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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妖录 镜歌Rain 3103 2022-11-02 13:21:23

  秦天彦捂着腹部,在那三人离去后,才双腿一颤跌坐在地。虞晚雪这一脚虽然不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已收了七分力气,不外凡人挨上这一脚哪怕不废也要在床上躺个两三月才气修养好。若非他能从何玉娘身上罗致尸气以助长修行,怕是站直的力气都不会有。

  他疼得咧嘴倒吸冷气,于是憋在胸口的淤血就喷了出来,染红了眼前人的靴子。

  秦天彦抬头,对上了秦天扬冷漠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惊骇。

  “年老……”

  “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秦天彦怔住。

  “此事有一半过错在我,我没料到虞晚雪认真敢动手。”秦天扬皱眉道,“尽早让你离开,也是为你好,总比丢了性命强。”

  “不外你也是咎由自取,我提醒过你多次,影卫不行信,和他们相助就是与虎谋皮,修邪道只会害你自己。我知你黑暗不平我,但你终归是我的亲弟弟,我可以容忍你的小打小闹,但若因此影响到秦府……便如这次。”

  “让你南下天奉并非是逼你远离秦府,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个退路,哪怕有九成九的掌握。若真有万事尽的一天,天奉就是秦府的退路,眼下即是让你去卖力我们在天奉的工业。我在上京,你在太安,这本就是祖父的部署,只是不得不将此计划提前。事成之后,你我兄弟二人,共掌这片山河。”

  秦天彦颓丧得垂下脑袋。

  “你且放心。”秦天扬蹲下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不听话的人,年老向来不喜欢。”

  “尤其是那个萧煜,胆敢咬主人的狗,是得好好教育一番了。”

  ————————————

  虞晚雪从秦府出来后情绪便很降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缀在萧煜身后,连秦良玉不得不告辞离开时都没抬头应答。

  幽盈撑着伞,目光在一前一后的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眼中浮现一丝疑惑。

  这个气氛有些微妙,莫不是在她不在场的时候,二人发生了什么?

  天色渐暗,三人不知不觉就踱到了巡捕司门口,平静了一路的虞晚雪终于开口道:“你为何救他?”

  “救谁?”萧煜转身。

  虞晚雪握紧剑柄。

  “秦天彦。”

  “虞捕头觉得那是在救他?”萧煜没忍住笑了出来,反问道,“若是在下想救他一命,不应在虞捕头踢出那一脚前就阻拦么?”

  “那你为何偏偏在那时作声?”虞晚雪有些委屈,自己在人前束手束脚,甚至急怒攻心,这人竟就在外围看着?

  “虞捕头常说,巡捕司总捕头之位未来一定是自己的,怎的一激动就忘了?在秦府内,若放任剑心失衡,当众杀了秦天彦,莫说这一身官服不保,恐怕在下以后只能在典狱司见着虞捕头了。”萧煜淡淡说道,“正所谓,侠以武乱禁,快二十年前天奉朝廷血洗江湖,即是由于此。哪怕所行正义,冒犯律条即是监犯,身为官差,更不得以身犯罪。至于那一脚,难道秦天彦不是活该?”

  虞晚雪昂起下巴,露出了雪颈,像只自豪的天鹅,傲气十足:“哼,算你识相。”

  幽盈听着越觉察得差池劲,黑暗决定找个时机把萧煜捆结实了好生拷问一番。这眼瞧着人畜无害的家伙,斯斯文文的,竟敢叛逆镇妖司,黑暗勾通巡捕司的女捕头!

  萧煜无法察觉到幽盈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接话道:“如此,虽然明面上暂且奈何不了秦府,但经此一闹,虞捕头可以如愿取消婚约了。至于何玉娘,在下与幽盈会……”

  “不,谁说我要取消了?”虞晚雪突然说道。

  萧煜和幽盈同时愣住,萧煜面露疑惑,幽盈则是一阵惊喜。

  “此事我另有计划,你们就别掺和了。”虞晚雪摆摆手,“倒是另有一事,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那明裳的来历,以及她与秦良玉的纠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煜沉吟片刻,斟酌了一番后说道:“明裳与秦令郎之间的种种乃他们的私事,恕在下无法透露,不外虞捕头大可放心,明裳绝非敌人。不外她的身份,告诉你也无妨。”

  “《山海经·外洋西经》纪录,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明裳,乃天地间最后一只乘黄。”

  ————————————

  三月最后的一个黄道吉日,受鬼新娘事件的影响,上京城内只有一家娶亲。男方为秦相国家的三令郎,女方则是颇有名望的巡捕司虞捕头。

  结婚乃两家喜事,至于为何说只有一家娶亲,因为当秦府的迎亲队伍声势赫赫来到虞府时,莫说是盛大的排场,虞府大门都紧闭着,连小我私家影都没见着。

  冷清的街道上,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歇,上百人组成的队伍尴尬地站在虞府门前,一度以为他们记错了日期。

  而当秦府管事黑着脸上前敲门后,那开门的年轻门房睡眼惺忪,一问他,便回覆压根不知今日自家小姐要出嫁,还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当初纳征,虞府收彩礼可一点都不含糊,如今是要忏悔?

  搁谁受得了这个气?

  秦府管事气得面色涨红,一拳捶向大门:“这是在耍人?!”

  可惜他的拳头还未落下就被牢牢扣住,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秦府管事恼怒抬头,瞧见了面前的中年男人,面上又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虞大人……”

  “家主。”虞府门房赶忙低头退到一边。

  虞圳南甩开他的拳头,面色淡然道:“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我虞家竟势微到一个小小管事也敢放肆的田地了?”

  “不敢不敢……”秦府管事连连躬身,捧着手腕赔笑道,“小人只是怕延误了吉时,三少夫人千金之躯,老爷仔细嘱咐,万万不行怠慢……虞大人勿怪。”

  虞圳南冷笑:“倒是有够厚脸皮,自家小辈做出那等祸事,我怎可放心将女儿送入你秦府?”

  “这个……二少爷年少犯错,老爷已经严厉教育过了,今夜便让二少爷出城。虞大人,两家既是亲家,咱们不如大事化小,正好三少爷与贵府小姐喜结良缘,借此冲喜也好……这是老爷的意思,小人只是代为转达。”

  “哦?”虞圳南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弯腰解释的秦府管事,忽而失笑,“你在警告我?”

  “虞大人这是哪里的话,秦府诚意十足,照旧快让令千金出来吧……”

  虞圳南一脚蹬在他胸口,将他踹下台阶。

  昨夜他就从父亲那里看到了秦府送来的密信,秦辞安亲笔书写,为秦天彦一事致歉。那封信的意思很简朴,秦府用损失一位嫡系的价钱,希望他父亲不计前嫌,二家结秦晋之好。

  虽然对秦良玉他没什么偏见,但作为一个父亲,岂能看着唯一的女儿跳入火坑?

  这区区一个管事还敢言语威胁他虞府家主,可想而知女儿若嫁已往了会是什么结果。

  “今天不会有什么虞府小姐嫁入秦府,滚吧。”

  秦府管事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

  “嗒”,一只红色绣鞋踩出门槛,虞晚雪探出半个身子。

  嫁衣华美,红似枫,烈如火,穿在她身上不仅凸显女子容貌娇美,还带着一股奇特的英气。

  虞晚雪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叉着腰,质问道:“爹,大喜之日,你怎么能动手动脚呢?”

  虞圳南一口气闷在胸口,时间似乎停滞。

  秦府管事更是理解不能,这位姑奶奶不是尽力阻挡这桩亲事的么?为此她还逃过婚来着,虞大人为此还遣人追回无果。

  怎么今日突然攻守易形了?

  “你……”虞圳南一口气没顺过来,惊愕地瞪着女儿,说道,“你何时回的家?这身装扮怎么回事?!”

  “嫁人呀。”虞晚雪理所虽然地指着花轿,“爹,我走啦。”

  说着,她便走下台阶,掀开了花轿的帘子。

  “站住!”虞圳南大喝一声。

  虞晚雪回过身,递给他一个隐晦的眼神,冲着地上呆滞的秦府管事不耐烦地说道:“还等什么?”

  秦府管事无故受了一脚,巴不得赶忙离开,既然目的已经到达,他也不敢再多事请虞圳南和虞老爷子一并前往秦府,否则很可能又要被打。

  他麻利地爬起来,待虞晚雪钻入花轿,立刻指挥迎亲队伍动身。

  锣鼓声再度响起,但明显比起来时杂乱了不少。

  虞圳南望着远去的轿子,久久没能收回视线。

  身后突然撞来一物,虞圳南转头一看,却是自家哭哭啼啼的夫人。

  陈云月抹着眼泪道:“呜呜呜,老爷,雪儿刚一回来就冲进了爹的院子,出来后就翻箱倒柜找我的旧嫁衣,二话不说穿上就跑了!雪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原来就不灵光,这下莫不是吃错药变傻了……”

  “她再怎么样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嫁就不嫁,但不能委屈自己下半辈子……”

  “我,我不管!要是雪儿真入了那活该的秦府的门,你就别再想爬上我的床榻了!”

  虞圳南一愣,第一反映竟是,另有这等好事?他咳了一声,严肃道:

  “我这就去找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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