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志向所在
灌制好的唱片是母版，需要运到美国或者香港制作成唱片售卖。
黑胶唱片这种工具实话说李谕也没接触过，只是当初有个同学作为超级音乐发烧友，曾经看他买过杰伦全套的黑胶唱片，十几张吧，就要一两万。
他那同学开箱第一件事就先闻了闻，不住赞美“真香”！
对于李谕这种只用手机听歌的人，体现买个会员已经是对音乐最大的尊重了。况且这只是唱片，另外还需要购置唱机，同样价钱不菲。
所以说，如今想听个黑胶唱片都如此破费，更别提清末，绝对是上流社会专享。
其时的工艺也较为原始，李谕仔细研究了研究唱片上刻录的沟槽，感受这个工具难度并不大，问题主要在工艺精度上。
留声机自己的原理不庞大，无非就是在唱片一圈圈的沟槽中用深浅纷歧的刻痕纪录声波。然后播放时搭在唱片上的唱针随着刻痕的跳动会发动线圈切割磁感线，播放作声音。
其时的刻录精度横竖也不高，所以制造难度不大，要害照旧如何让唱片尽可能延长寿命，否则唱针在唱片上转频频可能就把它划废了。
唱片公司经理卡洛斯看到李谕不听音乐，反而端着唱片研究沟槽，于是问道：“濮兰德先生说您很懂科技，我确实有点难以置信，因为我在这边的工厂连个像样的工人都招不到，甚至有人看到机械都要给我打碎。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吗？”
李谕把唱片放在留声机上，笑了笑说：“实在歉仄，经理，我并没有这个计划。”
李谕虽然不行能把精力泯灭在卖唱片上，说到底留声机终归是娱乐产物。娱乐产物能够广泛流行的前提就是人民富足，有闲钱才会去享受生活。但现在的中华大地，需要生长的太多，这种消遣之物目前只能是少数有钱人的玩乐之物。
李谕搭上唱针，几秒钟的空转后，播放出了一首交响乐，是莫扎特《降E调第39号交响曲》中的一段。
贾洪林和杨小楼听到真实的留声机声音，大为震撼，疑虑尽消，终于明白这一番操作的结果是什么。
送走同庆班没多久，濮兰德就来叫走了李谕：
“快来吧！《京津泰晤士报》的史密斯夫人已经到了，萨道义公使的夫人今天也会出席。”
两人立刻来到濮兰德住处，刚进门就碰见一个高挑女子，她用英文说道：“这就是李谕？”
“史密斯夫人眼光真准！”濮兰德笑道，然后又向李谕介绍，“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就是《京津泰晤士报》主编爱丽丝·史密斯。”
作为一个女人，能在这个时代当上主编，即即是个英国人也很不容易，几多有点本事。况且史密斯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其时欧洲虽然已经较为开化，绝大部门大学照旧拒绝接纳女学生。越是知名的大学越是如此，就好比牛津和剑桥，一直到1920年左右才正式授予女子学位。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其时许多男学员也排斥女同学，有学院的院长就写到过：“一个很是烦人的诉苦是，男学生因为我们的女学生穿着紧身裙坐着露出腿而受到滋扰。”
李谕完全想不通，这也能诉苦？该诉苦的不应该是露得不够多吗！？
全靠史密斯夫人的报道，李谕才气这么快提升知名度，他敬重地说道：“您好，夫人，我是李谕。”
史密斯夫人上下审察了一下李谕，转回了中文：“果真不仅年轻，也是高峻威猛。”
她中文说得很溜，用词就有点怪了，说“一表人才”还行，结果来了个“高峻威猛”。
不外李谕长得有一米八，放到现在可能很正常，在晚清确实称得上小巨人。
濮兰德哈哈大笑：“我就说你不会白来一趟！”
史密斯夫人八成有主编通病，右手手指夹着一支卷烟，这在其时很是时髦，她轻轻吸了一口：“是没有白来。”
濮兰德的家很大，正厅中呈椭圆形摆放了一圈椅子，零散漫衍的茶几上摆满水果和红酒，部署得很有英伦范。
史密斯夫人拿出一支香烟，递给李谕：“来一支？”
李谕拒绝道：“我不吸烟。”
“哦？不吸烟的中国人真是少见。”
在其时许多外国人的印象里，中国人都是抽鸦片的。
李谕淡淡说：“看来史密斯夫人还需要多了解一下中国，不是所有人都吸烟。”
“了解中国太难了，我只想了解了解你。”史密斯夫人说。
尼玛！
李谕心中一惊，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撩我！不外他很快明白其实是史密斯夫人中文不够达标，用词禁绝确的原因。
她徐徐说：“我去过频频天津的北洋大学堂，里面虽然学生许多，却大部门是学政法等科，物理数学等科的学生颇少，你为什么会选择科学这条明显越发难的路？”
她确实看得很准，其时清廷正准备立宪，最吃香的就是学政法的留学生，范熙壬厥后也是在日本拿的法学学位。
适逢乱世，简直有许多热血青年真心想着帮大清立宪，希望可以改变花样。但他们万万想不到满清皇族们自始至终压根就没真心想过立宪，事情一拖再拖，直到武昌枪响……
不外总体来说，其时学政法确实很容易当官，是学子们的第一志愿！
但李谕就纷歧样了！如果他只是想当个官，以他的学识，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混个大学校长，甚至京师大学堂校长，最少二品顶戴。
不外，那又能怎样？
于是李谕只是随口回道：“人各有志，我喜欢科学而已。”
——这种理由她也没法反驳。
史密斯夫人点颔首，继续道：“作为一个儒学大国，你还真是特别。但我另有个疑问，我曾经看过北洋大学堂的实验设备，可以说极为稀少，甚至另有摄影成像原理这种不应泛起在大学的实验器具。我很疑惑你是如何写出关于X射线那种即前沿又高质量论文的？”
李谕没想到史密斯夫人对这方面还挺了解，确实小孔成像对于一个大学堂来说有点过于简朴了，不外其时治理大学的有几个懂科学。要想让北洋大学堂买实验设备，最起码能说动袁世凯或者盛宣怀。
而袁世凯这种政界老油条，眼里只有“实用主义”，做实验？除非你先给他做出来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