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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根坠落露水心

第三十章 鹿车共挽 凤愁鸾怨

苓根坠落露水心 水精宫 6813 2023-02-10 16:49:55

  六公主其心委实随了其母——洁净利索。陆水心被劫一案的案犯尚未踏上流放之路,关嬷嬷就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告老回籍。

  具体称病真病,真走假走便不得而知。总之,在誉京城已干洁净净没了这关嬷嬷的任何影迹。

  反观于叶然,言谈举止之间倒是对六公主越发地在意起来,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兼得诗书辞赋、佛经戏文熏陶,什么“修千年方能同共枕”、“伉俪为结发,恩爱两不疑”,成日不厌其烦地对着六公主吟唱。

  整得六公主的心性倒比以往收敛了不少,日常也不再疑神疑鬼,听风就是雨地怀疑任何稍有姿色的女子会与叶然有染,淡淡地伉俪间竟如此和谐了不少。

  一日进宫,叶然又领着六公主在皇宫中游逛起来,恰逢紫薇花开得最盛,六公主欢喜地采下一朵让叶然帮其簪在头上。

  今日六公主穿着一身鹅黄的外衣,紫花配鹅黄,正是心情大好,娇羞可人,仿如和田美玉散落花间,温润自带芬芳。

  叶然眼闪秋波,牵起六公主的手放入掌心道:“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想来是对皇宫中每间宫宇,每块石板,一草一木,一花一露都是了然于心。就这么整日整夜地瞧着怕是已经看腻,今日又要劳烦公主一同细赏,着实又害得公主白白地消耗了气力。”

  六公主脸色更比花色艳丽,笑道:“良人哪里说得这些见外的话,本就应该鹿车共挽。更况且今日本就是我记错了日子,明知他们今日都要去禅台听法师念经做法式,以超度先祖亡灵,这一念就要半个多月,年年如此,今儿出了宫门便给忘了,倒害得良人陪我空跑了一趟,前频频入宫也只是和良人看了几处院子,今日大可各处都走走。”

  叶然似有疑惑道:“民间常听闻人身若死,极善者生天界,极恶者即下地狱,介乎两者之间非极善极恶之类,超度之功也只在死后七七四十九天便得以助其好事圆满,却不知宫中另有年年超度之说。”

  六公主道:“良人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年年如此倒也不嫌麻烦,不外这话若是让皇祖母听到,免不了又是犯上作乱之言,只当多念些经多做些法式给在世的人添福增寿!”

  叶然见六公主如此说,便也笑道:“公主说的是,不说这些了,咱们去前面看看!”六公主自当一路上帮着介绍宫内的一应殿院。

  夏日炎热,花卉茂盛,雨水骤增,蚊虫也随着一并活跃起来,日渐黄昏,蚊虫飞蛾团团而舞。

  六公主本就已经走得乏累,又见如此糟心的虫子便再无耐力走下去,便对叶然道:“良人,天色已晚,咱们照旧及早出了宫门。”

  叶然道:“公主说的是,这偌大的皇宫也非一日就能欣赏得完,不如早些回去。”于是二人沿着碎石小道向主道走去。晚霞布天,洒落成金,绿荫围墙,密不见缝,只觉越走越是凉爽。

  叶然见此便停下身道:“瞧这院子也着实稀奇,院墙四周本就花卉树木众多,最是招惹蚊虫,却不见它们的半点踪影,却也奇怪,倒不知这院子现今谁住着,倒要讨个驱蚊避虫的法子?”

  六公主赶忙将叶然拉到一边道:“可别在这里停留,此处沾不得。”

  见叶然满脸的不解,只得再多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以后不知因果,惹出些麻烦。这里是废太子的住所,最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或许蚊虫也怕被拉出去砍头才躲着。”

  六公主一面说一面拉着叶然往前走:“以前都是绕着走,今儿倒怪了,不知不觉撞到这个地方了,真是活见鬼了。”

  叶然转头望去,院门依然紧闭,不外天色已晚,既然是是非之地,也只得暂且回去。

  陆水心在东林街陆宅一住即是数日,依着陆尘焕的法子每日细心地照顾着陆慈心,日夜不停、同食同寝,日子虽是重复,但外玫舯坫惬意。

  外面一通喧华声终止了这场睡眠,陆水心起床梳洗洁净后,见陆慈心仍旧睡着,便独自先出了院门。

  只见下人们三两成群,扫的扫,洗的洗,晒的晒,更换的更换,就连石头缝中的小草都被连根带泥地拔出,未曾幸免。

  陆水心见一旁仪态大方,神情自若,举手投足间都似个上将军的母亲在指挥着战场,收起了哈欠上前问道:“母亲,您这一大早就开始忙什么呢,今天是什么大节日。”

  陆夫人抚着陆水心的睡眼道:“明日即是你父亲的寿辰,今日先将府邸好好拾到拾到。”

  陆水心笑道:“母亲这哪里只是拾到拾到啊,就差将房顶的瓦片都揭下来清洗打蜡了。”

  陆夫人苦笑道:“你这丫头,母亲哪里就这么夸张了,今年差异往日,五十岁可是大寿,再者又加上你慈心姐姐重获新生,玉儿又给咱们陈家生了个好孙子,今年真是喜气多多,怎么也要除旧布新让府中热闹热闹。”

  陆水心随手捡起倒在地上的扫把道:“母亲说的是,咱们就该热闹热闹,让街坊四邻都沾沾咱们陈家这一连串的喜气。母亲你辛苦忙着,我去看看慈心姐姐,想必也是要被母亲这热闹给吵醒了。”

  陆水心笑着回了小院,果见陆慈心已经醒了,下人们正帮着穿衣梳洗,陆水心搭着手,一并将陆慈心扶到轮椅上面坐好。

  这陆慈心虽是有所好转,但究竟这一躺即是七年之久,四肢五脏已然是退化了,所以只得慢慢调治,希望可以尽早恢复如初。

  陆水心推着陆慈心在花园走着,片片青绿尽收眼帘,闻闻花香、听听鸟叫、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顿感心情舒畅,神志清爽。

  “慈心姐姐,你看那株爬在墙头的牵牛花,前几日咱们来看的时候还不外刚趴在墙角,今日便已要仰着头跳出墙外,看来咱们宅子的水土真是不错,滋物又养人,慈心姐姐你摸摸看,我是不是也胖了!”陆水心边说边故意将五官挤成一团,并笑着蹲在陆慈心面前。

  陆慈心笑着并将手在陆水心脸上慢慢滑动着道:“软软的,像个小婴儿。”声音很弱笑容很浅。

  陆水心双手暖暖地握住陆慈心那道:“那姐姐便也要多吃些才好,否则都被我这个妹妹给抢了,肉肉全部长在妹妹身上怪浪费的。”

  陆慈心轻声道:“妹妹胖着漂亮。”一言一语,一个微动的表请,虽是缓慢,但足以让以往只能安平静静的陆慈心,又找回了灵魂。

  热闹果真是热闹,不外仍旧照旧小圈子里面的热闹,陆家请的客人也都是太医院的同僚,满满地凑了一桌,再加上陆府本家的亲戚,也不外两桌有余。

  要说除旧布新倒是越发实在,在陆夫人的监视下,东南西北中,上下前后通,都被换洗了一遍,却真如陆水心所说的,只差瓦片没有揭下来抛光打蜡。

  宴席摆在露天的院子内,前面临时搭了个戏台子,请了京城的一个戏班子进府唱戏,四面无帐,顶上无遮,对日当空也算是敞亮,同僚泛论更是轻松。

  席间,忽听门子来报道:“老爷,六公主和驸马爷来了,说是要给咱们老爷贺寿。”

  陆安清慌着起身,边往外门迎,边心中暗念道:“这公主、驸马如何来此,虽都是住在东街,却平日无任何走动,此次寿宴更是并未有帖子去请,这天为何突然登门?”虽是满脑子疑问,但照旧急遽揖礼相迎,恭顺重敬引到院内。

  众人见公主纷纷上前施礼,六公主倒也客气,微微笑道:“诸位不必羁绊,我们不请自来,怕是坏了列位的雅兴,不外与陆大人同住一街,既然知道今日是陆大人的寿辰,自然照旧要登门庆贺的。”并付托随从将备好的礼物送上。

  陆安清忙双手接过礼物赔笑道:“公主驸马能屈尊惠临寒舍,已是蓬荜生辉,还劳烦公主驸马赐礼,更是无上荣幸,公主、驸马,快请上座。”

  公主驸马刚坐稳席面,酒杯还未举起,门房又急遽来报道:“老爷,禁军副统领历大人到,也说是给老爷贺寿来的。”这次门房倒是总结出了经验,并未将客人晾在门口,而是直接引了进来。

  陆安清更是忙着请入席,又是暗念道:“这历大人也不外只有一面之缘,救女之恩本该我们登门去谢,怎劳烦他亲自过来送礼,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个个不请自来,完全掉臂及主人家有没有做好准备。”

  今日虽是主角倒是不得不亲自下去张罗,就连唱戏的本子都赶忙换掉,粗俗小调自然难进公主这金枝玉叶的耳朵,不外幸得仔细收拾了一番,否则现在这陆夫人怕更是要一人分出多身来忙活。

  “各人都知陆大人医术了得,家中更是藏有连博文苑都难有的书目,平日素来喜欢这些书籍,奈何无处翻阅,不知可否到陆大人书阁偷个一行半段?日后也可在人前卖弄一番。”众人都列开而坐在院内听曲,叶然近坐在陆安清身旁问道。

  陆安清忙道:“寒舍书阁怎能与宫内的藏书库相比,实不敢当,但若驸马爷确有雅兴而不嫌弃,下官愿开阁供驸马阅览。”

  叶然起身笑道:“陆大人客气了,那就烦劳陆大人带路。”接着望向旁边的公主道:“公主殿下素来也是风雅惯了,不知可对医书有所兴趣,可愿同为夫一起前往。”

  六公主突觉一层暖意罩满全身,屈尊为个区区太医祝寿本就不情,再加上此太医又是陆水心的父亲,更是不愿,但猜叶然灼烁正携自己前来,怕是故意让自己宽心,虽是另有怀疑,但也勉强而来。

  更况且陆水心不外是个已经毁容的丑八怪,见叶然在陆府时刻把自己记在身边,寸步难离,也是内心深呼一口气难得释怀一次吧,笑对叶然道:“良人喜欢,为妻的自然是喜欢。”

  陆安清领着公主匹俦往书阁偏向走去,一路上长廊短亭过了几处。刚刚到了一片僻静之所,只见一栋精巧的锥子型楼房,四面池水围绕,杨柳围绕,周置石栏,只留一口台阶进出。

  “呼”地一声,借了风的劲儿推门而入,书架左右被直通顶阁的楼梯离隔,整整齐齐摆满了种种书籍,果真是藏书满阁。

  陆安清道:“此处偏僻,又都是些艰涩难懂之文,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唯有小女平日喜爱在此处看书,所以味道想必大了点,如若驸马喜欢大可挑上几本,待下官派人送到贵寓。”

  叶然道:“如此也好,不外此处书目过多,一时竟不知如何挑选,待在下先大致翻阅一下,找到兴趣之处便一起记下写于陆大人,一并劳烦送到贵寓。”

  说着又拉起公主的手关切道:“公主,此处甚是湿热,味道却也是离奇,照旧为夫先送你回去看戏,再行回来挑选也不迟。”

  六公主从一进门开始便已觉不痛快,但又未便扭了叶然的美意,便只在通风口处站着,待叶然翻好之后尽快走出,听叶然如此之说便道:“我自己先回就好,良人这一来一去的怕是又要延误时间,良人在这静静的挑选即是。”

  六公主说罢,离别叶然和陆安清就要回去,叶然又忙道:“来的时候长廊一条条的,怕是公主一人回去难免担忧迷路,劳烦陆大人相送,陆大人如若放心,不怕在下乱了书,留在下一人在此挑选即是。”陆大人只怕怠慢,又如何会在意书会被叶然翻乱,只是满心应下,引着公主殿下回往戏台子。

  书多,自然是废了不少时间,但叶然似乎并未找到心之所要,顺着楼梯走上顶楼。

  楼上一桌一椅正对着打开的窗户,桌上半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本翻到一半的书,叶然上前拿起展开的书,却是一股苦药之味顺着窗户飘入。

  叶然慌忙下楼,掩了书阁之门循着药走去,隔着长廊望去,果真是一处药房,叶然正要越过长廊,突见一男子从房内走出,一袭藏青色的长袍盖到脚下,羊角胡子挂在瘦削的下巴上,脸无凝色更无喜色。

  叶然失魂惊叫道:“陈伯父!”并顺着长廊跟去,但本能的身子发抖,腿一阵发软,心里想着飞到跟前看个究竟,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就这样随着随着纷歧会人就在拐角处消失。

  叶然左右寻找,并无外人,此时却一身冷汗,站在原地难免怀疑起怕是又看错了,随后又沿路返回药房。

  药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在炉上熬制的药材冒着青烟带苦的味道,叶然守药待人,却仍无所获,带着虽是失落但更是放下的心走出药房,却不偏不倚见着陆水心朝这边走来,两人各自远远地看到了对方。

  突然回廊里闪出一人,厚重的脚步挡在陆水心的面前,陆水心吓了一跳,抬眼望向那人,除了历良锋还能是谁。

  陆水心小声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历良锋站在那里抿着嘴长长吸了口气,缓慢从鼻腔喷出,又用着他那惯常的语气道:“我若不来,你计划躲我到什么时候?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计划一辈子都不要见我?”

  陆水心正要回覆,却见叶然已经近距离地站在劈面,忙咳嗽两声示意历良锋,历良锋又岂会不知,不外虽然把他视为个透明物。

  陆水心忙施礼道:“驸马爷好,家父寿辰劳烦公主驸马亲临庆贺!”叶然看向陆水心,见脸上的伤势似已无任何痕迹,心中一阵欢喜,也是放心道:“本同朝为官,又是一条街的邻居,喜事自然是要沾沾喜气。不外历大人最近却是公务繁忙,不想却也大老远地跟了过来了。”

  历良锋道:“公务之事本人自会处置惩罚恰当,远近之事更不是凭外人随口一说即是。”

  陆水心见两人又是天生的对头,一晤面便从未说过能让旁人听懂的人话,也是忒累了,为了打破这种僵局忙替历良锋陪笑。

  避开两人中间道:“前院戏台子正唱着戏呢,听闻这戏班子在京城照旧挺有名气的,二位大人若是闲来无事,听听也无妨,我这还要去看药,就不陪二位大人了。”

  陆水心说着整了整肩上的药箱,叶然顺势望去,只见药箱上面挂着一个平安福,叶然走上前欲仔细检察,只听身后“哎呦”一声,转头看去正是六公主,而偏偏又将脚扭伤在了台阶上。

  叶然转头看了看陆水心,又转身朝六公主走去。陆水心也一起上前检察症状,随后打开随身药箱,但见药箱中并无此类药物,只得跑向药房。

  叶然将公主扶坐在亭台上,蹲下身体看着药箱上的平安福和箱中之药,又微微转头看向拿着药走过来的陆水心。

  陆水心赶忙为公主擦拭了活络油,并问道:“公主有没有觉得好些了?动一动试试。”六公主轻轻转了转脚腕道:“另有些疼。”陆水心又摸了摸放心地微笑道:“公主不用担忧,幸好只是轻微扭伤了,没有伤到筋骨,修养几日便会康复。”

  六公主看向叶然道:“良人,良人!”叶然回过神来道:“多谢陆女人,不想陆女人身居家中,不外行医,却有着如此古旧的药箱。”

  陆水心欠美意思的笑道:“臣女不才,何德何能继续行医之责。公主已无大碍,不外照旧小心照顾即是。”

  陆水心说着转向历良锋:“这个是缓解阵痛的药包,劳烦历大人帮着一起送已往,驸马爷扶着公主看是腾不脱手,我这药房的药也需要人看着,临时走不开,就劳烦历大人资助了。”说着将药塞在历良锋手中。

  历良锋双手捧着药包,无奈地张了张开嘴巴欲言又止。公主扭伤了脚,自然这戏是听不成了,三人到了前院向陆家离别,历良锋也早将药包交于公主贵寓之人,却也未便再溜回去找陆水心。席散戏终,各自回家。

  夜深人静又是妙想天开之时,对于历良锋,陆水心也不知自己竟从哪里得来的自信,心知肚明一般地认为,这位在誉京城可算是财貌无双的历良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只会爱着自己护着自己,即便冷冷的外表,但心总是暖暖的。

  即便暖暖的心里常泛醋意,但正是这份醋意,却袒露着在乎,更袒露出历良锋身上另外一种可爱。正是因为这份爱太过纯美,她太想去保留,所以不得不去理顺她所经受的一切意外。

  从路上突然被劫走,到昏昏厥迷不知偏向,醒来之时便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迎春楼,挣扎只是徒劳,召唤唤来的也不外是又一次的威逼利诱。

  陆水心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在迎春楼中遇到的那些凶恶的嘴脸,另有那副永远忘不掉的腔调:“不管你在外面是普通人家,照旧富朱紫家,只要到了咱们迎春楼,便一样都是贱命。什么样的烈性子和硬骨头我都见过,所以你就别白艰辛气了,有这力气照旧留着床上使!”说着阴笑着往门外走去,“这次小心点,弄破了皮可就卖不了好价钱了。”临走又是那副趾高气昂的阴笑。

  陆水心所有的人物经历不外是小家小院里的爹娘姐妹,即便外出接触的也只可能是正人君子,就算外表伪善,但任何场所下也只能显示正人君子的一面。

  而此时现在,不知何方那边,何人何事,如困于伸满恶魔之手的孤岛,忌惮,惊骇,畏惧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女人,你就认命吧!我们都在这地方待了半辈子了,就连我们这样无用的半老徐娘风妈妈都不放,留着当个打手,更况且是你这种能掐出水的小女人,不给她赚够肉钱,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要怪就怪你命欠好,好生生的被卖到这里。”一个手捧针包的妇人道。

  另外一个妇人也应和道:“就是,就是!女人,既然进了这个窝,就安牢固稳屈从。这次若不是这嵇令郎出了大价钱急着要人,我们何曾只用针来扎人,比你早来几天的那位女人可就没你这么好运了,那性子也是烈得很啊,那被打得可是皮开肉绽,即便结痂了也没那么好运,这身上有伤块的也必须折价去伺候那些最低贱肮脏的客人。”

  两个妇人双簧混搭,一唱一和,软硬兼施。陆水心忍者刺疼,冷笑着,知道开口已是徒劳,那便不予理睬。

  妇人见软硬不吃,又怕将这难得的美人弄伤了,风妈妈急着要人没措施交待,所以只得如实先回禀风妈妈。

  “洗洗洁净,换身衣服给我绑到房间,等嵇令郎来收拾。”风妈妈不屑道,旁边的妇人也应和道:“对对,嵇令郎可是最会调教人的,咱们这多硬的女人经他调教后,便都服帖服帖的。看过了今晚,她以后另有什么傲气,还纷歧样成了个贱蹄子!”

  这群恶毒之人又何曾未受过同等恶毒的待遇,只是从当初被虐者酿成有能力的施虐者,曾经受过的暴行也如剧毒一样慢慢深入骨髓,直到如数加于其他人之上才算舒心。

  陆慈心在床上轻轻触动着,陆水心见自己的辗反侧已经影响到了陆慈心,便轻轻掀开被褥起身往外走。

  这个甜睡数年的女人,从毫无知觉到身体微微触动,再到坐起来说出话,每一步都是努力着从死忙又慢慢地爬向生存,心里似乎拼了一口劲儿。既然上天给了第二次时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地在世。

  陆水心独自一人站在院内,望着围墙外面的圆月,皎洁明亮,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一片片绿意之上。

  想着白昼的厉良锋,嘴上虽是千般推脱不在乎,但心中却是惊喜。难免想到元宵节同凝徽公主,襄王,历良锋一同赏灯的场景。

  月照旧那个月,但少了宣泄与热闹,有的只是形单影只和内心无法坦然的挣扎。

  当一道庞大的简答题酿成了二选一的单选题,形式是简朴了,但选择却变得更残酷了,因为没有辩解的时机,一旦选择对了就是对了,错也便终究就此错过。

  生活之美在于:简简朴单,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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