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 思
也许，正如薛寒衣自己所预感的那样，她心中那种隐隐不安的直觉一点也没错，自打那日，她与萧怀谨在'菊花斋'不期而遇，打了一个照面，被萧怀谨识破之后，其实，连着这几日以来，她在淮州的一举一动，包罗他们一行四人在暗地里进行的察访，以及今日他们与徐骁在破晓之前于江畔的汇合，所有的这些，岂论巨细，萧怀谨可说是都了如指掌。
雅竹小居.萧怀谨的卧室内，此时，他刚起床盥洗完毕，正一面慢条斯理地套着外衫，一面侧耳聆听着地上一名黑衣人的禀告。
那小我私家重新到脚全身都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件斗大的玄色斗篷中，基础无法看清其真容……
“呵……”
“没想到，她为了掩人线人，竟想到了借'夜色乌蒙，潜水上船'的要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入夜事后，那淮河的水照旧比力砭骨冰凉的……”
当下，随着那黑衣人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毕之后，闻听萧怀谨先是无声地轻笑了一声，继而，又莫名其妙地自言了一句，语声中倒是喜怒难辨，一时倒也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究竟指什么？
随后，他似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忽又对着地上的那名黑衣人摆了摆手道:“好!我都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继续配合虞三娘，于黑暗密切监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惊动了她!”
“一有所获，马上来报!”
“是!令郎!属下冥夜告退!”
待那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离去之后，没过多久，正当萧怀谨付托人备早膳之际，这时，正好，奉他命外出打探消息的路剑鸣也适时地回来了。
“令郎，令郎，果如您所料，那位薛大人随船登陆后，就直接婉言谢绝了淮扬两州刺史一干人的邀约，径直率人去了官驿下榻……”
一进门后，路剑鸣便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见告了萧怀谨……
说着，说着，他似乎还犹带着一丝惋惜和一脸八卦兴奋的意味……
“唉!令郎，你不知道，今日淮州城有许多几何人，不分男女，为了争相一睹那位钦差薛大人的真容，不惜老早就跑到了城门口夹道候着，可不意那位薛大人竟不按常理出牌，弃船换轿后，压根未从那儿过……”
“令郎，你是没看见，其时那些人失望的心情噢……”
“甚至，坊间另有人传言，有人在'聚贤赌坊'还为此高价押了注，赌那名薛大人一定会从那过，结果却输的是血本无归啊……”
“对了，另有呢……”
这厢，见路剑鸣越说越上头，越说越离谱，看着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没来由地，萧怀谨在抬眸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后，紧接着，又不咸不淡、阴阳怪气地反问了他一句，马上，打断了路剑鸣欲往下说的话……
“哦!”
“怎么，莫非您也随着很失望不成？”
时下，听他语气不善，被他随口这么一问，只把正说得兴起，口沫星子乱飞的路剑鸣立时给整得问懵了，好半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差池，啊啊伊伊地反映了过来……
“啊？”
“哦，不，不，不……”
“令郎你误会了!属下岂能跟那市井小民一般没见识!”
“属下这不是替您去打探的嘛，就想着您对那位薛大人一直挺好奇不是，您的意思就是属下的意思，这不，属下随着您也就自然而然，对那位薛大人起了猎奇探究之心……”
“呵呵呵!”
“令郎您要相信我，属下真没此外意思……”
一反映过来之后，路剑鸣恨不得又有了一种欲要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激动，但见他立马又拼命地挤出了一丝讪讪的笑容，于不动声色间恰到利益地拿捏了下自己的语气，赶忙赔着笑脸讨好道。
“聒噪!”
“行了，你最近这个话是越来越多了，我看此外本事倒没见长，这贫嘴的本事却是长了不少!”
“有那时光，继续去打探!不到午时莫要回来!”
“另外，别给我尽整些乱七八糟没用的，嗯，听清楚吗？”
“是是是!令郎!”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属下这就去!”
就这样，在萧怀谨鄙夷、嫌弃的森然目光中，路剑鸣一刻也不敢留，灰溜溜地出了门，再次衔命去打探一些明面上的消息了。
而这一去，他倒果不负厚望，到正午时分时，真就给萧怀谨带来了一些纷歧样的消息，还顺便在门口接到了薛寒衣派人送来的名帖，一并给萧怀谨送了过来。
这一趟出去回来后，路剑鸣似是真的引以为戒，学乖了一些，只见他双手恭顺重敬地递过薛寒衣的名帖之后，便低眉敛目悄悄地退至了一边，再也不敢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而冒冒失失地开口了。
究竟自家令郎那喜怒不形于色，阴晴不定的性子，他也不是在今天才知道，只是近来，萧怀谨的心思于他而言，简直反常敏感得多，加上今天这次，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说得差池，就惹自家令郎不痛快了……
于是，彼时，正当萧怀谨紧盯着薛寒衣的那张名帖若有所思时，他并未注意到一旁神色有异的路剑鸣……
虽然现在他嘴上没有说，却并不代表着他心里没有其他想法……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时光内，殊不知，路剑鸣正心下暗诽着呢。
唉，看来，以后真的要管住自己的这张臭嘴，少说为妙才是对的，否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触了令郎的霉头，就只能等着乖乖受罚了……
都这会了，午饭还没吃呢……
令郎这一着也太狠了吧，好歹让人吃饱了再说……
“嗯，这一次你倒是没白出去一趟!”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等她三日后的'登门造访'!”
“去!一会别忘了记得给老太君提前知会一声，这该唱的戏照旧要唱的，可不能到时失了我兰陵萧氏的礼数!”
“是!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