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的老人瞪着眼睛看着顾得白。
这一句好你大爷着实给顾得白弄愣住了。
“把你的手拿开！哪有你这样的？上来就对小女人动手动脚的？”大爷呵叱着顾得白。
顾得白马上尴尬的笑了笑：“大爷您误会了……我们是一起来的……”
“哦哦，我还以为你是小流氓！”大爷在获得了夕郁肯定的眼神后这才向着顾得白露出淳朴的笑容。
顾得白也是很尴尬，自己长得很像小流氓么？
……
如顾得白所想，这是个温柔的大爷。
似乎与理想平等交易，与喧嚣保持距离。
顾得白抬起了头，看着头顶的白色射灯。
它像极了月亮。
那一定不是自己的月亮，可是这一刻月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得白接过大爷的一根烟坐在一侧。
“和我说说您的故事吧，我看到您一直在独舞。”
顾得白轻声的说着。
若隐若现的烟头在昏暗的舞厅内慢慢的闪烁着。
那是烟火应有的样子。
“这世上的人总爱体贴别人的事情，不如多去体贴体贴自己的事情。”大爷也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烟很差，味道很呛。
顾得白不敢大口的吸，生怕咳嗽。
坐在另一侧不停用手扇着隐形的烟雾的夕郁紧了紧鼻子。
这味道着实厉害。
“爷爷，我也很好奇啊，您为什么是一小我私家在跳舞啊，别人都是两小我私家，是因为没人和你一起跳么？”
顿了顿，夕郁继续说道：“我感受爷爷您跳的很好啊……比这里所有人跳的都好。”
夕郁环视了一周说着。
新的一曲已经开始演奏，周围的人继续在舞池中央跳着。
在昏黑暗，老人污浊的目光似乎被手中的烟头所点燃。
闪烁着一丝微光。
那是一点点的希望的样子。
转过身看到夕郁扇着烟的样子。
老人突然露出温柔的模样。
无论是嘴角照旧目光。
“想知道么？在和爷爷跳一曲去？”老人似乎突然来了兴致。
夕郁看了顾得白一眼，随即轻轻的点了颔首。
随着老人重新回到那个只有一束白光的角落。
老人感受着曲子的节拍找到自己的姿势。
夕郁站的不远，模仿着老人的样子。
站在远处的顾得白，在这一刻深吸了一口气。
是有风么？
是有风在诉说阅历。
是有花么？
花在书写温柔。
老人的目光紧闭，似乎在回忆中在脑海中寻找藏在心里的那小我私家。
是晚霞和玫瑰配合绘制的浪漫。
那是藏在心底的爱意泛滥。
老人那一刻似乎找到了感受。
身影也随之动了起来。
这是顾得白近距离的欣赏到老人完整的独舞。
伟大的心灵需要独舞。
那是一种孤苦。
孤苦是一小我私家的狂欢，是心灵的独舞。
夜是寂静的。
老人的独舞再一次叩击灵魂深处。
顾得白屏住呼吸。
试图从嗡嗡的脑子里撕开一丝缝。
他看到一个孤苦的舞者。
在别人永远无法窥视的舞台上。
尽情摇曳。
或是赤果果或是血淋淋。
低至灰尘里的爱窒息着呼吸。
亦或者那种被爱的无奈演示……
一缕光的闪耀。
击碎了嗡嗡声响。
爱和被爱的旋律逐渐清晰。
徐徐的，徐徐的。
舞出了温柔的声音。
在顾得白看来，独舞是一种绝美，是一种情感忘形的宣泄，自我的放逐。
心月嫦嫦，花舞独阙，風韵翩舞着凌寒，独自凝望一颗星斗。
舞尽生命的美丽，舞去富贵的烫伤，任灵魂无尽的缱绻。
也许，这一夜，唯舞斗转星移，无法改变的却是黎明的风情万种。
……
“孤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顾得白问着自己。
“你与所有人都可以聊的很好，但他们都不是你的朋友。”
顾得白回覆自己。
那就只能祝这世界继续热闹，祝我仍然是我。
遥知是夜檀溪上，月照千峰为一人。
后半句的境界才是孤苦。
孤苦不是寥寂，不是孑立，不是羁旅漂泊，不是痴风怨月，不是兴亡沧桑。
孤苦是丰满的，内化的，自由的。
这一刻，老人享受着孤苦。
享受着一小我私家的独舞。
在他的内心亦或者精神世界，这个舞台上只有他一小我私家。
只属于他和他心中的她。
他伸出的手就似乎在抱着她一般。
这份窒息的情感让顾得白真的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个漠河舞厅独舞老人背后的故事究竟是如何的。
一曲而已。
老人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独舞中不能释怀。
夕郁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感伤。
她慢慢的走到了老人的身旁。
老人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的眼睛很像她。”老人有些沙哑的嗓子轻轻的说着。
夕郁不知道为何，眼角似乎在徐徐的流淌着一滴温柔。
顾得白慢慢的走上前，又递给老人一根烟。
默默的为老人点燃。
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
然后看着顾得白。
又看了看站在一侧躲烟的夕郁。
“想听故事？”老人轻声问着。
顾得白连忙点了颔首。
“好。”
“许多几何年没和人说了，时间久到我都要淡忘了。”
老人吐出的烟圈就似乎是被揉碎的影象，真实却也凌乱。
“谢谢大爷，我会认真去聆听这个故事的。”顾得白点着头说着。
“明天吧，明天在火灾纪念馆等我吧。”老人昂着头，任由微微烟火之光消失在污浊的眼中。
“这个舞厅有什么好来的，五·六纪念馆才是正经地方。”
顿了顿，大爷又指了指夕郁。
“带着丫头，我是冲着她讲给你的。”
顾得白汗颜。
“放心吧，大爷，都听你的。”
如果说最开始仅仅是为了游戏的任务想来了解大爷。
那么从看完了大爷的独舞之后，顾得白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想去触碰一下大爷心底的温柔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可以让人从心中从眼中展示出这般温柔。
又是怎样的人能够几十年如一日的压制着心底的爱意。
顾得白的脑海中还追念着适才大爷的独舞。
那身姿，那心情，那情绪的宣泄和压制不住的情感……
他或许就是在向世人诠释着恋爱应该有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