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谈水下的那个吻,就似乎那只是个无伤风雅的绮梦,醒了便散了。
但有些工具纵然外貌上没有痕迹,却早已在心底扎根。
……
翌日,君怀瑾和兰沉璧确实忙的不行开交,大牢那边的审问有了结果,秦九州和路惊寒一起整理好口供呈给君怀瑾。
君怀瑾看完之后脸色阴沉,怒极反笑:“好一个不知,他们倒是藏的够深。”
路惊寒面无心情的说:“怕是只有每一个分部的门主才知道上面对接的是谁,副门主也不外是卖力治理门中琐事,对接门主和长老,而长老卖力的就更琐碎些,种种掌事,种种财政支出,这些都归长老管。”
秦九州坐在圈椅里,喝着浓茶提神,纵然困得快坐不住了,他照旧挺直脊背,姿态优雅,名门令郎的礼仪刻入了骨子里。
“他们这般纪律严明,简直比大云的朝廷另有序。”
秦九州忍不住感伤:“若是这些人能把心思放在正地方,为朝廷效力,何愁大云不振兴?”
君怀瑾视线落在口供上,唇角噙着冷淡的笑意,“那还得抓住门主了?”
路惊寒摇头:“据副门主所说,他只知道上面的是个三品以上的大员,具体是谁不知,怕是只能去抓门主,可门主去哪,他也不知道。”
秦九州蹙眉沉吟片刻道:“不行,没有门主的线索,想在云国抓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此举太过耗时耗力,而且变数极多,得不偿失。”
“而且,”君怀瑾指尖在案上一敲,抬眼肃然道:“一个门主,看似是凤凰门的上层了,可在整个链条中,也不外是被支配的一方,他们手里的线索也很有限,与其如此,不如彻查朝廷,揪出大员。”
她站起来,左手抬起,右手于下横切,冷声道:“从枢纽处断了他们的联系,上命无法下达,下事无法上报,如此凤凰门便成了丧家之犬。”
秦九州和路惊寒对视一眼,“此法可行,只是大员怕是欠好抓,能在朝廷中隐藏这么多年,肯定是心思城府极深之徒,见状欠好,只会藏的更深。”
闻言君怀瑾突然露出了个不怀美意的笑,“二位还记得螳螂捕蝉的故事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主子的意思是——”路惊寒眯眸若有所思。
秦九州倒是明白了,他立刻站了起来,强烈阻挡:“不行!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拿自己做饵?这太危险了,一旦有个万一,我们皆是罪人。”
路惊寒一愣,主子是要拿自己作饵?
君怀瑾倒是平静的很,她看向秦九州,温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一直这样周旋下去,且不说他们能坚持多久,朝廷那边我就不能离开太久,到时候肯定是我先回去,凤凰门若是不能一次连根拔起,说不定何时又会酿成大祸。”
秦九州自然也明白这个原理,但他照旧担忧:“可陛下若是露面,他们一定会倾尽全力绞杀陛下,而陛下若是调兵掩护自己,他们不露面,反而彻底打草惊蛇。”
君怀瑾微笑:“所以,就要演好这出戏。”
秦九州看着她胸有成竹的心情,突然反映过来,陛下这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已经决定了,甚至有了完整的计划。
他无奈的笑了下:“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等誓死掩护陛下。”
……
另一边,沈时清和兰沉璧划分行动,沈时清去了绣安堂,兰沉璧则是回了折袖楼一趟。
折湘妈妈此时在绣安堂里,折袖楼由怜香在打理,兰沉璧事先没让人知会,加上昨晚君怀瑾让人封锁了消息,所以城中寻常黎民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自然也就不知道君怀瑾一行人的动向。
折袖楼照常开门,怜香发髻挽起,穿着一件芽黄色对襟襦裙,淡青色披帛搭在臂弯,整小我私家看起来精神又温婉。
“桌子擦洁净些,今儿开门晚,各人不要懈怠了。”
“好嘞,怜香姐姐。”
伙计们擦桌子摆茶具,忙忙碌碌,但脸上都带着笑意。
怜香瞧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女人们这个时候还没起几多,厨子拎个大勺出来,声音嘹亮的问:“女人,什么时候开饭啊?”
怜香往楼上瞅一眼,没见有人动,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先吃吧,然后做些清淡的饭食备着,等谁起了要,再热一热送去。”
“好。”
厨子转身走了。
怜香转一圈正准备上楼,突然听到门口有人问:“怜香女人可在?”
“在,令郎……”
怜香转过身,笑盈盈的刚准备问令郎要用饭照旧如何,就见一人背光站在折袖楼门口,身量颀长,气度特殊。
“还没用饭?”
那人走近,怜香惊奇的张大了嘴巴,觉得不雅又用手捂住,难以置信的上上下下审察了他好几遍,“你你你——”
兰沉璧偏了偏头,可笑的看着她:“是我。”
怜香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兰沉璧的手腕,把他拉到了里间,帘子都忘了掀,她已往倒没事,结果糊了兰沉璧一脸。
兰沉璧:“……”
姐姐你可以看护一下长得高的人吗?
进去之后怜香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出去看了眼,见大堂里的小二好奇的看过来,怜香笑着说:“我的一个……旧相识,你们别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怕羞的样子立刻让人联想到了什么,伙计们暧昧的笑笑,没当回事。
究竟兰沉璧之前的易容实在是太乐成,突然换成了男子装束,他们还真的认不出来,变化挺大的。
但怜香从他的眼神里就看出了眉目,这才遮遮掩掩。
她关好门从里面闩上,这才转身小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恢复了男子装扮?你不怕被人盯上了?”
兰沉璧颔首:“嗯,我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君……沈女人他们都知道了。”
怜香:“啊?怎么知道的?她们没生气吧?”
她有点担忧,其时沈女人对他还挺亲昵的,冷不丁知道他是男人,不会就地翻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