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宫中众人四处寻找,终究照旧找到了玉霞宫外。
“啊!”
有人尖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看了已往,却见了英国民众的小女儿手中提着一只灯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林竹里头。
双手哆嗦地指着:“那……那……那……”
她手指的偏向正有两具交缠的身体。
“宁宁,别看。”
英国公夫人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捂住了小女儿的眼睛。
照旧未出阁的女人啊,哪里看得这些?
周围的夫人见状,纷纷反映过来,一把捂住旁边女儿的眼睛。
“哎哟……”
有老人觉得晦气,只偏过了头。
这公开场合行轻易之事……也太过不堪了些吧?
偏偏,时不时另有一两声缱绻悱恻的声音传来,莫说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女人、小令郎了,就是那些个成了婚的夫人婆子也听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有钟老夫人颤声问了一句:“那……那里头的女子,是……是太后?”
她用的是问句,但是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穆清朝说要易服,撇下自己的下人,一走就是这么长的时间未见,如今撞见了这种事,除了是她,还能有谁?
“不,不是的。”
还未等众人说话,钟老夫人先喊了起来,看了一旁脸已经黑成一块焦炭的沈暮迟,冲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太后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隐情,请陛下明查啊!”
太后不是这样的人么?
她太是了!
谁不知道太后自打一入宫以来就使了媚惑子手段让先帝夜夜留恋她的房中,让先帝疏弃朝政不说,更是谄媚先帝,说什么先帝便听什么。
亡国妖妃的名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今日这宫中所有人中,若说谁能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来,也就只有这穆清朝一人。
只是这老太太演技太好,任谁看了也都只认为她不外是个疼爱外孙女的老人而已,一片慈祥之心,也足叫人动容。
马氏在一旁拉着钟老太太:“娘,您别这样,您不知道,朝姐儿现在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朝姐儿了。”
钟老夫人看向马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怎么说朝姐儿也是你外侄女,你也该为她求求情才是。”
马氏站在一旁,咬了咬嘴唇:“非是儿媳不愿求情,是儿媳没脸求情。
朝姐儿年幼丧父,投靠钟家,是由儿媳和老爷看着她长大的,儿媳又岂有不疼她的原理?
如今做出这样不知羞的事情来,是儿媳的责任。”
“娘,儿媳知道你是心疼朝姐儿,但是他们穆家也是清廉之家,家风向来严明,朝姐儿做的这事儿,就算是为了穆家,也是该赐死赐死、该沉塘沉塘保全穆家名声的,你又怎可偏私呢?”
马氏做出来的又是另外一副姿态,是深明大义、大义灭亲。
婆媳两人一唱一和洽不令人动容。
“钟夫人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真是知书达理。”
“就是啊,若不是如此,钟夫人又岂能将自己几个子女养得如此优秀呢?”
“是啊,自打那穆长亭去世以后,都是钟夫人帮着照料小姑子一家,这穆清朝长大后非旦不知感恩,还偏偏说什么玉妃娘娘克她。
即是这样钟夫人也不恼不怒,如此漂亮容忍,又是有几个女人能做到的?”
众人议论纷纷,落在马氏的耳朵里自然是十分受用的。
她在人前一向伪装出一派温良温顺的样子,就算是玉妃被禁足,她没在人前诉苦穆清朝半句,要的自然是现在这样的效果。
“你们在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穆清朝突然泛起在了人群外头。
她打了一盏灯笼,衣裳平整,就连头发丝儿都没乱个一丝半点,就这么站在人群外头,盯着一双眼睛看向众人。
然而这模样落在马氏和钟老夫人眼中却是像见了鬼一般。
钟老夫人原本跪在地上,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
马氏一个踉跄,确认了许久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穆清朝无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穆清朝却可笑:“你们问哀家,哀家还要问你们呢。
哀家不外是去易服回来,却发现集英殿里头一小我私家都没有了,一番好找才发现你们全都在这儿呢。
可真是奇怪了,你们好端端的,跑这儿来干什么?是这里的风物更美些么?”
穆清朝一个问句,却是无人回覆。
他们怎么回覆呢?
说各人都以为你在这里与人轻易,所以来捉奸来了?
这玉霞宫外明明站满了人,却平静得连大雪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那……那……林子里头的人是谁?”
半晌,才有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问道。
是婉安小公主。
众人现在才醍醐灌顶,他们都忙着看穆清朝了,倒是把那一对野鸳鸯都忘了。
对啊!
穆清朝现在好端端站在眼前,那这林子里头做这事的人又是谁呢?
倒是穆清朝四处望了望,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这地方似乎是玉霞宫四周吧?
哦,对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只有玉妃娘娘一小我私家没来加入宫宴?”
一句话明明说的人云淡风轻,听的人却觉得震耳欲馈。
“你乱说!”
马氏看向穆清朝,声音蓦地高了八度,与刚刚做出来的那一副知书达理的各人闺秀模样大相径庭。
穆清朝却只是笑:“舅母可就真有意思,我有没有乱说,你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是啊,攻破谣言最简朴的措施,不就是面对真相吗?
可是马氏看着那竹林里头影影绰绰的身影,怎么就不敢了呢?
穆清朝脸上依然带着笑,她什么都是这般笑着,像是一张虚伪的假皮,这么一直盯着人看,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她笑着说:“大舅母不敢去看那些腌臜工具吗?那好,你不敢看,外侄女帮你看。”
“就当……是酬金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她说完,举着灯笼,就朝着竹林深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