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资金问题
韩幂虽然跟他开了个玩笑，但后续对话并没有越发深入，只是说让他两天后到公司开个碰面会，讨论一下接下来的项目，然后便独自上了楼。
虽然心情和语气依旧冷淡，但从轻快的高跟鞋声中，照旧能听出来，她心情很好。
冯广健并没有真的休息两天，而是在第二天时，受田妮邀请，去姬顺传媒治理了入职。
他刚接到消息时吓了一跳，以为是要签艺人合约，还想着要不要咨询一下律师。
等见了面才知道，跟自己想的基础纷歧样，只是因为加入影视项目涉及保密协议，必须有个正式身份。
而冯广健拿到自己的工牌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上面写着——“韩幂私人助理”，底薪2000块。
“咱俩成同事了。”冯广健打趣地说：“你人为几多？肯定不止两千吧。”
“别开玩笑了年老，助理只是头衔。你未来要加入大项目，挣大钱的，到时候，记得接济一下我这个小助理啊。”田妮特别认真。
两人哈哈哈大笑。
田妮又带他旅行公司，看到许多姬顺传媒旗下的艺人——的海报，好比说：艾丽热娜，来自远疆，闻名全国。
就在冯广健眼睛直地走不动道时，又撞见来公司服务的导演金敏浩，两人本就特别投脾气，又都有空，于是也不再旅行什么劳什子公司，一起去楼下找了家羊蝎子馆喝酒聊天，一人一瓶53°黄盖汾酒，最后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第二天，冯广健接到开会的电话时，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他带着一身酒气，急遽忙忙赶到姬顺传媒时，聚会会议室已经坐了快要一半人。
住的更近的金敏浩早他一步到达，黑眼圈和通红的眼睛说明他的情况也不乐观。
两人相视一笑。
冯广健来到金敏浩身边落座，打了一声招呼。
金敏浩指着已经加入的其他人，悄声为冯广健介绍聚会会议人员和参会主题。
在座的都是电视剧的项目经理，为的是讨论接下来一年，姬顺传媒自制刊行的电视剧。
金敏浩也是第一次有时机加入电视剧的项目聚会会议，接下来，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某个大剧组的B组导演——即非主角戏份的导演，对他来说，这是人生的新台阶。
他还认为，冯广健可能会捞到某个角色。
“演戏？”冯广健脑袋摇地像拨浪鼓：“我怎么能行！我没学过演出，外形也不出众，四门作业，声台行表，一样不会，不行的，不行的。”
他是为综艺来的，加入电视剧，不是乱奏琴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幂一阵风似的进入聚会会议室，今天的她气色很好，上身穿着对钩的红色卫衣，下身是玄色运动裤，发型由海浪酿成了直发，甚至还梳着刘海，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冯广健简直合不上眼。
韩幂问：“看够了没有。”
冯广健说：“我看够了，但是眼睛看不够。”
“哈哈……”
有人笑了出来，是金敏浩
更多的人却面露惊讶，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眼神中饱含困惑，似乎不明白，他一个小助理，怎么敢跟领导这么说话？难道……
种种推测在众人的头脑中乱飞，冯广健甚至能看到它们的形状。
冯广健忍不住解释：“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但韩幂丝绝不在乎，继续之前的话题：“岂论你想展示何种才气，都要先有作品背书，让观众知道你是艺人，之后才是打响知名度，否则，各人凭什么看你？”
这话倒确实，究竟许多昂贵的“外围”，也声称加入过某某作品，是个演员。这叫贴金。
“但是……”冯广健说：“我不会演戏啊。”
韩幂说：“我也不太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聚会会议室响起阵阵的笑声，连冯广健也忍不住咧起嘴，再看韩幂时，甚至感受越发漂亮。
诙谐是一种良药，他想。
“好了，开始吧。从四条开始介绍。”韩幂说。
一位瘦削的男性站了起来：“不等顺姬姐吗？”
韩幂愣了楞：“她还没来？”
各人一致摇头。
韩幂沉吟了一声：“不等了，开始吧。”
四条打开了PPT：“我的项目是一部游戏改编作品，叫做《神剑传奇》……”
金敏浩乘隙偏过头，低声道：“其实混娱乐圈，靠的不是演技，而是人脉和配景。”
冯广健装糊涂：“我有啥人脉啊。”
金敏浩撇了他一眼：“问你自己啊，私人助理先生。”
冯广健一时语塞。
四条正在上面叨叨叨说个不停，但不只是讲剧情，还在讲观众定位，讲市场流行题材，讲广告商投资偏好，讲上级审核政策，讲制作单元，将后期，讲成本。
冯广健似乎打开了新世界，他从没想过一部电视剧会涉及如此多的方面，连带着担忧起自己对综艺事业是否太过想虽然。
因为综艺肯定也是一样，创意和题材只是整个制作环节的某一小环，重要性到底多高，他开始有些摸禁绝了。
就在这时，聚会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许顺姬穿着职业西装，面色阴沉，走了进来。
四条立刻停止讲述。
韩幂似乎感受到差池劲：“怎么了。”
许顺姬嘴唇紧抿，摇摇头：“潘彩富先生到了，他想听听我们未来一年的计划。”
项目经理们隐秘地交流了一个眼神。
韩幂的满色也凝重起来，似乎没明白这句话蕴含的意思：“他想干什么？”
许顺姬还没来得及回覆，一阵豪爽的笑声传了进来，
“韩妹子，很久不见，也不说招呼招呼年老？”
一位身着高尔夫球衫的中年胖男人，迈步进了聚会会议室。
韩幂立刻换上一副满面东风的样貌：“潘年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也不是提前打声招呼，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两人外交起来。
冯广健凑近金敏浩：“他是谁。”
金敏浩轻声道：“姬顺传媒第一大投资人。这么说吧，虽然顺姬姐和韩幂姐都是股东，但韩幂姐是以形象投资，算是技术入股。而顺姬姐投的钱，比潘彩富差一倍。”
冯广健问：“他来干什么？”
金敏浩说：“看两位老板的脸色，绝对不是好事。”
韩幂想停止项目会，招待潘彩富去聚会会议室聊聊。
但潘彩富却自顾自往里走：“不用，正好你们在讨论未来的项目，我这个投资人，也有须要体贴一下，否则显得不卖力哦。别在意我，你们继续。”
他走到聚会会议室最后，坐在冯广健的身旁，吸鼻子一闻：“好大的酒味。”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冯广健和金敏浩身上，金敏浩不由缩了缩脖子。
韩幂赶忙打圆场：“哦，昨天刚完成一个项目，各人伙兴奋，就热闹了一下。”
潘彩富瞅了眼冯广健的工牌：“奇怪。”
许顺姬走了过来，问：“什么奇怪？”
潘彩富说：“怎么韩妹子身上没酒味，韩妹子的‘私人助理’身上这么大酒味？到底什么项目，你比你老板还开心。”
这句话带有某种体现，隐秘地指向了韩幂和冯广健，一时间，聚会会议室再次陷入了缄默沉静。
韩幂和潘彩富并不是上下级，听到这话，脸色也有些欠悦目。
许顺姬狠狠瞪了一眼冯广健，说道：“小孩子不懂节制，喝的多了点儿。”
一名股东脸色欠好，一名股东正在赔笑，无论如何，潘彩富应该收敛一些，可他显然不是这么计划的。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冯广健：“诶，跟我说说，到底啥项目。”
冯广健瞧了瞧韩幂，又瞅了瞅许顺姬，想从二人的脸上获得些信息，以判断大股东问这个问题的真实目的，但她们两人也是同样困惑和不满。
不知道问题是什么，那答案就毫无意义。
潘彩富说：“你别看她俩，看我。连话都说倒霉索，你是靠啥本事当上‘韩幂’的助理的？喝酒？嗯？”
周围的气压更低，就连许顺姬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冯广健笑了笑，望着潘彩富污浊的眼睛，开始乱说八道，
“潘董，我不说，是怕您不信。”
潘彩富说：“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冯广健说：“我昨天跟驴在喝酒。”
此话一出，聚会会议室马上陷入某种诡异的气氛。
各人都看着他，每小我私家的心情皆是疑惑，唯独韩幂脸上是担忧，似乎怕他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冒犯大人物。
潘彩富笑问：“跟驴喝酒，真是新鲜，为啥？他是你亲戚？”
冯广健说：“这是我筹谋的的新项目，挑战一件看似不行能的事。我们总说会喝酒的人是‘海量’，那人能比驴还要海量吗？驴要敞开喝酒，能喝几多，喝多了又会怎样？所以昨天，我就实验挑战了这件事。”
潘彩富问：“哦，结果呢，驴喝醉了吗”
冯广健说：“醉到吐。”
潘彩富扬起眉毛：“驴也会吐？它到底喝了几多？”
冯广健问：“你很感兴趣？”
潘彩富说：“虽然了。”
冯广健说：“特别想知道？”
潘彩富：“空话啊。”
冯广健看了眼韩幂。
韩幂轻轻摇了摇头。
冯广健懊匚啪口气，这个笑话的底是，驴它妈也想知道。
但无论如何，这句话不能对董事级此外人说。
于是他看向潘彩富：“潘董，这就是我的项目，如果您也感兴趣，那普通观众肯定更感兴趣。如果项目能顺利通过，答案会在电视上当着和万千观众宣布，您想知道的话，等着看节目吧。”
潘彩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审察着冯广健：“你小子，这是在跟我要钱？”
冯广健微微摇头：“不敢。”
潘彩富说：“利用醉酒临时编造项目，还算你有些急智。而且这点子听起来确实不错，如果我手头宽裕，肯定给你投些钱。可惜……”
冯广健心中一凛：“终于到正题了。”
韩幂和许顺姬对视一眼，也明白了潘彩富此行的目的。
许顺姬说：“潘年老说的哪里的话，您那些房地产项目，哪个不是坐地生金，还在乎这仨瓜俩枣。”
潘彩富说：“挣的多，花的多，上下打点都是泯灭，一年到头，落手里的也没几个钱。”
许顺姬说：“还能落手里就不错。”
潘彩富扫视众人，提高嗓音：“确实，钱嘛，就是个数字。挣多挣少，我其实不在乎。但我不能忍受扔出去的钱吊水漂。”
许顺姬说：“这怎么说的。”
潘彩富瞧了瞧韩幂，又瞅了瞅许顺姬：“相信你们也猜到了，我就直白地说吧，岂论是现在的影视行业，照旧这个公司，我对它的前景都不看好，所以，我想撤资。”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空气似乎有了重量，压的人喘不外气。
半晌，许顺姬皱眉：“潘年老，这事还挺大的，我们是不是找个更合适的场所聊一聊？”
潘彩富身上原本的玩世不恭褪去，只剩下身为商人的锐利：“我认为，当着两位股东，以及所有项目经理的面，已经是不能更合适的场所了。”
他并不是随意而来，而是算准日子，找好时机才来的。
冯广健心想，无论潘彩富是指责自己喝酒上班，照旧认为“私人助理”的身份过于暧昧，都是想要引出对姬顺传媒的不满，然后提出撤资。
而冯广健明明昨天才入的职，所以，要么潘彩富是识趣行事的妙手，要么，他在公司有内线。
或者两者都有。
既然知道对方到来的目的，那剩下的要害问题就是，撤资影响到底多大。
金敏浩说过，潘彩富的资金至少占三分之一，没有这三分之一，会泛起什么情况呢。
“公司会倒闭的。”
许顺姬注视着潘彩富。
“已经在运转的项目，资金链会全部断掉，陷入停滞。”
“公司上下成百上千人，将全部失业的。”
潘彩富摇摇头：“你们也可以找到其他投资人嘛，又不是非我不行。”
许顺姬咬着嘴唇：“市场隆冬，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影视公司倒闭了一家又一家，各人都计划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投资的。尤其……”
“尤其是一家不赚钱的公司。”潘彩富说，
“这就是现实嘛，各人都失业，凭什么你不失业，各人都倒闭，凭什么你不倒闭。成年人，要学会接受现实。”
许顺姬说：“潘年老，我们一起相助了这么多年，挣钱几多不谈，至少朋友处的很开心。您跟我说句实话，您到底有什么要求，怎么才气不撤资？”
潘彩富望向韩幂。
韩幂楞了一下：“我？”
冯广健的心一沉，这是冲着韩幂来的啊。
潘彩富说：“韩小姐，这两年，公司的多数项目都是你卖力的吧。”
韩幂说：“没错，哪个能上，哪个不能上，我说了算。这件事，顺姬姐和你都是默认的呀。”
潘彩富说：“但是我们没默认它会赔钱。”
韩幂说：“项目失败大多并不是项目自己的原因，市场收缩，受众淘汰，原创作品质量，短视频攻击，各人都很惆怅……”
潘彩富说：“这是都是客观理由。难道没有一点你的主观原因？”
韩幂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彩富说：“这两年你消停过吗，你的小我私家形象还剩几多？离婚，因为情感破裂；作品口碑差，是市场收缩；那歹徒劫持你粉丝，要炸你晤面会，又是怎么回事？”
冯广健的心紧了一下，看来这件事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韩幂说：“这件事怎么能赖我，我也是受害者。”
潘彩富说：“如果车真的炸了，我们才是受害者，公司才是受害者！你一隐退，我们的事业怎么办？我的钱怎么办？赔掉的不说，公司资产还要分一半给你，是吗？”
韩幂说：“您不能这么算。”
潘彩富说：“我们都得谢谢上天没让歹徒乐成。”
冯广健挺了挺腰杆。
韩幂扫了他一眼，转转头说：“那你想怎么办。”
潘彩富说：“你的股份，我温顺姬对半平分。你改签艺人条约，而且不再庞大影视项目。”
韩幂说：“你这是抢劫。”
潘彩富说：“我只是想要挣钱，不，我只是想要少赔一些！”
许顺姬也摇头：“少赔的措施有许多。韩幂是公司的功勋，也是公司的形象，我们不能剥夺她的权益，这个绝对不行。”
潘彩富点颔首：“我就知道你们差异意，但我没关系，横竖我就想挣钱。三条路，1，我撤资。2，平分韩幂股份。3，你们拿出挣钱的项目。”
他接着说：“第二条路你们都不愿意，那就只剩下1和3。要么我撤资，要么你们有‘真正的好项目’。正好，现在就是年度项目会，没有更合适的场所了。咱们就一起讨论讨论。只要有令我满意的工具，别说不撤资，就是多投钱，也没有问题。”
韩幂和许顺姬对视了一眼。
又是一阵无解的缄默沉静。
讨论项目没问题，什么叫“令我满意”？怎么才算满意？主观的尺度只会带来主观的决定，到头来照旧把决定权放到别人手中。
可是，也没有更好的措施了。
终于，许顺姬点颔首，站起身，环视整个聚会会议室：“原本只是下一年的项目会，现在成了决定公司生死的项目会。不外，在座的列位都是公司的顶梁柱……”
她撇了眼冯广健和金敏浩，增补道：“大多数都是。”
“所以，今天姬顺传媒是死是活，就靠列位了。”
她如一位女王一般，坐回座位。
聚会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似乎一时之间，各人失去了站上台的勇气。
韩幂也回到自己的位置，瞧了冯广健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似乎在说，看吧，我也欠好过。
冯广健望着韩幂，然后扫视一圈聚会会议室，心中叹息不已，自己刚入职，就碰上公司倒闭……
到底是哪个龟孙对他使用了倒霉控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