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整编与疑惑

　　“臣等为大王贺。”

　　福州，改为永安王府议政厅的原闽国皇宫政事堂，一群尚还留在福州的大臣向坐在王位上的李弘茂庆贺。

　　进封越王的圣旨已经传到福州了，而在圣旨来到之前，李弘茂也早就获得了消息。所以对这道圣旨，李弘茂心里也很淡定。

　　虽然，外貌上他照旧很是开心的，甚至很豪横地宣布，请福州方面的官员们大宴三天。

　　由永安节度使兼任武威节度副使的王崇文坐在离李弘茂最近的位置上，在朝廷下达的圣旨里面，不光把李弘茂晋升为越王，加入福州之战的巨细官员，也都有封赏。

　　王崇文作为福州之战的副职，获得的封赏也是仅次于李弘茂的，加侍中，同门下平章事，也就是给了宰相的待遇，不外这是虚职，他的实职是永安节度使兼武威节度副使，节制建、剑、汀、福、泉、漳诸州。

　　在怙恃官里面，这就是天花板了。

　　而福州、泉州、漳州的刺史，则由朝廷另外派人接管，马捷等福州方面的闽国旧臣，另有部署任命。

　　文官刺史和各级官员的就任，是把南唐的统治在闽国故地落实下来的一个要害步骤，只有文官的就位，和军队所有权的更替，才气保证中央王朝的有效统治。否则就像历史上那样，留从效被任命为清源军节度使，外貌上臣属于南唐，但是南唐派来的文官武将全被他赶走，实际上就是盘据。

　　但是不管王崇文兼职再多，他也照旧副职。

　　福州方面的军政一把手照旧李弘茂，他这个即将要晋升的越王并没有开国，因为越王的越，自古以来也不在福州的地面上。

　　“大王，”王崇文坐在离李弘茂最近的地方，美意地提醒道：“如今已是冬月十一，封爵大典在正月初五，大王该准备回京诸事了。”

　　李弘茂淡然道：“不还早着吗？”他手上可还一大堆事呢，军政一把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他还只是暂代，等到官员们都就位后，他会把民政方面的事务全部都交给王崇文，或者王崇文的继任者。

　　可就现在，他都已经忙得有点焦头烂额，难怪那么多君王不早朝。

　　李弘茂现在还肯兼着民政方面的事务，是因为他需要民政来为他的军政提供助力，更直白一点说，军费得地方上来开支，但是他又不能让军费太过挤占地方财政收入，不能让当地黎民被盘剥得太狠，把怨气算到他头上来。

　　所以他就得过问许多具体的民政事务。

　　而实际上，和吴越的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

　　之前福州城下一战，抄了吴越统军赵承泰的两万雄师海上逃亡后路的，是林仁肇的第一军。而由于退路被断，吴越兵军心大乱，士气暴跌，加上原来就不吃不喝地打了一天一夜，在南唐几路雄师的夹攻陷全面溃散。

　　两万雄师约有八千人被俘，另外伤亡六千余人，只剩下五千多人从东面陆路窜逃。其实也不能说是他们乐成逃脱了唐军的困绕，是李弘茂故意放开一条口子，等赵承泰逃到福州和吴越接壤的山地时又把他们围了起来。

　　不得已，赵承泰派人向从陆路进援福州，由统军张筠率领的一万吴越军求援。

　　张筠倒是没有丢下友军逃跑，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照旧来援了，然后就都在山谷里被困绕了。

　　没措施，现在福州方面的唐军真的足够多。

　　原本用来进攻福州的各路唐军加起来就差不多得有七八万人，现在又收编了李达的福州残军，这差不多十万人用来围住一万五千多的吴越兵，那确实有些不老实。

　　李弘茂现在对被围住的吴越军围而不打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看吴越还会不会派兵救援被困绕的队伍，如果吴越使用添油战术，一点一点的派兵来援，那他就都笑纳了。如果吴越的年轻国王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丢下这一万五千人不管，那他就坐等这批人的军粮耗尽，主动投降。

　　另一个目的，就是借机对福州方面的队伍进行整编。南唐用来进攻福州的队伍，除了何敬洙带来的天威右军是中央禁军，肯定要回江宁外，天威左军理论上要回建州驻屯，其余的州郡兵，李弘茂都在进行整编。

　　每一支州郡兵，都要经过挑选，精锐的队伍留下来加入围点打援，理由是恶战在即，必须保证足够的军力和足够精锐的战士。而被淘汰下来的队伍，则由原来的主座带回地方充当地方守备队伍。

　　其实理由不理由的，各人都心知肚明了，鉴于李弘茂在福州之战前后体现出来的强势，州郡主座们也知道他们的队伍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对建州兵，由于他们此前已经挑选了一部门精锐编入天威左厢和黑云都，此次挑选出来的不多，只有一千多人，并入了黑云都，使黑云都的军力增加到了三千人。

　　对泉州兵，李弘茂信守对留从效的允许，没有为难他下属的将士，特别是对城南一战伤残的士兵进行抚恤，对于老弱士兵，也准许他们退伍回家，还发足了遣散费。然后留下了约莫三千人的精锐，又提拔了原来的一下底层军官，凭据林仁肇的第一军的体例，把泉州兵编成了第二军。

　　第二军的统军是原来冯延鲁账下的闽国降将孟坚，不算什么名将，但当一个军的统军绰绰有余，加上他原来就是闽人，和泉州将士也好相同，又因为投降得早，忠诚度比泉州方面的将领更可靠。

　　原先由陈觉带来的一万剑州兵，出去战损和裁汰，留下了七千人，拨了两千给林仁肇增强第一军，留下五千组成了第三军。

　　第三军的统军，李弘茂把自己的亲信，原黑云都都虞侯张云德部署了已往。还从黑云都带了一个团队已往担任中级军官。

　　而对查文徽带来的汀州兵，因为查文徽原来就是朝廷大员，这一仗也立了功，终于让他如愿当上了永安节度副使，取代王崇文统领永安军。然后他就带着被挑剩下的两千多汀州兵去了建州，剩下七八千汀州兵却被留下来，拨了两千增强第二军，剩下的六千人改编为第四军。

　　第四军的统军是查文徽账下的猛将陈诲，这人有个外号叫陈阿铁，和林仁肇林虎子齐名，都是原来闽国王延政手下的上将。

　　为了留下陈诲，李弘茂还和查文徽做了个交易，一是保举查文徽做永安节度副使，一是向他保证等他回朝后，推荐他接替陈觉做枢密使。

　　只是历史上陈诲在福州之战失败后，被任命为剑州刺史，厥后又加入了查文徽发动的第二次福州之战，李弘茂算是把他截胡了。

　　至于王建封那一万五千信州兵，这是军力最为雄厚的一支队伍，王建封作为武将，对军队的把控也比查文徽这些文官要严密一些。李弘茂暂时没有直接动王建封的这支队伍，但王建封现在的本职是信州刺史，李弘茂申请了朝廷的调令，让王建封回去理政，留他的副手继续统领信州兵。

　　王建封的副将还挺兴奋的，究竟有时机独当一面了，但是王建封心里明白，他的副将玩不外李弘茂，他的信州兵早晚要被李弘茂吞并的。

　　至于投降的福州兵，自然也逃不脱最后被李弘茂吞并的命运。

　　这样，李弘茂手上现在就有了黑云都和天威左厢以及新整编的一二三四军，每个军约五千人，共计三万人。

　　虽然这样的整编是在轮换困绕山谷中的吴越军的历程中逐步完成的，裁撤下来的队伍，除了伤亡最大的泉州兵，也并不是都马上就能回地方去。究竟仗还没打完呢。

　　所有这些事都还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更需要时间，所以这个时候，李弘茂对回江宁加入封爵大典，真心不是那么伤风。

　　“皇姑祖父。”李弘茂有些疑惑地问：“外镇的亲王晋爵，是一定要回到京城加入封爵大典的吗？”

　　王崇文笑道：“那倒不是，凭据古制，晋爵的亲王都是要到封地上去封爵的。不外自前唐以来，皇子不再出阁，晋爵自然是在京城。我朝立国未久，亲王外镇的礼制又与唐时颇为差异，所以……”

　　其实就是一句话，我们南唐也是个新国家，建设也就十来年，制度另有些杂乱，你就不要太较真了。

　　李弘茂若有所思地说：“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他对古代的制度虽然更没有王崇文那么了解，不外直觉上总有些差池劲。又问道：“福州这边战事并没彻底结束，我不去可以吗？”

　　就算颁奖仪式，不也有代领的吗？要讲仪式感，他这个越王应该去绍兴封才对，虽然绍兴这个时候不叫绍兴，就叫越州，而越州现在在吴越国手上。

　　“不去？”王崇文也是可笑道：“大王当这是儿戏呢！”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侍从来报：“启禀大王，吴越国派使者求见。”

　　李弘茂和王崇文相视一笑，道：“来得倒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