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都要斩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你们这些……你们这些……官爷，却是要作甚？”

　　那个被夏听荷一脚踢飞，屁股摔成了八瓣的肥胖秃顶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哎哟哎哟的叫唤，人被打了本能就是要生机的，不外他看到闯进来的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似乎县丞老爷也在，不，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好大好大的官，就赶忙改了口。

　　李弘茂信步走了进去，李寂城和另外三个亲卫看似很随意地散布在李弘茂的左右。他现在是和张初晴轮班作为护卫李弘茂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今天李弘茂带的护卫原来就够多了，张初晴就留在王府里对另外两组女亲卫进行训练。

　　环视了一周，李弘茂发现这个寺庙，或者说道观的内部还不小，高高的围墙，里面的大殿高峻雄伟，两侧的居舍也雕梁画栋，颇为精致。不外显然也没有怎么打理，中间的空地长出了不少杂草。

　　因为他们的突入，之前那个胖子捂着胸口坐卧不宁地跟在一旁，而大殿旁边的一座偏殿里，探出来几个脑袋。有的手里还拿着碗筷，那个偏殿里也飘出了一股肉香味。

　　这几个脑袋也都是秃顶，但是只有一个穿了僧衣，其他人穿的还黎民一样，甚至另有一个穿的似乎是道袍。他们正茫然而又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些突入者，接待是不行能接待的，但是碍于对方穿着铠甲，拿着刀枪，所以也都体现得很克制。

　　“僧人在庙里吃肉？”李弘茂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王县丞。

　　王县丞脸色很难看，他大步走向那几人中穿着僧袍的一个秃顶，气急松弛隧道：“你们这些秃驴！竟敢在空门清净地干这些腌臜事！彭僧人！你家住持方丈何在？”

　　他觉得今天自己真是被这些僧人坑死在这里了，谁能想到他们会在寺庙里吃肉呢？好吧这也不算寺庙，认证地说他就没给李弘茂说谎，这里原先是道观，才被僧人盘下来，新的寺庙还没开张呢。

　　可就算寺庙没开张，你们也是僧人啊！

　　不外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僧人，老实说王县丞现在心里也没底，他预感应，有大事要发生了。

　　那和王县丞相熟的彭僧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就没敢搭话，只是下意识地朝大殿后面的僧舍瞥了几眼。然后他就看到有几个士兵走了进去，而其他的士兵则散在了整个寺庙的差异角落里，其中另有几个女亲卫三两下就窜上了大殿、偏殿的屋顶上，给弓上了弦，箭也扣在了手上。一时间，这叫做僧人的秃顶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邪。

　　很快的，大殿后面的僧舍里，很突兀地传出了几声……女人的尖叫声。

　　王县丞看到李弘茂冷笑着的目光朝他扫来，大冷的天里，瞬间就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大王，臣……臣……臣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李弘茂也不说话，就看着两个亲卫拽着一个什么都没穿，只随手拿了件袈裟裹住自己下半身的中年僧人。

　　不外也不能确定就是僧人，看上去白白胖胖的，秃顶，但头顶上又没有戒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穿着便袍的李弘茂是什么人，一看到王县丞，就像找到了救星，慌忙喊道：“员外郎……这是要做甚啊？”

　　“休得胡言！”王县丞比他还慌，一跺脚赶忙撇清道：“休得胡言！某只是个县丞！县丞！你莫要乱喊！”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又喊道：“大王在此，还不赶忙下跪！”

　　这僧人已经被拉到了李弘茂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喊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罪？”李弘茂呵呵一笑，问：“什么罪？”

　　僧人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搭话，只是满身瑟瑟发抖。

　　很快的，夏听竹就和两个女亲卫带着个年轻女子出来，这女子衣衫不整，显然也是慌忙穿上的衣服。

　　夏听荷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但照旧十分嫌恶地陈诉说：“禀告大王，先前那僧人和女子正在后殿做那……轻易之事。”但这不是重点，她赶忙又增补道：“在后殿和僧舍中，还发现了数十名女子！”

　　站在李弘茂身边的李寂城“噌”的一声拔出佩刀来，听到这一声响，这僧人更是匍匐在地，口中高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这真是，大开眼界啊。”其实李弘茂也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来捉拿什罪犯的，但是这个似庙非庙，似观非观的地方，它的藏污纳垢，也远超李弘茂的预料。

　　李弘茂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一滩肥肉，又看看汗如雨下的王县丞，冷冷地问：“这就是你说的作用寺的主持方丈？”

　　“啊这……”王县丞真不敢接话了，这僧人他确实也是认识的，但出了这种事，和这种人认识不是沾了一身腥吗？

　　就在他紧张地脚指头扣地的时候，李弘茂淡淡一笑，摇头说：“这定然不是。出家修行的高僧，绝不会做这等龌龊腌臜之事。看你也是受了蒙蔽，这些人冒充高僧，攻克寺产，还……窝藏良家女子。依本王看来，这人恐怕是江洋大盗也未可知。”

　　“对对！”王县丞顺势道：“这伙贼人，定是冒充了作用寺的僧人！”可他和这伙贼人认识，这话该怎么圆？

　　这僧人却不是傻子，他知道眼前这光景，他身败名裂是不行制止的，打入大牢都有可能，但如果为了保住面子认可自己是江洋大盗，那恐怕就要掉脑袋了。于是他扬起头来，也不管眼前这个大王是山大王照旧真大王，赶忙说：“贫僧绝非江洋大盗，请大王明鉴。”

　　李弘茂冷冷一笑：“你真是僧人？”

　　这僧人咬咬牙，说：“是。”

　　这时候，李弘茂的亲卫把这庙里的人都聚拢了过来，连着适才在偏殿里吃肉的僧人和后院中一些穿着僧衣，但是留着头发的，或者是光着头，但是没有穿僧衣的男子，一共有二十来人。而从后院中带出来的女子，却有三十多人。

　　李弘茂看着这些僧不僧俗不俗的男人，问：“你说你是僧人，可本王看到这山门的匾额上明白写的是紫阳宫，这是何以？”

　　这僧人答道：“回大王，此处原是道观，但先前那些羽士不懂佛法，没有香火，里面的倒是也都散去了。贫僧乃是奉了信州广济寺玄慈大僧人的执法，从官府手中买了这道观和周围的地皮，要把这道观改建为空门修行之地，只因才来不久，匾额还未悔改来。”

　　李弘茂看了看王县丞，王县丞不敢接话，不外从心情看起来，这倒是真的，因为他先前也是这般说的。

　　李弘茂指着那些僧不僧俗不俗的男人，问：“你说你是僧人，可你头上并无戒疤。这些人或秃头而没有僧衣，或穿僧衣却留着头发，却又是什么妖孽？”

　　那僧人竟然笑了起来，似乎是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时机，不慌不忙地说：“大王看来尚且年少，定是对修行之人有些误解。大王有所不知，修行在戒定慧，在家出家，都可成佛，有发无发，皆是比丘，大王岂可凭一身外物断言贫僧不是僧人？”

　　“是吗？”李弘茂发现这僧人倒挺能言善辩的，他的形状虽然尴尬，这侃侃而谈，倒有些如入无人之境的感受。李弘茂转头看了看那些女子，问：“这么说来，你这寺庙中藏匿女子，也是一种修行？”

　　“大王。”这僧人此时越发有了自信，说：“这些女施主并非是贫僧藏匿的，不外是无家可归，暂且栖身于此而已。”

　　“行吧。”李弘茂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说：“空口无凭，你说你是僧人，就把僧人的度牒拿出来与本王看看，不光是你，另有你说的这些带发修行之人。你若拿不出来，那即是江洋大盗冒充僧人，藏匿良家妇女，按律当斩！你若是拿出来了……身为比丘，秽乱空门，按律当斩！来人，给我搜！看看这僧人到底是真是假！除了搜他有没有度牒之外，再看看这庙里有什么方单、租约、账本，搜仔细点，一样都不能少了！”

　　不是，僧人好半天才琢磨过来，合着不管他是真僧人照旧假僧人，这都是要斩啊！可你要搜我的方单、租约、账本，又是什么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