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古之战，龙族亚种
路明非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夜，沙漠变得阴凉起来了。
他走出帐篷，躺在沙地里，仰望西域的星空。西域的夜空异常清朗，沙漠里已是漫天繁星。月亮像西域最美的夜明珠，高高地悬挂在深蓝色的夜空里，将它的光线静静散落到细腻的沙上。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很是大，后半夜往往是很是酷寒的。对于沙漠探险者来说，昼伏夜出是最合理的作息方式。白昼赶路的话，气温很是高，有中暑和脱水的风险。晚上气温冷得离谱，睡觉又容易着凉，这个时候起来赶路不容易脱水。
但路明非一行人不需要凭据那种方式作息。
有魔术可以聚集空气中的水分，所以水是管够的，路明非还专门带了酸奶、白砂糖和一袋水果，可以用魔术制冷做沙冰，白昼在沙漠里骑着骆驼享用沙冰，十分惬意。
而晚上有康斯坦丁这个天然的暖宝宝，连保暖的衣服都不用带，只需要召唤康斯坦丁让他待在帐篷前面，就能维持最舒适的温度。
“康斯坦丁，你知道龙族的起源吗？”路明非想起了发动第三法的时候看到的异象，询问起最有可能知道那段历史的龙。
“父亲给了我们生命，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各处龙族的时代了。四个王座上的我们都不知道龙族从何而来。”康斯坦丁悬浮在帐篷前的半空中。
“你们那个时代另有人类吗？”
“那个时候的大地上已经没有几多人类了，随处是都市的废墟。只有少数反抗军在南北两极坚守。”距离苏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康斯坦丁的许多影象也徐徐恢复。
“为什么你们要联合人类杀死尼德霍格？”
“我们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濒临疯狂了。他的理智一天不如一天，走到哪里，哪里就化作焦土。我们与人类打仗只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但是到了最后，父亲已经不分敌我地四处攻击。我们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将人类赶尽杀绝的战略，联合人类先杀死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威胁。”
“你还记得尼德霍格是怎么死的吗？”
“那是我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影象。我们和那个奥丁告竣协议，一起杀了父亲，尔后平分世界。北半球归人类，南半球归龙族。四个王座上的八位，联合起来牵制父亲，把它引到事先标志好的位置，然后一束光从天而降，贯串了它的身躯，尔后那束光越来越大，我们八个都淹没在其中。”
“你们也被杀死了？”
“没错，但是那束光并没有杀死灵魂，我们还留了茧。”康斯坦丁说，“复生以后，哥哥和其他兄弟姐妹们处罚了背信弃义的人类，彻底摧毁了他们的反抗军据点，但是没有找到奥丁。”
“厥后你们就统治了世界？”
“那段日子没有连续多久。不久之后，奥丁带着他新造出的武器冈格尼尔回来了，他找到我们，将我们杀死。王座上的我们都不是奥丁的对手，其他的龙族更是没有能力反抗。尔后几千年，我们都在逃亡，每次复生，奥丁都市提着他的长枪紧随我们身后。”
“尼德霍格还在世的时候，人类用的是什么武器？”路明非问了一个要害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人类，比厥后任何时代的人类都要强大。他们能无视世界规则在空中任意航行，甚至飞到天空之外。他们的武器能轻易洞穿龙鳞，城墙甚至可以屏蔽言灵，直通天际的高塔从千里之外就能发出火焰箭矢杀死龙族，只有我们和父亲亲自脱手，才一个个拔掉了他们的据点。”康斯坦丁说。
康斯坦丁的回覆完全是出乎预料的。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混血种听见这个答案，都一定会惊掉下巴。但路明非不会怀疑康斯坦丁所说的真实性——他曾亲眼见过。
果真，发动第三法时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真实的。
上古时代的人类，科技远比当今时代先进得多，与龙族的战争也只是惨胜，照旧因为四大君主和黑王闹内讧才赢的。
卡塞尔学院的那帮混血种整天吹嘘“高科技屠龙”，跟祖先相比，他们才是真正的原始人。装备部的蠢材除了做炸弹什么也不会，那种水平的科技想要屠龙，简直是痴心妄想。
秘党改动历史，一直吹嘘几千年来人类与龙族战争的胜利是混血种的劳绩，把一个个残忍残暴的混血种杀手包装成散发着人性辉煌的英雄。
但他们无法解释的是，在混血种降生之前，人类是如何将尼德霍格杀死在王座上的。
至今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还收藏有一幅画，画里一群衣不蔽体的原始人拿着大刀长矛冲上尼德霍格的巨型身躯，人类在尼德霍格面前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丑化人类，赞颂龙族，这就是那帮混血种在干的事。
他们与龙族的战争，基础就不是为了掩护世界，而是在争夺世界的支配权。
龙族灭绝的那一天，混血种就会成为新的龙族，他们的统治，不会比四大君主好到哪里去。
“你说的光束和火焰箭矢，也许是激光？”路明非推测道。
“什么是激光啊？”康斯坦丁问道。
“也是光的一种，带着很强的能量，能从分子层面将物质剖析。”这段时间路明非经常给康斯坦丁普及现代物理知识。
康斯坦丁是一头勤学的龙，学习新知识很是快，他已经把中学的物理化学知识学了个泰半，最近正在学习微积分，准备研究量子物理学。
“跟言灵·莱茵的原理很相似呢。莱茵也能在分子层面将物质剖析，但它是不行控的。”康斯坦丁也看过言灵周期表，沿用人类起的名字称谓言灵。
他觉得人类取的名字都还行，至少比他们时代的同族取名要好。他还记得在上古时代，龙族的学者中，有个外号叫“青面兽”的三代种，专门给言灵分类命名，它给“无尘之地”起名离垢净土，给“风王之瞳”起名风暴角，要多灾听有多灾听。
“可以任意控制莱茵的文明，难以想像他们究竟生长到了何种水平。”路明非感伤。
“那段辉煌只存在了很短暂的时间。我们被缔造然后战胜人类，这期间过了几十年，统治人类又是几百年。再次苏醒的时候，人类已经只会拿着刀剑相互争战了。”康斯坦丁说，“今天人类终于又能飞上天空了呢，我也想搭乘火箭去太空看看啊。”
以前照旧龙的时候，因为高空中元素稀薄，康斯坦丁是飞不出地球的。但是如果能在微观层面上精准操控言灵，就能制造出上昔人类的那种航行器，飞向无垠的夜空。地球外面的世界很大，康斯坦丁想飞出去看看。
“加油学习吧，等你造出火箭，我们就去月亮上旅游。”路明非漫不经心地说。
尔后他躺在沙子上，望着无垠的夜空入迷。
……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赶路，路明非可以感受到，用魔术追踪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
康斯坦丁一晚上卖力给他们取暖，现在回去睡觉去了。
“这个酸奶沙冰真好吃，零也尝尝。”路明非把一碗刨冰递给一旁骆驼上的零。
酸奶和新鲜的水果在沙漠里放不了几天。这碗刨冰，是最后两个橙子和酸奶做的了。之后的旅程，将会越发艰辛。
零接过沙冰，舀起一勺放进嘴里，闭上眼睛满意地微笑着。
“我们已经走了或许80公里，预计今天就会进入龙王的领域，要小心。”路明非说。
“嗯。”
“第一个失踪的专员快要找到了，不知道他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照旧酿成了死侍。”路明非以前见过在沙漠里死去的人，他们死前痛苦的心情狰狞而恐怖。
“死的活不了，活的杀了就是。”零口里含着沙冰，吐字含糊不清。
太阳高高地悬在空中，四周如死一般酷热，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恰似炽烈的火苗，灼烧着他们的皮肤。就连零手中的沙冰，也很快融化成了糖水，零恋恋不舍地把水喝完，还舔了舔嘴唇。
路明非很快意识到，这股高温差异寻常——他用魔术都无法将温度降下来！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个影子徐徐接近他们。
随着那个影子的接近，温度越来越高——那个影子正散发着热浪！
路明非不得不咏唱冰魔术，用冰凝成一面巨盾挡在队伍前面。很快，那个影子的真面目就显露出来——竟然是一匹马！
寻常的马匹忍受不了沙漠的极端天气，跑不了几步就气绝了。但挡在他们面前的，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匹。
那是一匹红玄色的高头大马，四蹄燃起熊熊烈火，赤金色色的眸子死死瞪着他们的偏向。骆驼被吓得掉头就想跑，差点把人甩下去。路明非急遽跳下骆驼，用催眠魔术让它们睡着，免得在沙漠中走失。
马在距离他们200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路明非目测那匹马至少有三米高。马满身笼罩玄色的鳞片，鳞片的间隙是岩浆的红色。
马背上还坐着一个死侍，死侍心情呆滞，只有那双黄金瞳亮着，散发出诡异的光。
那个死侍的衣服被烧得焦黑，肩膀上依稀还能辨认出的“半朽的世界树”徽记说明了他的身份。
“人类……献给主人的祭品。”死侍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沙漠中。
“掩护好骆驼。”路明非对零付托道，尔后他拿出魔杖·七宗罪，汇聚魔力。
零默默地开启了魔术屏障。
“你们主人在哪？”路明非高声吼道。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计划多说，朝着他们径直冲来。近三米高的“地狱战马”以不逊于跑车的速度在沙漠里狂奔，滔滔热浪烤化了沿途的沙子，留下一条漆黑的轨迹。
“回路——连接！”魔杖凝聚的魔力一瞬间发出，直径两米的破坏光线射出，将那马的身躯，连同马背上的死侍瞬间蒸发。
那马的四条腿如同瓦解的机械零件散落在沙漠中，沿途的火焰也徐徐熄灭。
“那是什么玩意儿？不是说超自然力量只有龙族吗？”路明非上前检查散落的马腿，上面还冒着滔滔浓烟，他用魔术降温，然后把马腿收集起来。
马腿上也有鳞片，路明非用魔眼视察，发现这种鳞片可以吸收火元素。而且鳞片的硬度远超普通金属。
“那是龙族亚种，浸染了龙血的生物，都市获得强化，它们的身体强度会大幅度提高，甚至获得言灵。”零解释道。
“好家伙！那匹马的言灵是君焰？”路明非惊了——龙族里竟然另有这种工具！
如果是普通的执行部专员，恐怕基础没有还手之力吧！三米高的龙血马开着君焰冲过来，谁挡得住啊？
“君焰的效果比这要强，它应该是用的言灵·炽。纵然是炽，用到这种水平也远超一般的混血种了”零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共有四个专员失踪在沙漠中，路明非用他们的遗物作为媒介，使用魔术追踪他们。
虽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路明非可以走直线杀到龙王那里最多只需要三天，但他照旧计划先找找那四个失踪的专员，万一还在世，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些专员也是有家人的，他们被秘党忽悠来到这片沙漠，惨死在这里，甚至连条约中的那份“尸体空运回国”的保障都得不到，实在是太可怜了。就算救不了他们，也要尽量把尸体带回去吧。
他们携带了半个月的食物，就是为了寻找这几个失踪者。
至于刚刚那个死侍，路明非本想救的，但它冲的速度那么快，总不能为了救一具尸体，把零置于危险之中吧？
两人在原地期待了片刻，三匹骆驼徐徐苏醒过来，它们看着前方烧得漆黑的路径面面相觑。果真睡一觉是应对恐惧的最好要领，这些骆驼现在看起来心情舒畅得很。
“第一个专员已确认死亡。现在去找下一个吧。”路明非和零骑上骆驼，继续往沙漠要地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