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跟皇家打交道就没有什么好结果,这跟你和皇家之间的关系是否亲密无关,只要天子需要,你就要成为他的棋子受其摆布。
而且往往是关系愈发亲密的人,天子用起来也越是顺手,万一不小心失败了,对于天子来说可能只是损失了一枚棋子而已,可对自己而言,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陆昭叹息一声,他也不想成为天子的棋子,可是这次却是他主动凑上去的。
既然已经进入朝堂,那就等同于泛起在天子陛下的棋盘上,陆昭即即是想做那弈棋之人,在没有完成诸多谋划之前,依然要听从天子的命令。
明日早朝与完颜公主当堂对质,天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昭从翰林院回到贵寓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许久也没有个眉目,直到洛书递给他一份折子。
“这是什么?”
陆昭一头雾水地接了过来。
洛书微微一笑,道:“明日早朝,小公爷应当用获得。”
陆昭愈发疑惑,打开折子一看,目光蓦地凝重起来。
许久之后,陆昭刚刚开口说道:“你确定天子是这个意思?”
“八九不离十。”洛书自信满满地说道:“从小公爷进宫之后,在下便一直在猜度那位完颜公主会如何行事,幸亏并没有出乎在下所料,小公爷只需凭据折子中说的,明日早朝定可平安无事。”
陆昭“啪”地一声合上折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若真如你所料,本令郎定有重赏!”
洛书笑了笑,说道:“身为小公爷幕僚,这些都是洛书应该做的。”
“你倒是对天子很了解。”陆昭玩味地看了洛书一眼,道:“不外这是你自己看出来的,照旧说有他人指点?”
“小公爷这是何意?”洛书露出疑惑的心情问道。
“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陆昭摆了摆手,道:“夜已深了,去歇息吧。”
“在下告退。”洛书一丝不苟地对陆昭施了一礼,随即便离开了亭阁。
看着洛书远去的背影,陆昭伸手抚过手中的折子,眼睛微眯。
这封折子足以说明洛书之才堪称人间一流,对天子的心思更是把控得很是细微。
但要说这是他自己一小我私家琢磨出来的,陆昭却是不怎么相信。
陆家与皇家的关系按理来说最为亲密,连陆昭一时间都琢磨不透天子让他明日上朝到底是有怎样的目的,洛书在折子中却是一语道破。
这并不是说陆昭怀疑洛书的智慧,而是如果没有对天子了解透彻的话是做不出这样一番决断的。
洛书之前从来没有跟天子接触过,他只能通过朝廷颁布的国策来推测天子是个怎么样的人,以他的智慧或许会有个或许认知,但绝对不会把控得如此细微。
看来洛书背后照旧有人指点的。
陆昭蓦然想起顾羽对洛书的评价,身世豪阀,虽是中人之姿却自有各人气度。
这个身世豪阀四个字就很值得人琢磨了。
陆昭看着洛书逐渐消失在远处,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折子。
定国公府已经动用力量在探究洛书的来历身份了,想来不久后便会有所发现。
至于这份折子,陆昭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妥,也就临时用之吧。
……
鸿胪寺。
今日的鸿胪寺显得格外忙碌,因为完颜王朝的使节已经进京,按例是要入驻鸿胪寺的,而且这次完颜王朝的主使竟然照旧完颜公主,这让鸿胪寺就更不能怠慢了。
要知道完颜天子膝下并无一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未来绝对要将皇位传给这位完颜公主,让她成为前无昔人后无来者的王朝女帝。
这要是放在大楚或许会招来无数口诛笔伐,但是完颜王朝以武立国,只要有强大的实力,哪怕是女儿身也可以继续皇位。
这样一位未来注定要成为女帝的人物亲自出使敌国,不得不令人佩服其胆识远超凡人。
更况且听闻完颜公主另有一身高明武艺,是那种上马提刀便能杀人的水准。
就是不知道这位与赵上将军的爱女比起来,谁的武艺更胜一筹?
提起赵上将军的爱女,那位名震帝京的魔女赵清语,就不得不提与她早有婚约在身的陆小公爷了。
今日就是陆小公爷,在完颜使节入京之时,亲手将完颜公主的护卫一拳打下马,而且还将其他护卫挨个揍了一遍,还把京畿巡查司的人叫来将那名护卫给收押看管起来。
向来纨绔懦弱的陆小公爷这次体现得如此嚣张霸气,鸿胪寺的官员还以为那位完颜公主会和陆小公爷来场针尖对麦芒,结果这位英气十足的完颜公主居然跑到陛下面前哭诉起来,着实是引起了一场惊动。
这照旧听说中的那个将要继续整个完颜王朝的传奇女子吗?
但真正有见识的人却能看出来,完颜公主这一招以退为进玩得实在是漂亮,要是她强硬地找陛下讨要个说法,依照陛下的脾性,完颜使节怕是连官家驿馆都住不了,早就自己去寻找住宿园地了。
可完颜公主这一示弱,反倒是让陛下为难了,这不明日早朝特意命陆小公爷上朝,与完颜公主来一场当廷对质。
就是不知道陆小公爷会怎么应对。
一处精致的房间中,那位当着大楚诸多重臣哭诉的完颜公主,现在却丝绝不见软弱之态,绝色容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英气就连男子也要自惭形秽。
在完颜公主身边还站着三人。
一人青衫加身,手中捧着一本书卷,正在如痴如醉地阅读着。
一人抱剑而立,冷厉的面容给人一种绝对不行靠近的危险气息。
另有一位老者,现在正坐在完颜公主的劈面,指间棋子轻敲似有金戈铁马之声。
完颜公主看向老者,轻声开口说道:“胤老觉得那陆昭如何?”
“与听说大不相同,但其到底有几分本事,还需再试探一番才可做论断。”
老者落下一子,面色略显郑重地回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