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入瓮

　　有了江川做基地，明军偷袭新兴州就从容多了。他们在新兴州至铁炉关的巨细门路都设下埋伏，才攻占新兴城，确保没有一兵一卒能逃回晋宁。

　　肃清城内的清军后，朱由榔算了算时间，就算王屏藩收到消息立即决定返回，最少也要第三天才气通过水井山隘口，于是美美地睡了一觉。

　　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一问，隘口那边没有大股敌人的踪迹。不知道是溃兵还没逃到通海，照旧王屏藩基础没有夺回新兴州的意愿。又或者，王屏藩有恃无恐？

　　“吴三省又不是吴三桂，值得王屏藩这么卖力追随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朱由榔下令继续增强侦查，同时从杞麓湖北岸绕回大营，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午后，朱由榔一边等消息，一边看着城楼上飘扬的绿营军旗发呆。远方灰尘飞扬，一骑从铁炉关偏向疾驰而回。朱由榔看了一会，认得此人是张北海，连忙迎他入城。

　　“陛下，大事欠好了，”张北海喘了口气，接着禀报：“有一营清军，从晋宁偏向过来了。”

　　在场众将都大吃一惊，打下新兴州还不到一天，清军的反扑来得这么快？

　　“他们有几多人，由何人统领？”雷朝圣着急问道。

　　“营旗上写着忠勇前营，将旗上写着一个高字，或许是高得捷。他们约莫有三四千戎马，另有一些八旗兵。”张北海将侦查结果详细汇报。

　　高得捷是吴三桂麾下上将，骁勇善战，所部都是精兵，善于以少击多。众将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是一员猛将。”

　　五千对三千，明军守城没有任何问题，就怕王屏藩率雄师突然返回。

　　清军兵多将广，到时南北两面夹击，明军就转动不得了。

　　而且晋宁已是滇池南端，吴三桂从昆明调兵过来很方便，也就三四天功夫。让他知道围住了永历天子，再调十万雄师过来都很有可能。

　　“吴三桂不行能调十万雄师过来，”朱由榔慰藉众将道，“晋王已在猛攻玉龙关，马宝也从鹤庆兴兵，扫荡大理周边的府县。吴三桂手里的预备队不会许多。”

　　众将听到这个庞大的战略计划，心里都是又惊又喜，大叫陛下怎么不早说。

　　“朕以为你们能猜到的。我们放肆进攻滇南，晋王怎么会袖手旁观呢？”朱由榔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这是理所虽然的事情。

　　众将缄默沉静了一会，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好。

　　张国用率先打破缄默沉静，一脸担忧道：“虽说如此，他挤一挤，总能调些队伍派过来。临安路程远，拼增援肯定拼不外昆明。要不，我们先撤回江川？”

　　朱由榔摸着下巴想了良久，才开口道：“高得捷此番前来，定是去给通海解围。他们一路舟车劳顿，既路过新兴，怎会过门而不入呢？”

　　“陛下是想……”张国用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脸色大变。

　　“陛下？新兴城哪有什么陛下。这里最大的官，不是曲江守备王国冲吗？”朱由榔一脸惊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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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的忠义十营刚整编完成，大理偏向就传来李定国和马宝两路出动，夹击大理的消息。据说马宝部经过泰半年的休整，颇为生猛，连续破了好几座县城。吴三桂大为震动，急令昆明的后备队前去增援。

　　忠勇五营原计划陆续前往通海一带集结，在冬季放肆进攻临安府。王屏藩最早出发，高得捷紧接其后。

　　得知大理紧急，高得捷认为可能不会再有野战营向南线集结了。计划好的放肆进攻，可能又要打成袭扰战。

　　但路已走到一半，总不能空手而回。正憋闷间，突然收到明军围攻通海的急报。他心中大喜，一面遣使向吴三桂通报，一面敦促队伍日夜兼程，经晋宁驰援通海。

　　到新兴城下时，忠勇前营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高得捷见城上灯火通明，守卫的士卒腰杆笔直，俨然是精兵强将的样子，精神不由得一振。他历来对精兵最是喜欢，心中暗赞，新兴守将是个将才。

　　“来者何人？”城头守将高声问道。

　　“瞎了你的狗眼，不会看将旗吗？我们是忠勇前营，这是我们总兵高峻人。”高得捷身边的亲兵高声骂道。

　　“兄弟可有凭证？”

　　亲兵见这守将如此不识趣，正要开口再骂，却被高得捷拦住。

　　“战时尽忠职守是应该的，”高得捷劝完亲兵，转头向城上朗声道：“高某有腰牌在此，请将军仔细检验吧。”

　　“原来是高总兵，末将职责在身，冒犯了，”城头守将说完，对身边的士兵高声骂了一句，“还不快放篮子。”

　　高得捷皱了下眉头，转瞬间又越发欢喜，心想：“此人治军严明，是大才啊！”

　　他将总兵令牌放入空蓝，缒上城头。纷歧会儿，城上守将高声叫道：“真是高峻人，末将罪该万死，这就给您开城门。”

　　纷歧会儿，城门洞开，雷朝圣领着几十个亲兵，跪在城门两边迎接。他们头脸低垂，看起来颇为敬重。

　　高得捷率众将骑马而入，到雷朝圣身边时，驻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身居何职？”

　　“末将是曲江守备王国冲，冒犯总兵大人，罪该万死，”雷朝圣高声答道。

　　“你做得很对，每小我私家都能像你一样严谨治军，何愁明贼不灭耶？”高得捷赞了几句，又道：“随我回府，给本将讲讲军情。”

　　雷朝圣磕了几个响头，高声道：“谢总兵大人栽培，末将为您老人家牵马。”

　　说完，雷朝圣鞠着腰，小跑到高得捷马前，从亲兵手中接过缰绳，继续向前走。

　　高得捷见此人颇识时务，满意所在颔首。在雷朝圣的引导下，清军沿着大街徐徐向州衙走去。

　　“王守备，通海战况如何？明军有几多队伍，由何人统领？”高得捷问道。

　　雷朝圣冒充想了一下，敬重答道：“明军兴兵两万有余，由明伪帝朱由榔统领，麾下有上将吴三省、雷朝圣、张国用等人……”

　　“两万？”高得捷又皱起眉头。

　　和王屏藩一样，他对这个数字也发生了怀疑，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对折。从建水过来，大多是山路，两万戎马，他们吃什么？

　　“慢，”高得捷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曲江守备王国冲，似乎在昆明给自己牵过马，此人怎么有点不太像？厉声道：“王国冲，你转过头来。”

　　“总兵大人，小人内急，出恭去了……”雷朝圣嘴里高声应着，身体却如闪电般向街边小巷猛地窜出。

　　“拿住……”高得捷正想下令，突然又听到大街两边的房顶一阵异响，他抬头看去，只见大量手持火枪的伏兵泛起在房顶，两排黑如深渊的枪口指着自己。

　　他暗呼一声不妙，正想翻身下马，却已听到一阵枪声响起。落地时，身上已满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杀贼啊！”

　　“杀鞑子！”

　　无数明军从长街两边的巷子里涌出，向清军冲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