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抉 择
“谁？”
“是我，薛大人！适才我起夜路过时，似乎听到你房中有消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打扰大人您了！”
这厢，乍闻之下，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机敏的薛寒衣不由高度警戒，猛地作声，不悦地喝问了一句。
而就在她开口的当口，屋中的欧阳旭趁此早已运用‘君山璇玑宫’的独门绝学，不仅将自己的身形化有形为无形，全都隐藏掉了，而且连带着将自己的气息都消匿了干洁净净，仿若屋中不闻一丝人气一般……
原来，这阵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奉萧怀谨之命，日日追随在薛寒衣身边，几欲快要跬步不离的虞三娘。
说她是萧怀谨明目张胆安插在此地的‘线人’，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正因有她这么个‘钉子’在此，这几日，薛寒衣行事可谓是如履薄冰，愈加得小心又小心，生怕受其掣肘而坏事。
虽然了，平素这几日，薛寒衣对她也是忌惮有加，甚为预防。
这不，一听是她的声音，当下薛寒衣就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瞬间也变得酷寒了起来……
“哦，我没事！”
“倒是劳烦你如此‘挂心’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去安寝吧！”
纵然心中有万般的抵触，眼中有万般的厌恶，但终归到底，为了不因小失大，薛寒衣照旧在稍稍思量了片晌之后，尽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情愿，将门给‘正大灼烁’地打开了……
而就在她开门的刹那，她也很好地将自己那微妙地情绪给巧妙地隐藏了下去，恢复了一派淡然宁静静……
既然这个虞三娘这么‘尽职’，想要事事都要一窥究竟，那自己岂能不如人家之意？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让她看个够？似乎唯有如此，她的‘主子’才气放心吧！
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态，只见薛寒衣在悄然掩去眼中的厌恶之后，只身立于门前，淡淡地开口道。
“是！”
“既然大人无恙，那在下就放心了，这便先行退下了！”
“大人您也早些安寝吧！”
果真，好一个虞三娘，认真是处事不惊，八面玲珑的时光已然修炼抵家了，明明近些日子以来，她早已察觉到了薛寒衣等人对她不加俺饰的戒备与敌意，可她愣是像没当一回事一般，浑似感受不到一样，一如既往谨遵着萧怀谨的‘付托’，矢志不移地紧随着薛寒衣身侧‘侍奉’着她，光就这份耐力和恒心，也让薛实衣不得差池她高看了几眼。
眼下，那虞三娘虽面上毕恭毕敬地对着薛寒衣在回话，可眼角的余光早已跃过薛寒衣的身侧，径直飘向了屋内……
虽然了，她的这些花花小心思又岂能逃过薛寒衣的眼力，她早已洞察若微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变化，只是呢面上依旧不显，但见她先是微微向一旁侧倾了倾身子，随即便朝虞三娘点了颔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下去吧！”
当下，在目视着虞三娘的背影渐行渐远离开之后，确定周围再没有盯梢的‘眼睛’，薛寒衣这才慢慢关上门，复又回到了房中……
而当她重又回到房中之后，正好这时，已隐匿了全部身形的欧阳旭也恰逢其时地再次露出了真身……
面对着他的真容，才刚刚平复了心绪起伏不久的薛寒衣不得不再度陷入了思绪庞杂的境地……
一时，犹豫不决的她，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一种无奈、彷徨以及茫然、纠结的神色……
走与不走，何去何从，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自己这辈子真的会意安理得吗？从小，父亲的悉心教导，以家国为先，父辈的遗志，女帝的赏识，另有曾经许下的铮铮誓言，这一切的一切，认真都能抛弃吗？
生而为人，立身处事，人活一世，本就以信义为本，如果仅仅是为了贪图苟安，那自己与阿枫当初又何需怀揣着一腔为国为民的热情，执意投身致仕，报效家国呢？
纵然脚下之路有千万条，可眼前自己却实不知该如何走了？
“先生，人我已经打发走了！至于你的提议，容我再慎重三思一二！”
也许，此时，薛寒衣眼中的挣扎和忌惮都被欧阳旭给瞧了个真切，看了明白，同时，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引起了他的共识，但听他又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薛寒衣，郑重嘱咐道：“嗯！不外，寒衣，时间有限，你最好及早做出抉择，此事拖不得！”
“而我在此地又不宜多留，待你考虑清楚之后，不管最终你是决定留下来照旧要离开，都需要实时见告我一声！”
“给！这个收好，这是我‘君山璇玑宫’独占的信物！须要之时，如需资助时，可命令我‘君山璇玑宫’在江湖和民间的一切力量，助你和阿枫脱困！切记，切记，此物不得遗失！”
待说到最后，就见欧阳旭从怀中煞有介事地掏出了一枚象征着‘君山璇玑宫’命令的锥形玄雀玉佩交到了薛寒衣手上……
待交待完这些之后，也到了他即将告辞离去之时……
千里奔忙，不为此外，只为顾念着他与薛寒衣及慕容枫结交的情义而来，仅凭这份义气，就已让薛寒衣感动不已……
“先生，这……这太珍贵了！”
“拿着吧！有用得着的时候呢！”
“对了，另有，差点忘了告诉你，据我收到的线报，阿枫不知从那边已知晓了此事，正从漠北秘密南下，直奔江南而来，不日就会抵达淮州！”
“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哪，寒衣！此次阿枫之行，纯属弃军机而掉臂的私自之行，其渎职之罪可轻可重，仅在一念之间，小心届时别着了别人的道！”
“唉！剩下的就看你们的机缘和天意吧！”
未曾想，临去之际，欧阳旭又告诉了薛寒衣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慕容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