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窥豹一斑
李师淮的担忧不无原理。
若是那等不知究竟何解的大事,影响动荡整个青霞墟,李家又如何能幸存?
李家在整个青霞墟中处于修行世家之末,还未再起,很容易就在动荡中彻底扑灭,连自己的命都难以生存。
“莫慌,莫慌。”
李师淮手扶桌案,将身子稳定住,目视徐徐开裂的龟甲。
鲜血浸染,那龟文似乎嗜血的怪物,又像是厚重天意垂落,叫这平凡的龟甲难以承载,逐渐破碎,将一切重新掩盖起来。
只留下一个为天机征兆而痛苦的修士。
“天机是个怎么的天机,我却是一定要瞧见的。”
他的目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青霞墟我可不在乎,但五哥,李家,却是不能亡!”
哗啦!
当啷!
玉圭宝落出,李师淮吞了枚补气的丹药,恢复法力,又服了枚安神的丹药养精神。紧接着,即是四十九道法力激射而出。
龟甲破碎,化作虚幻青烟一缕,龟文之形在其中若隐若现,飞入了玉圭宝组成的玄机小天地。
玉圭算经运转,似要穷尽术数之理,推演那艰涩不明,似深渊巨兽,似要择人而噬的天机龟文。
砰!
一声巨响发出,李师淮只见那四十九枚玉圭宝动荡不已,其中一枚突然发出了光线,其中有个古老的字纹飞出,似击碎了什么,然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玄机小天地中的天机龟文庞杂,有字隐,有字现,重新组合,由深至浅,由繁琐至简朴。
“简朴了?”
他瞳孔震动,心思一乱,险些断了占演。
这变故太大,那足以将青霞墟改天换地的“古墓”天机,竟然在玉圭宝的作用之下变得可解了?
约莫半个时辰,玉圭宝落在了桌案上。
李师淮喘着粗气,整小我私家似乎都瘦了一圈,有气血枯败、精神过耗的征兆,体内法力更是只余一丝根子了。
他抓过旁边架子上的丹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吞进肚中。
运炼一番,补益身子,免得落下什么后遗症,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有些病弱的模样。
但李师淮不在乎,反而是露出笑容,极为辉煌光耀。
“虽然艰难,但结果斐然。既算出一番结果,又得知了玉圭宝的几分威能,不亏,不亏。”
刚刚再行占演之时,玉圭宝似展开法禁,仅一个字纹,就将那天机反噬,压人天意给解决了。更是化繁为简,重构天机龟文,让李师淮可窥豹一斑,得知“古墓”天机的一丝内容。
如此特殊,绝非寻常法器。
说这玉圭宝是传说中的道器,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此,李师淮不由心中激动。
要知道,整个青霞墟中也只有三件宝器级数的法器存在,至于道器,那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别说有了,就是谁谁谁曾见过道器的听说都没啊!
缓了会,李师淮趺坐蒲团,微闭双目,细细思量刚刚解算出的丝丝天机。
并非真正的“古墓”天机,那太重,不是现在的他能得知的,而是经由玉圭宝层层解构,化繁为简的片鳞半爪。
虽是片鳞半爪,但也事涉及“古墓”的一部门,其价值特殊。
“十候之后,顾道人相邀,共破古墟阵势,得残玉金册。此事……”
大吉!
他这有些纳闷:“这事闹的,大吉应在了我身上,那大凶应谁身上?五哥?王立梧?照旧他俩?”
这结果他是不怎么兴奋。
李师淮究竟是野路子身世的占演卦师,自然是不知道,如“古墓”这等天机,太过庞杂,非一人一地之厘革,而是近乎改天换地之大厘革。
此人大凶,那人大吉。
此家落魄,别家兴盛。
以他目前正常的起卦占演水平,占演五哥之事,便等若是占演整个青霞墟未来动荡,不知几多生灵的生死生死,那自然是大吉大凶并列。
如今玉圭宝层层解构简化,以“我”为主,只测一人之兴衰,自然是休咎定下。
天机已经解算出来,无论兴奋照旧不兴奋,都不是李师淮所能干预干与的了。
不外天机并非不行改,只是改易的价钱少有人能够肩负。玉圭宝的一大利益便在于此,将庞杂天机解组成数百乃至数千条,都是人有能力承载改易价钱的那种。
局势不行改,小势却可逆。
而局势本就是由一个个小势如搭积木般聚集起来,将之解构,所有的小势尽数改易掉,自然也就更易了局势。
李师淮由此处,已经隐隐察觉出这玉圭宝真正的玄妙玄机所在了。
“只不外……”
李师淮思索着这条天机,有些搞不明白,比之当日的那条要麻烦一些。
顾道人,乃是青霞墟上三位金丹老祖之一,执掌青霞坊市,为坊市主,已有两千载岁月了,可谓坐看沧海桑田。
更是青霞宝钱的创者,保证宝钱价值的人物。
这位金丹老祖平日少出坊市,整天的黄芽培药,体悟阴阳,企图风云龙虎会,一朝成丹,得寿万载。
其人素有君子名,倒不是个恶人。
李家灵脉之事,他便能够处置惩罚,因为此人正是一位炼器各人,曾为祁营国王室炼过镇脉之器,再续世家之途。
而且请其脱手的价钱极为公正,李家咬咬牙,在已往百年间是积攒了那么一笔的。
只是并非青霞宝钱,而是灵物宝材。
前次占演的修补四法中的器修法,即是要走此人的路子。
“破阵势?”
李师淮都要被这个占演的结果给笑惨了。
他一个炼气六层的底层修士,何德何能,能助顾道人那等金丹老祖去破阵?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
“等等!”
李师淮手摸玉圭宝,眼睛突然明亮起来:“破阵?还真就是破阵啊!”
破阵,需知阵势之漏陷,从而一击即溃。看似简朴,实则极难。
阵道本就是借天地力,施展越境之能的手段。
若是寻一极好的风水宝地,花费数年岁月,不知几多宝材灵物,即是一个炼气境界的阵师也能布下攻杀金丹修士的恐怖阵势的。
阵之道,是最不考究境界的百艺,钟猩磙者造诣。
也就是,悟性!
能让顾道人苦恼的阵势,绝非简朴之阵,怕是能力敌元婴也不无可能,故不能破。
换作李师淮,那等水平的阵势他自然也是破不得的。
但,占演的结果是破成,且大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玉圭算经,占演推阵。”李师淮双眼微眯,“此算经,此手段,方为我最大之底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