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没上班的黄若菲发现自己周一综合症更严重了。虽然早早地坐在办公室,但是精神极其萎靡,灵魂也不知道飘向了何方。大数据真是神奇,一打开小红书她就刷到了许多不想上班的心情包。(我之前是干什么的来着.jpg)
“叮……铃铃铃”,难听逆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半个月没见,她的宝物当事人们应该都“想”她了吧?呵呵!
她看了看手机发现才8点50分,距离上班时间另有10分钟,有些同事可还在上班路上呢。她其实挺反感的,着急是一回事,但是非上班时间打电话真的很招人烦。
“就不接,省得惯坏你们这帮当事人。”黄若菲自顾自嘟哝着。
不外打电话这主似乎要跟她抬杠似的,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
“喂,你好,蓝兴区法院。”
“法官你好,我的案子啥时候开庭啊?都好几个月了……”
嘶,又是一长串无效信息!
“案号。”黄若菲语气十分冷淡,没措施,这个当事人碰上了周一的低气压。
“什么灯号?法院不是公正公正果真的吗?怎么也搞灯号对接这一套?这不合适吧?”黄若菲差点就笑出来了。谢谢这位当事人送来周一早晨的第一份快乐。
“我说的是案件号,这位先生。”黄若菲尽力克制着想笑的激动。
“没有啊,我这个案子在榕园区法院搞了一个多月,莫名其妙就给我搞到你们这里来了,原来都要开庭了,结果一份裁定书就把我打发了,此外啥质料也没给我。离个婚怎么事这么多?法院也故障离婚自由吗?”这位当事人是越说越离谱。
“明白了,你先别着急,说下你的姓名,我查下系统。”
“苏东坡的苏,利益的益。”
“苏益,好的,稍等。”
黄若菲想起来了,这件案子是出差前就移送过来的了,黄若菲已经部署好了开庭,奈何出发前没空送达传票给双方。
“你好,你的案子开庭时间已经定了,开庭传票是过来法院拿照旧给你邮寄?”黄若菲问他。
“我过来吧,省得夜长梦多。”
“可以,那今天下午3点过来吧,其它相关事宜我再劈面跟你说吧。”
“好。”
黄若菲挂了电话,艰难地挪到了档案柜,在一摞卷宗里抽出了苏益的这件离婚案。其实吧,凭据她的经验,被移送的案件一般来说都是薛薇有点棘手的,怎么说呢,明白都懂,呵呵。
既怕当事人没文化,更怕当事人有文化。没文化的一无所知,需要你进一步普法;有文化的自以为是,很难展开普法。(仅针对部门当事人)
这个案子是医生(原告苏益)+教师(被告林妙)的双高级知识分子组合,她可得悠着点~
果不其然!
一掀开诉状,看到小五号宋体她就开始头疼了,通篇都是密密麻麻的控诉,实则毫无章法,没有重点。离婚案件当事人的通病就是喜欢把事情要从恋爱时说起,恨不得把多年的埋怨全部都写在诉状上。苏益是原告,C市某医院的外科医生,林妙则中学教师。离谱的是,诉状中苏益提到他曾经有一次和林妙打骂被逼到只能自残结束争吵,林妙任凭苏益的手一直滴血毫无反映,最后照旧他自己回过神来包扎伤口……至于案子会被移送,是林妙一方(有署理人)提的统领权异议,拖延时间的常用款式,黄若菲早已见责不怪。
看到这里黄若菲眉头都皱起来了,这是什么恐怖妻子?
“早上好啊,若菲,来杯星爸爸不?”刚走到办公室大门的袁齐晃了晃手里的咖啡。袁齐是黄若菲的书记员,虽然和黄若菲是同期,但黄若菲属于工种转换,之前就已经是蓝法的老人了,袁齐可是纯小白,所以暂时由黄若菲带着。
“不用了。”黄若菲瞥了他一眼,她是真想不明白咖啡那么苦有什么好喝的?她连拿铁都喝不惯,况且冰美式?
不外她看着那些拿着咖啡随行杯的年轻律师感受确实挺高(zhuang)大(bi)上的。
“那你就无福消受咯。”袁齐无奈地摇摇头。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苏益的案子怎么没动啊?”黄若菲开始兴师问罪。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袁齐开始装聋作哑。
黄若菲叹了口气,真是拿他没措施。
她想起师父重复强调过对于有自杀倾向的极端当事人不要单独见TA,也不要单独留TA在法庭或者调整室,须要时叫法警。OK,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午休的时候她黄若菲给姜成希发了一条微信。自从星海一别,两人经常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两人都是有空了就回复,断层式聊天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黄若菲:话说你喝咖啡不?
姜成希:喝啊,这不是加班朋友么?
黄若菲:哦哦。
姜成希: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好推荐么?
黄若菲:没有啦,我就随便问问。我不喝咖啡。
姜成希:为什么?
黄若菲:因为我是个不能刻苦的女孩。
姜成希差点笑作声,真不愧是黄若菲。
黄若菲:[图片]
姜成希点开黄若菲发过来的图片,是一个膳魔师的保温杯,另有各式各样的茶叶和茶包。
姜成希:所以,不能刻苦的女孩是怎么喝得下苦茶的?
黄若菲:女孩的事你少管。(无理取闹.jpg)
黄若菲这一招是和当事人学的,横竖只要我逻辑不通,答非所问,别人就拿我没措施。
姜成希:OK,最近忙什么?
黄若菲:主要照旧培训期间积下来的案子。太久没见当事人了,感受我都社恐了呢。
姜成希:社恐?你说的可是社交恐怖症?
黄若菲:……
姜成希:哈哈,该午睡了,不能刻苦女孩。
黄若菲:嗯嗯,回聊。
…………支解线…………
“叮……铃铃铃……”下午上班的闹钟未响,电话先来了。“啊!”黄若菲一声怒吼。
“喂!”黄若菲连你好都省了。
“黄助理,我是苏益,过来拿传票。”果真是他!黄若菲早该想到。
“咱们约的不是3点么?那你只能先等等。”
“你们不是2点上班吗?拿个传票就这么费事?”
“可我们不只你一个当事人啊,而且我们另有其它的事情部署。所以才会明确跟你们当事人约好差异的时间,而且之前我也说过可以给你邮寄的,你既然选择亲自过来拿,是否也应该听从下法院的部署呢?”黄若菲也是耐着性子在和他解释。
“行吧,我等总行了吧?”
黄若菲确实不是故意为难苏益的,今天下午2点要开会,而且早上看过卷宗,苏益提供的质料乱七八糟,她得给他好好梳理下。
聚会会议一结束黄若菲就屁颠屁颠往大堂赶,极端分子她照旧有些忌惮的。于是她让苏益和自己在最热闹的大堂晤面,有保安和当事人,然后喊法警也方便。
“苏益,过来签收下传票。”
苏益接过黄若菲手中的笔。看到传票的苏益果真照旧有些不满。“怎么还要半个月后才气开庭啊?”
“首先,凭据民诉规则定,要给予双方15天的举证期限。然后,我已经在我们法官可排期时间内给你们尽量提前了。”(潜台词就是知足吧你。)
“那行吧。”
“对了,结婚证和户口本原件开庭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带过来核对。”黄若菲不忘提醒。
“不是提交过了吗?”
“我说的是原件。”黄若菲再次强调。
“我没有原件,都被林妙藏起来了,你让她提供吧。”
“你作为原告是负有举证义务的。”
“那你不是强人所难吗?”
“法院需要通过结婚证原件来核实你们的婚姻关系,这是正常法式,不是强人所难。你去民政局治理离婚,同样也需要提供原件。如果提供不了原件,可以去其时的婚姻挂号处复制一份结婚挂号审查处置惩罚表。你要知道,到法院诉讼并不是离婚的捷径。”黄若菲话音刚落,苏益已经在查询榕园区婚姻挂号处的电话。
黄若菲只能静静地等他求证自己所说。
“我想复制下婚姻挂号信息,能邮寄给我的吗?”
“歉仄,这个需要本人亲自过来申请复制。”
听到民政局事情人员的回复,苏益发作了……
“妈的,动不动就亲自已往亲自已往,谁他妈有那个时间。”苏益爆了一连串粗口,然后把黄若菲的笔用力一扔,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这可把周围几小我私家吓了一大跳,这下引起了四周保安队长的警觉,“你干嘛?”
黄若菲倒是挺淡定,她看了苏益一眼,徐徐说道,“苏益,我可提醒你,这里是法院,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另有,发脾气也好,砸工具也罢,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离婚案就是这样,尤其对方不配合的情况下,更需要时间成本。”这会儿黄若菲似乎有点姜成希上身,幸好她没有威胁苏益要把他拘留,哈哈。
过了一会儿苏益才冷静了下来。
“可以签收传票了吧?”黄若菲见状又问了他一句。
“队长,借我一只笔。”痛失一只黑笔的黄若菲只能跟保安队长借笔了。
苏益接过笔,乖乖签收了传票。
“结婚证原件的事情,我也会和被告相同一下。我也理解你们医务人员很忙,但该补得质料照旧得补,我照旧那句话,你不配正当院的事情,拖延的照旧自己的时间。”
“明白了,谢谢黄助理。”
看着离开大堂的苏益,黄若菲才松了一口气。刚刚说了那么多,自己也有点口渴了,赶忙回办公室喝口茶,另有一个林妙要搪塞呢。
每天都要和当事人斗智斗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