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抵达战场

　　七月初，陈觉亲自坐镇指挥的剑州唐军约1万5千人，率先沿闽江南下。

　　“大王，兵贵神速。”冯延鲁坐不住了，一天内连着频频来到王府，敦促李弘茂兴兵：“若是陈枢密一鼓而下福州，我等便都只能望洋兴叹了。”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会认为陈觉仅仅凭借建州的1万5千兵就能一举拿下福州。唐军真要有这种实力，李弘茂觉得自己就不用费事，躺平就行了。

　　李弘茂不慌不忙地问：“冯监军，王节帅怎么说？”

　　建州方面的最高主座是节度使王崇文，要从建州兴兵，肯定得经过王崇文的同意。

　　冯延鲁心里直跳脚，谁不知道现在建州方面的军事被你牢牢抓在手里？你要兴兵，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调动了，王崇文不外是个部署而已！

　　虽然这话他不敢说，他更不敢说兴兵的事，他们都没有给王崇文说，因为他们原来就是矫诏兴兵，王崇文可不是好乱来的。历史上就是陈觉兴兵造成了既定事实后，天子李璟才任命王崇文为方面统帅，率军增援陈觉。

　　过了两天，冯延鲁又来：“大王！查使君帅汀州兵1万，已与陈枢密合兵，我们真的不能再拖了！”

　　“查使君不是做的抚州刺史吗？怎么指挥起汀州兵来了？”李弘茂也是听得有颔首大。

　　汀州也是去年灭闽之后归顺南唐的闽国故地，汀州刺史是闽人许文慎。不外查文徽是去年南唐伐闽的主将，虽然没当上永安节度使，但他带着陈觉的手令调动汀州兵，许文慎虽然也是不敢阻挡的。

　　冯延鲁捉急道：“大王，真的不能再拖了！”

　　如果没有李弘茂的话，冯延鲁以建州监军使的身份，早就调动建州方面的队伍出发了，历史上他照旧福州之战的前敌总指挥。这时候他很想以监军使的身份强行命令建州戎马上出发，但因为他们是矫诏兴兵，所以面对李弘茂这个掌握兵权的皇子总是很心虚。

　　李弘茂不慌不忙地说：“戎马未动粮草先行，建州各部粮饷、军械尚在筹措整补之中，冯监军稍安勿躁，等军资富足了我们再兴兵。”

　　“大王！军情如火，战机稍纵即逝，岂有等万事俱备刚刚动身之理？听闻大王贵寓仆役正在拾辍大王的船驾车马，甚至还要为大王准备冰块，大王，此乃上阵杀敌，不是踏青郊游啊！”

　　冯延鲁真是气得口不择言了。这个小王爷一方面说得热血沸腾，什么亲冒矢石云云，可他听到的则是王府正在收拾种种细软行李，不光侍婢仆役都要随着去，连他两个月前捕捉的几只老虎幼崽都要一起带走。

　　这尼玛是去打仗的吗？

　　但李弘茂就真是这样做的，不光是这样做的，他还下令福州潜伏的卧底散步消息，把他的种种离谱行为夸大其词，横竖是怎么无脑怎么说。

　　不外，等冯延鲁最终悻悻离去之后，李弘茂也长长地吐了口气，并不是因为冯延鲁，而是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一场战争。这是他两世为人直面的第一场战争，而且是只许胜不许败的战争，为了最后能打赢，他不在意自己要饰演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李弘茂从他上班的大殿走回自己的寝室，一路上，王府的仆役们确实在忙进忙出地搬工具。但是装冰块什么的，倒是真没有，主要也是冰窖里的冰块最近被他用完了。他倒是有制冰的简朴要领，不外现在没心思去弄而已。

　　在所有的侍婢、仆役中，最忙的就是允儿了。这小哑巴不光要把李弘茂饮食起居方方面面的物件都备齐，还要喂养林仁肇掏老虎窝弄来的三只老虎幼崽。

　　在李弘茂的后院中，那三只老虎幼崽是他的侍婢和女亲卫们的团宠。但别人都只管宠，喂食梳洗都是允儿的事情。

　　这时李弘茂看着允儿里里外外的忙在世，突然觉得这个小丫头也长大了。三年前他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她照旧个小萝卜头，现在却长高了许多，身形也越发的窈窕。

　　李弘茂转头看见跟在他身边的张初晴欲言又止，便笑着说：“想说什么？斗胆地说，你知道我平时都很好说话的。”

　　来到王府半年，张初晴也有种见风长的感受。她的个头更高了，依旧比李弘茂还高，目测该有177、178的样子了，虽然是炎热的夏天，她依然穿着防护能力超强的护甲，那不是她怕死，而是随时准备着替李弘茂挡刀的。或许是吃得好了，营养跟上了，她除了长个，身材也丰满了许多，即便穿着铠甲，也能看获得起伏了。

　　“大王……”张初晴也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她其实想说的是，她刚看到李弘茂看允儿的目光，她觉得这种目光很温柔很温暖，但她表达不了自己想说的意思，憋了一会，只能说：“大王，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大王千万不要逞能，不要试图越过我和李大郎自己去杀敌。”

　　李弘茂哈哈一笑，自己一个大男人，武力值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藐视了。不外，他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问：“那我躲在你们身后放冷箭可行？”

　　“可行。”张初晴很实诚地说：“大王的箭术已经相当了得，不外战场终究不是射猎，大王若要脱手，万不行心软。”

　　李弘茂缄默沉静了一下，他是一定要到一线去的，他要让自己见血，只有这样才气让自己内心越发强大。但是，到了面对一小我私家的生命的时候，他真的下得去手吗？他本质上是一个现代人，对于生命的尊重，尤其是对于人命的尊重那是根深蒂固的。

　　“放心，该下手的时候，我不会意软的。”李弘茂把手搭在张初晴的肩上，直视着她，说：“若是我到时候下不了手，你尽管骂我，不要管我是不是王。”

　　虽然隔着铠甲，但张初晴有种自己的肩膀被火烫了一下的感受，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李弘茂似乎没看见，很自然的转过头去，看着忙碌的王府，说：“当初我就说了，不要太艰辛去收拾这个地方，我们住不了多久的。等到了福州也是一样，差不多就得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还要到杭州去住呢。”

　　“大王！”李弘茂的军务秘书韩山寂急遽赶来，拿着一份最新的军报，快步走到李弘茂的跟前，道：“魏侍郎到了漳州，已调发泉州、漳州两处戎马，正从西南包抄福州，前锋已经过了莆田。”

　　李弘茂呵呵一笑，说：“冯延鲁真的要跳墙了。好吧，传令下去，我们明日拔营，等我们到达战场，陈觉和李弘义应该已经交过手了，我跟你赌钱，陈觉要吃一记当头棒喝。”

　　韩山寂道：“这样更好，等他们败了，大王更容易震慑他们，而告捷的李弘义也会再实验兴兵迎击的。对我师而言，城外野战，总比攻城要好过一些。”

　　第二天，冯延鲁果真又烟熏火燎地跑来催李弘茂兴兵，但他在王府扑了一个空。是真的扑了一个空，不光李弘茂本人没在，就连王府都搬空了。

　　“冯监军。”作为王府的王傅，乔匡舜自从来到建州以后就没有来王贵寓过班，他不想来，李弘茂更不想他来，各人倒也各取所需。直到这时，李弘茂搬空了整个王府兴兵了，乔匡舜才来他的办公室转了转，遇到傻了眼的冯延鲁，乔匡舜也是心情庞大地说：“大王卯时就已经带兵出城了。”

　　“什么？大王已经带兵出城了？昨日某来，大王依旧不慌不忙，怎地今日卯时突然出城了？”冯延鲁感受自己快要疯了，这个小王爷，是故意戏弄自己吗？

　　那他照旧高看了自己，李弘茂只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时机成熟，说走就走。反倒是冯延鲁每天都来敦促李弘茂，对于他可以直接掌握的节度镇军既没有认真发动，更没有准备好粮草辎重。

　　李弘茂这一走，他要么只能丢开队伍，自己单人匹马地去追李弘茂，要么只有等把节度镇军收拾妥当再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队伍都是搭船顺江而下，那可是很快的。等他整备好节度镇军，李弘茂已经到战场了。

　　不外冯延鲁也是坚决的人，他马上部署自己的部下去整顿节度镇军，自己就带了几个随从，朝着码头飞驰而去。他这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文臣，手上还一个兵都没有，这样遇上去，究竟会遇到什么呢？

　　七月七日，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日，李弘茂率部在福州长乐府以西的候官登陆。

　　几天前，陈觉部和查文徽部也是在这里登陆的，他们与李弘义的部将杨崇保在候官东面相互展开试探性进攻。杨崇保兵少，佯败退后，陈觉的先锋队伍不觉有诈，追击中遭到伏击。尽管损失并不大，但是首战受挫，士气颇受攻击。

　　而就在李弘茂率部登陆的前一天夜里，杨崇保部夜袭查文徽的汀州兵粮道，烧毁军资无数。汀州兵阵脚大乱，查文徽连夜后撤三十里，才重新收拢队伍，稳住阵脚。

　　但这样一来，战场正面，就剩下陈觉亲自率领的剑州队伍那1万5千人了。

　　李弘茂抵达战场，他是亲王，陈觉是枢密使、前敌总指挥，他们都不愿主动去对方的营寨碰面，李弘茂索性把跟他南来的冯延鲁派去跟陈觉接洽。

　　很快，李弘茂率部抵达战场的消息，也传到了福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