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看脸
颜袅袅不知这书生是何人,但照旧恭顺重敬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男子不应答,只抬眸看了下前方。
前方一片漆黑,正中突然泛起一道光幕,光幕上画面闪动,待颜袅袅看清了画面里的人物时,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画面里的人物不是她吗?
就是她成为了美妇人后的故事……
看着眼前那些画面,颜袅袅心绪莫名翻涌,一脸离奇。
她正在看“她”?
经历画面里的事情时,她明明身处其中,而如今,却转酿成看客的身份。
哪怕这书生没说任何话,但颜袅袅仍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有这等手段,这书生便不像普通人。
“再回看这段经历,感想如何?”男子淡淡发问。
“明明看过原来美妇人所经历的一切,但是真的身处其中,却没有实时改变这一切,反而拖到了最后……”
她越看越不满意,眉头紧紧皱着,嘴角抿起,脱离了场景再看,才觉察她一些事情基础没须要做。
男子摇头,“你再仔细看看。”
画面又重新转动播放了一遍。
最后停留在她拿金簪刺向何令郎的一幕。
她一直盯着这个画面不动,脑海中有一想法突然闪过。
“我……那位何令郎因为顶着我师尊的一张脸,影响到我了。”颜袅袅双肩沉下来,眸中满是懊恼,“如果一开始就能看破何令郎,这个幻阵就破了,可我偏偏因为他长着师尊的脸,就犹豫到最后。”
已经提前看过故事的结局,却还放任故事生长到后期。
听过颜袅袅的回覆,男子悄悄颔首,还算有悟性,但紧接着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可知,在宗门考验中,为何让你双目失明?”
颜袅袅心中一震。
她没猜错,这位男子果真不是普通人。
在宗门考验中,她眼睛看不见,只能依靠触觉和嗅觉分辨香料并制香,厥后还通过考验了,顺利得让她不敢相信。
说明她照旧有些制香天赋在身上的嘛,制香一道没有走错。
“因为门生选择了制香……”
差池,颜袅袅再次闭上双眼。
世界重新变得漆黑一片。
看不见后,其他的诸如听觉、嗅觉等就变得越发敏感。
“哗啦~”有纸张掉落在地面。
“咯…”应该是男子将笔搁在了笔架上。
淡淡的书墨香气被她嗅入鼻中、另有她身上残留的种种香料气味。
双目失明,屏蔽了她的视觉。
她重新睁开双眼,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门生在之前美妇人的故事中,太过看脸了?”
越说越似乎是那么回事,如果那位何令郎不是师尊的脸,也许她不会一直陷在幻阵中。
不管是为何,横竖她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清醒、拒绝。
她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上的银质莲花储物戒,垂下眼眸。
原来师尊对她影响这么大!
男子被这门生的直白一搅合,差点维持不住淡定神情。
看脸这个说法确实有趣。
何不染那张脸还算赏心悦目。
“既然明白,日后切记不要太执着于皮相。”男子眉毛一挑,说出的话又暗含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大道之路其修远兮,没须要因为前面的风物美就忽略了后面的风物。”
颜袅袅:“???”
怎么觉得这位前辈这句话怪怪的。
“行了,去吧。”男子随意招招手,颜袅袅便被一股鼎力大举拂出去了。
男子拿起一页纸张,随意撕了几下,纸张便成了个小人的形状。指尖一点,注入一股灵气,小纸人便消失在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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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合峰。
绿莲小院。
一个小纸人顺着何不染的衣袍爬至他膝上,何不染睁开眼,食指一弹,将小纸人弹飞出去。
小纸人捂住额头,夸张地“哎哟”一声,连连退却,竟与秘境中那名男子的声音一模一样。
“何事?”小纸人的行动夸张,可何不染的神情依然稳定。
“你照旧那般无趣。”小纸人背着手,一副大佬站姿,“照旧你的小门生有趣啊,啧啧,我都想拐来当我的门生了,定然比那木头脸殷不弃要可爱。”
原来,此名男子正是扶倩峰峰主无解真君殷重影。
殷重影一手傀儡术入迷入化,到了元婴后期,只要捏花飞叶,注入他的灵气,便可制成简朴的傀儡。
而他制作的高级傀儡,已和真人区别不大。
此时与何不染对话的小纸人,即是殷重影随意制成的小傀儡,只需心念一动,就能通过小纸人进行相同。
何不染食指与中指一并,将小纸人捏起。
小纸人左扭右挣,就是脱离不得,举起双手,体现投降,“哎呀我就是那么一说行了吧,我不抢你门生!”
“袅袅如何了?”何不染手指微张,小纸人没个准备,悬空飘落。
它在空中张牙舞爪,但照旧阻止不了下落的行动,最后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勉强还行吧,就是……”
它突然坐了起来,突然转变了语气,“欸,你知道她的幻阵中泛起了谁吗?”
何不染敛眉,幻阵,往往最能知悉人心中所念所想,而袅袅刚从俗世里来没多久,尘缘未了,“家人吧。”
小纸人飘飘然到了何不染面前,这次,它可要看清楚何不染的神情变化了。
“不,幻阵中有一人用了你的脸和她结婚洞房、早生贵子哦,所以你的小门生久久未能清醒过来呢。”
语气是明显的不怀美意,何不染并未上当,只淡淡“哦”了一声。
小纸人直盯着何不染好一会,见他神情稳定,马上觉得没意思极了,照旧去编造故事幻阵有意思,“哼”了一声飘然离去。
何不染这才闭上眼,任由脑海中思绪翻涌。
待平静下来后,掌中浮现一朵娇小的白莲花,他握在手心细细把玩,眼底情绪不明。
娇嫩的白莲花在他掌心颤颤巍巍,一如当初双鱼峰大殿上,跪伏在地上的她。
他知道,他只要流露出一丝不喜的心情,这位斗胆讲话的门生,连内门都进不了,或许还会被排挤,总之,日子不会好过。
但看着她微颤的身子,不知怎的,便让他想到了幼年时在院中栽种的一株白莲。
他最喜畛刳屋檐下看那白莲似乎要经受不住风雨摇摇欲坠的样子,可怜极了。
但雨过天晴后,它又能傲然挺立。
掌心合拢,白莲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