地上轻纱慢舞,映衬着竹楼恰似一叶飘逸仙舟,在森绿的涓波中遨游。

  宽总管抬阶而上,来到竹楼二层,在门口便停了脚步。

  屋内只有宽大的一间,他向里面寻找,左侧一幅硕大的画作似壁画一般铺满了整个墙面,暗蓝色的配景反映着幽幽的光线。

  几个小仆静侍在那里,而他们的中心是一个宽大而厚重的椅子,椅子中的人只露出一个背影。

  宽总管上前几步,停了一瞬,让自己的气息稳了稳,敬重地禀报:“主人,靳侯传信来,说是想要面谈一次。”

  上官恂的泛起让靳亭感应压力倍增,以他的智慧,简直需要更多的指导。

  椅中背影前倾着上身,手中持着画笔,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仍在画面上微微点动。

  “他的事和我们另有关系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恰似一汪秋水中滑落一枚冰凌又徐徐沉入,初时清灵而爽性,但回音却沉绵而悠长。

  宽总管从谦卑的姿势中抬起头看了看主人的背影,又垂首,释然隧道:“……诺,小人这就给他回信,告诉他我们已经离开代国。”

  “不行,”爽性的否认,背影收回手臂,向后靠了靠,抬眼看着适才点画的部门,口中道,“应该让他放心,放心了他才有信心对余下的事全力以赴……”声音苍白而干冷,毫无情感。

  主人这是要物尽其用……

  “诺,小人明白了,马上去办。”

  “不行,”背影停住正计划醮色的画笔,“接下来你两全乏术——东直班和上官恂的速度超出预计,如果你和彭狩昌慢一步,就无法和梁王相约了。”

  “梁王已经决定脱手总攻了?”宽总管一惊。

  背影没有作声,轻轻挥了挥没有持笔的左手。

  身旁的一个小奴小步跑到室中央的几案边,拿起肮亓一个锦囊,又跑向宽管家,递给了他。

  原来主人早已经准备通知自己了,只是自己比预计回来得快一些,不必再用奴仆传出此信。

  宽总管急遽打开。

  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字:“移交梁王,震慑彭狩昌。”

  言简意赅。

  梁王的人一定改变了他们的运动规模,讲明梁王即将出动,自己一方的探子究竟不如彭狩昌的人更熟悉代国地面,不得不需要向他下令全面部署。

  但是,彭狩昌不是靳亭,他在代国暗场混迹多年,此时又刚刚打了大胜仗,一举铲除掉十余年的老对手,情绪一定极端高涨,但新的任务却需要他谨小慎微地看待。

  主人的意思宽总管已了然于心。

  再看背影又伏在壁上,似乎已经与画作相融,纤长有力的手指正潇洒地运笔,尤如一只峻立在山石上轻点的雀鸟。

  宽总管敬重又郑重地一礼后自行退下。

  宝津楼是代都最大的酒楼,不仅如此,其主人在制作时还为它设计了一个独到的利益,这让许多有此需求的客人都把这里作为商谈交易的绝佳之选。

  楼上三层最尽头是这宝津楼最大的宴厅,此时厅内坐满了代国的豪商巨贾,议货的高声叠起,但特制的木板把所有声音都包裹在内里,没有资格的人候在外间,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但是,此时有资格的彭狩昌却没有加入他们之中,而正在宝津楼劈面的海丰阁二楼一间小雅室静坐,这雅室临着街,他没有关窗,任其敞开着,楼下的嘈杂声不停于耳。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如果落在人群之中,他只是一个不会起眼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外一个真正不起眼的普通人如果到了他这个年纪,神情之中肯定透出经历着世间苦痛而油然泛起的疲累与颓老,但是他的眉眼之间却带着少年人才有的自信和斗志。

  门外奴仆恭迎之声响起,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人,彭狩昌忙起身抬手一揖:“宽老板,台端惠临,久违了!”

  此时宽总管不再是竹楼中的谦卑老仆,而是一副面上自带和气生财的老板模样。

  “彭老板,客气客气。”

  二人刚落座,几个店内小仆就像算好了时间一样,将菜肴果品一一送上,彭狩昌一挥手,他们又瞬间全部退了出去,房门紧闭。

  彭狩昌敬重地为宽老板斟上一杯茶,但似乎是怕袖子沾上茶水,卷得很高。

  而宽老板礼尚往来,也以同样的方式为他斟上一杯。

  彭狩昌坐定:“宽老板,我一直不会点菜招待人,只人云亦云所在了这儿的招牌菜,希望能合您的口味啊。”

  “哪里哪里,彭老板过谦了,你坐镇代国驵侩行,保万家商户平安,一定是被他们的珍馐美馔养得品味太高了。”

  “宽老板过誉了,哈哈哈……”

  “我们边吃边谈?”

  “请……请……”说着,彭狩昌却拿出一份竹简,“宽老板过目,这是我们的帐册。”

  宽老板慢慢展开,逐一看着上面一家一家商户所上交的用度,他轻轻所在着头:“收益不错……”

  彭狩昌面有喜色,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因为李遵诚被禁,走货的数量大增,又有新的商号加入……我稍稍提高了一些宁静用度……不外,商户们为了趁此良机多些买卖也是愿意的。”

  宽老板又点了颔首。

  彭狩昌的语气变得越发热络:“还要多谢宽老板体恤,这一次大战损失的人不少,幸有宽老板的顶力支持才让属下实时增补人手,现在小的们都忙翻了……”

  宽老板知道彭狩昌所说的并不是客气话,这次给他们的补给简直不是小数目,再贪心的人也不行能不动心。

  不外,明白感恩,这样的心态才是人与人之间恒久相处的王道。

  “嗯,不错,”宽老板一边继续读着简上的数字,一边雍容大气隧道,“这样多好,天下太平,物阜民丰……”

  但是突然间,他的目光却停在书简的最后一页,手指划过最后一项的名字,脸上的松缓有些变得凝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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