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乡神
在青峰山正南方二十里的群山之中，有一名为王氏的乡村。
王氏乡村工具漫衍在一座矮山上，村子的右边田野间有条小河流过。
村子不大，只有八十户人家，田地三千亩。
村口，蜂拥着一堆人，为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右手上杵着黄花梨手杖，左手被一个年轻男人扶着。
“王二，全村的性命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务必在入夜前将青峰山高人请来。”
老人口中的王二面容坚贞，年龄约莫三十上下，身高足足横跨在场所有人一个头。
体型高峻，粗布麻衣下一身古铜色的肌肉，气息强悍，似是练武之人。
王二身后牵着一匹高峻的玄色骏马，希律律的叫着。
“老族长，真有这个须要吗？”
“不外是一头刚突破的狼妖，有我在……”
王二话还没说完，老人便打断道：“你不行！”
王二心中不平气，可又不敢顶嘴，嘀咕道：“那不是另有祠堂的老祖宗吗？”
砰！
老族长怒然的一杵手杖，左手皮包骨的食指指着王二骂道：“老祖宗你也敢说，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说着便扬起手上的黄花梨手杖向王二身上打去，一旁的年轻人连忙拉住劝阻：“老族长息怒、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
这边劝慰老人，年轻人眼睛却是看向王二不停的打眼神，示意王二赶忙走。
王二看着不停挥舞手杖显然是真动气了的老族长，收到年轻人的眼神，脖子一缩，拱手便转身上马。
“驾～”
哒哒哒～
很快王二的背影便在众人的眼中消失。
“匹夫之勇！”
老族长混浊的目光，只剩一颗牙的嘴里愤愤的骂道。
老人无奈摇头叹息，在年轻人的搀扶下徐徐走过人群向宗祠走去。
围观的中年村民面面相觑，气血方刚的年轻人面露不快，对老族长的自我贬低心中很是不爽。
而人群中上了年纪的老人则是面带微笑，似乎对老族长的部署感应无比的赞同。
老族长似是不解恨，嘴里不忘碎碎念：“匹夫之勇～匹夫之勇～”
搀扶的年轻人无奈，他也是不理解老人的部署，王二敌不外狼妖老人批评他能理解，但是老人直接否决王二让宗祠中的老祖宗脱手，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进宗祠，搀扶的年轻人驻足门外，目送老人走过大堂走入正堂。
宗祠，一族或一村供奉祖宗牌位之重地，除去重大祭司之日，寻常日子非德高望重者不能进。
正堂内光线昏暗，神坛上摆放着五座红木镌刻姓名的牌位，有长明灯围绕供奉，牌位前摆放着种种瓜果。
老人颤巍的在金色蒲团上跪下，叩首。
“老祖宗，曾孙已经派村中武力最高的王二前往最近的青峰山，求助玄门修士除妖，还请老祖宗做出指示。”
话音一落，神坛上围绕牌位的长明灯灯火一晃，只有老人的正堂内响起比之越发苍老的声音。
“静候即可。”
“是！”
老人闻言松了口气，起身出了正堂。
老人走后，神坛上五块牌位最中央的那块牌位响起苍老的声音：“崮县社稷神死的不是时候，偏偏在王朗上府城赶考的这个时候被人暗害。”
“王朗还在村里，以他秀才的实力击杀一头狼妖轻而易举，我们王氏村族也不用去求助玄门。”
第四块牌位很是不满接话：“神道求助玄门，羞耻！”
正堂缄默沉静了几息，其他几位牌位似是无奈，第三块牌位响起苍老的女声说道：“晋王朝已经国祚三百年，这时泛起神殒，未必不是个信号。”
第五块牌位迟疑说道：“只是一县神殒，不能说明什么吧？”
缄默沉静的第二块牌位响起无奈的声音：“晋王朝岌岌可危对于我们王氏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本家那边在本朝颇有声望，我们王氏族人是名门望族，王朗能够成为秀才，几多占了王氏宗族的名望。”
中央的老大叹道：“老二说的在理，本家受损，我们这些分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世事难料，且看吧～”
话音一落，大堂恢复平静。
“嗷～”
王氏乡村西北，高山峡谷中，云雾缭绕的山谷中响起一声幽远的狼嚎。
一只五米长、高两米的灰毛大狼，狭长的眼眶中那棕黄色的瞳孔冒着妖异的绿光。
大狼呲牙咧嘴，眼眶变得越发狭小，愈发狰狞，眼中充满杀气，在杀气之下隐藏着些许忌惮。
狼妖不确定天网的力量削弱是不是一个陷阱，诱惑它们显露踪迹的陷阱。
“嗷～”
低声呜咽一声，狼妖狡诈的心性让它忍耐住了，盘曲在地上静候时机。
崮县各地皆有妖邪异动，但与狼妖一样都选择了蛰伏，它们同样谨慎，期待最佳的脱手时机。
各地乡村的宗祠内发生了与王家村一样的情形，乡神与神道相连，第一时间便感应到崮县神道力量的变化。
乡神者乡绅也。
自恃实力强大的乡村巍然不动，实力弱小的乡村在乡神的指引下，自求或求救。
崮县以南十里，青峰山北七里平地田野间有着一乡村，名为枣园庄，是杂姓同居村。
一个村子姓氏多了，少不了大姓欺负小姓。
前些日子，枣园庄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大姓赵氏员外一家十六口岂论男女老少，在晚上被人虐杀。
大院中怨气不散，枣园庄有一人晚上偶然间路过。
那人当晚梦见赵员外带着一家人在梦中索命，竟直接被吓疯。
从那日起，赵氏大院便成了枣园庄的禁地。
昨日崮县社稷神神殒王生机运削弱，大院内黑云滔滔，鬼泣呜嚎。
枣园庄的乡神第一时间察觉到赵氏大院的异样，那股凶气，就是他们也有陨落的危险。
“崮县社稷神神殒，现在崮县土崩瓦解，青峰山距离我们枣园庄近，你派人务必在入夜前将古云观的真人请来。”
宗祠，枣园庄的族长面色凝重叩首拜道：“是，老祖宗。”
起身大步出了宗祠部署去了。
很快，一个壮年出了枣园庄，上了村道向着国道快步而行。
青峰山上，江俊全然不知道山下已经乱了套了，此时正站在上山的台阶路口眺望东方，鉴赏日出。
东方天空金光万丈，金黄带红的晨光照在脸上充满了暖意。
“今天干什么呢？”
江俊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新情况下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有些不适应和迷茫。
只是迷茫了三秒，江俊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主意。
逛青峰山。
熟悉情况，给自己增加些许归属感。
青峰山上古云真人开辟了几亩灵田，有阵法守护，其他地方与普通山峰并无区别。
想到就走，江俊绕着古云观走了一圈，慢慢的，向着山顶其他地方走去。
于此同时，青峰山以南二十里的国道上，通往王氏乡村的小道上踱步走出一匹玄色骏马。
“驾～驾～”
王二双手拉紧缰绳，面色凝重的小心驾驭黑马走在泥泞的国道上，不敢快了，生怕马失前蹄摔伤了马匹，延长老族长嘱托的事。
他身上肩负的是王氏乡村八十户，四百多人的性命。
宁可慢些，宁静抵达，也不能因急误事。
枣园庄的壮士也上了国道，脚下法式稳健的行走在泥泞的国道上，向南而行。
那人走后不久，国道的北边走来了一身穿黄色纳衣的秃顶老者，在枣园庄的村道口停下了法式。
老僧波涛不惊的目光眺望枣园庄偏向，眼中精光闪过。
“凶云滔滔……嗯……”
老僧迈步走入枣园庄的村道，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